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再水一章
林奈川还能怎么解释？难道他说他俩今年十六，谈恋爱了，打算定下，先带亲戚们看看走个过场？有病吧！他好歹也是个青山书记啊！女儿才十六就订好了，显得是女儿没人要嫁不出去，还是给亲戚们宣扬一下女儿的早恋作风？
要是眼神能把人碎尸万段，现在屠武爵已经被他挫骨扬灰了。
可惜并不能。
屠武爵活蹦乱跳地帮忙搬东西，抹桌子，扫地拖地，展现出一个穷苦人家孩子的优良特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你还不如啥也不做呢！
需要你有眼色吗？现在需要你表现自己吗？林奈川翻个白眼，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老丈人看女婿，咋看咋不顺。
林奈川实在忍不住想吭声“指点”，对，就是简单的稍微指点那么一下屠武爵。可是外面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得，又来亲戚了。
他站了起来，脸上露出职业的笑，没有说话，只用淡淡地点头便对外面的二姐和姐夫表达的自己的欢迎。
“呦。奈川来的这么早啊！”
“可不是。”姜苼微笑着迎了上去帮忙分拿东西，“一大早就醒了要早点来，这不是想着妈这里要做饭早点来收拾嘛。”
“我看是嫣嫣又考了第一来要表扬吧！哈哈！”二姐夫哈哈一笑，跨过门槛进来了。四下看了一眼，后面妻子又搭话，“妈，要不今年出去吃吧！这院子有点小我看坐不下那么多人。”
厨房里拿着木质锅盖的姥姥往外瞪了一眼，二姐夫已经嬉皮笑脸道：“妈，姜弥说真的，你这里这么挤，往年排开几桌挤的不行，我这妹夫好歹也是青山书记，咋能和我们这种俗人挤在一起？”
林奈川只扫了骆斌一眼。在他眼里，骆斌这种商人只能是不入流，因为是亲戚，彼此间不能闹得太难看，所以他不能发作。
“大姐也来了。”
外面又响起来汽车嘟嘟声，几个人笑道，骆斌先一步出去，对外面的汽车招招手。奔驰车上下来了四个人，大姐夫韩凤林，大姐姜琉，以及两个外甥。和着在门外刚才逗留的二姐夫家的外甥一块进门。
姥姥一手拿着刷锅的冬瓜丝出来，脸上露出开怀的笑，“都来啦……今年比往年早啊。”
韩凤林看着骆斌，笑道：“骆斌来的真早啊！刚才在路上按喇叭还不停。”
骆斌嘿嘿道：“那不是我没看见嘛。凤林哥你今年整酒没？仔细点，要不是茅台我把桌子掀了啊！”
“那必须茅台啊！”韩凤林也笑，“知道你好这一口，我难道还能过年拿个五粮液？”
“呦，段牧你也来了。早。今年发财没有啊？青山有奈川罩着，你要是这都没发财说不过去啊！”
几个人说笑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站在门口迎接的林奈川。
段牧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
明眼人知道这是韩凤林和骆斌看林奈川不爽，不过是拿他这个最没用的人当矛用，既然是矛，那就没当个人。开口要么得罪韩凤林骆斌要么得罪林奈川，哪边都不沾嫌不讨好。而且他在青山，日后有事多多少少也要依仗林奈川啊。
林奈川很郁闷，但这些郁闷不过是小郁闷罢了，工作上他遇到的难题更多更烦，和周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不动声色将人斩落马下，明哲保身暗处使坏。可是对一帮亲戚他根本没辙！难道也把他们给斩落马下打落凡尘？可能吗？先说他能不能这么做，老婆这一关他都过不了！
偏偏这些亲戚一个个把他当闷葫芦，真当他林奈川好欺负啊！
要说起闷葫芦，林奈川往后面看了一眼，屠武爵也出来了，这里还有个更大的闷葫芦。他眼神一动，有时候解决问题，不能那么急，问题成熟了会自己解决问题。
“你是？”
看着一个高大的青年穿着一般般站在中堂门前，后面林嫣在他肩膀处露出半个脑袋，一众在门口侃来侃去的人懵了。
这哪位？不认识啊！大过年串门的吗？如果老太太家里有个儿子的话，那也有可能串门过来。可是老太太只有四个女儿，所以一般都是老太太在独处，也就是说不会有人串门，再说村里的孩子没道理他们没见过不认识。
“屠武爵。林嫣的陪读。过年没地方去，伯父带我来混顿饭。”屠武爵平静地说，语调不卑不亢。
大哥二哥眉头同时一皱，一个陪读都来蹭饭，林奈川你可是真的膨胀啊！最关键的是，这青年的说话态度令人很不爽。对，说好听叫不卑不亢，说难听叫居高临下目中无人。当然，屠武爵确实站的比他们高，中堂不垫高点一下雨屋子里就进水了……太令人反感了，一个后生，竟然也跟你林奈川一样目中无人，瞧不起他们做生意的吗？
“嫣嫣，来，压岁钱！”
林嫣从屠武爵背后走出来，面瘫少女道：“姨夫新年好，姨夫新年好，姨夫新年好。”连着三声。
收钱，完事。再次退回屠武爵背后。
对比其他家的孩子，这就很尴尬了。
“大姨新年安康万事如意！大姨夫恭喜发财！”
“小姨越来越漂亮！新年快乐！小姨夫2004发财!”
“……”
林嫣面无表情，相比屠武爵的“目中无人”，林嫣这才叫目中无人，如果不是为了走程序，她绝对不会来！
发完钱之后大家同时陷入沉默，往年林奈川一家子来得晚，他们倒是可以斗地主，今年林奈川来的这么早，他们总不能继续斗地主把林奈川晾一边吧？可要是不晾一边，难道把有好感的段牧晾一边把没好感的林奈川加进来？
屠武爵也陷入沉默，以他的狗屁情商，要知道是个这情况，他说啥也不来。本来想混个脸熟，没想到差点混个脸肿。总不能让他丢下林嫣去和这群不相关的亲戚的熟络吧？
还是林奈川打破了沉寂，他目光一落，对丈母娘温声道：“妈，别忙了。今年来的人多，我们直接去餐馆吃吧。往年一家子人都坐不到一桌子上，今年咱坐一桌，团团圆圆，妈你觉得的呢？”
拿着冬瓜丝的姥姥笑着点点头，“好吧，就是家里买的东西破费了。”
“破费个啥啊破费。”骆斌道，“坏东西你扔了就是了，咱家不差那点钱，每次你吃坏肚子，我们跑来跑去送你去医院，花的钱可比东西多。”
姥姥也不说话，只瞪了骆斌一眼。
韩凤林也嘟囔道：“小斌说的对啊，让你吃你不吃，不让你吃你又非吃。咱家又不是差那几个钱……”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啊。”大姐姜琉嘴皮子一翻，“你们商量一下订哪。晚了就没位儿了，也不早点沟通好。”
“这不是多……”刚说一个多字骆斌就被段牧打断了。
段牧拉了拉骆斌的衣角，骆斌以为段牧顾忌林奈川的脸色，没好气哼了一声，“海味鲜咋样？我伙计在那有股份，啥时候去都有位儿。”
“海味鲜食物性冷，大过年吃了闹肚子怎么办。”姜琉有些不满。
骆斌有些无语，知道这是大姐觉得档次低了，但又不能明说。可是大过年的没有提前订，这时候去哪找位置？这些不说，多花一倍甚至两倍的钱谁掏？最后一算账要是没算拢，那不是没事找事。
女人呐，这心眼。
“蓝岛怎么样？”韩凤林看妻子不满，也就提了个名儿，蓝岛的档次就要比海味鲜高一层，这是一家西餐厅，普遍人均消费都在三百以上，在这个年代在东州已经属于顶尖豪气。要不是今年赚了钱，又想在其他亲戚面前显摆一下，他也不敢这么装比。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吃个饭那就是烧钱呢！
当然钱的问题现在他并不在意。姜琉是大姐，在这一众亲戚里他就是大哥，以前他还有些大哥的做派，但这些年骆斌也牛气了，林奈川也一直不屑他，段牧就算为他所用也没用啊，故此，他这个家族大哥的身份有点拉。
到了一年一次的家族聚会，他必须找回自己丢的面子。
骆斌没说什么，大哥想掏钱，那他总不能举手反对啊。
在此时，林嫣清淡出声，“我不喜欢。”
屠武爵：“东洲大酒店。”
段牧立刻跳出来摇旗呐喊，“好，我同意，东洲大酒店。”
姜寒恨不能踹死自家男人，人家小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林嫣是出了名的“学傻了”，那伴读看着脑子也有病，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突然，林奈川目光微怔，嘴唇动动，想到了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明白的事一下子拨云见日，相比他的骤然通透，这几个亲戚的你来我往都是小孩子把戏。为什么林嫣会喜欢屠武爵？为什么林嫣非屠武爵不选……
世面！世面啊！富养女，富养女，富养女，他竟然没想明白这么一条！半辈子活到了狗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