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八章 诡诞不经 (三)

虽说,‘回马枪’是耳熟能详的招式,也是众人口中和话本中烂透的杀招。

但,江湖上单单是枪法就能分出九大流派,第一枪乃是霸王枪。

顾名思义,霸王枪自是和西楚霸王脱离不了关系。

若不是虞姬死,武功盖世的西楚霸王也未必就不能卷土重来。

第二枪,霍家枪法。

代表人物乃是西汉霍去病,此人无论到了何时都是一位传奇人物,位列第二,毫不夸张。

第三枪,“百鸟朝凤”。三国时期常胜将军赵云的成名绝技。

暂不论赵云是不是杜撰人物,只凭他的名气,就能让人敬畏三分。

第四枪,西凉马家枪。三国马超被称为‘锦马超’,更有‘枪神’的美誉。

第五枪,罗家枪。

银枪染尘大漠寒,弯刀如雪冷亦然。罗家枪在罗成手上使得出神入化,战无不胜。

也是唐太宗李世民最倚重的大将,更是民间家喻户晓的人物。

常常以一招回马枪,败中取胜,直入敌营犹如无人之境。

若不是罗成将军死得早,必然比秦琼、程咬金等人还要出名。

第六枪,岳家枪。南宋岳飞,不但真实存在,且真正做到了千古留名。

第七枪,高家枪。此枪成名于宋朝开国名将高怀亮,他作为赵匡胤手下第一猛将,手握一枪便横扫六合,功勋卓着。

第八枪,林家枪。水泊梁山,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暂不说历史上有没有此人,就单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头衔,便就无人能敌。

第九枪,杨家枪。

宋朝杨家将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代代相传。

后来,穆桂英挂先锋印深入险境力战番将,大获全胜,更为杨家将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成为传奇中的传奇。

中载有“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的文字,所谓梨花枪,便就是杨家枪,只是被杨家将的忠义威名覆盖,就此只言杨家枪。

至殇沫行走江湖以来,倒也遇到不少枪法好的行家。

时至今日,行家枪法中还有不少昔日英雄的雄姿英气。

通常,这些人都有一个固定的特点,皆光明磊落,敢作敢当。

长枪是一种极不好隐藏的兵器,但凡是把剑、是柄刀也能藏在长衫、褂袍中,可枪要如何藏?

枪比人高,更比人直,若想将它藏起来,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手握长枪者,人们也会先观其枪,再观人貌。

枪的重感和质地,也往往成了对握枪之人的第一评判。

如此夺目之物,偷奸鼠辈自然也不敢去用。

此刻,无论殇沫眼前的这位年轻将军是敌是友,已不再重要。

因为,能守在此处的将军,也有着显而易见的忠心。

忠心,自是对朝廷的忠心。即对朝廷忠心,又如何去分敌友...

“我很好奇,你是否真的已决定放我过去?”殇沫虽驻足在原地,却也暗自观察了周边许久,事实上,城楼之上远不止这位明军一人,且有很多人,“你只需要一声令下,此刻藏身在城楼屋阁内的刀盾兵,就会一涌而出,就算我想过关,也必要经历一场血战。”

“这里很宽阔,也足够高。以你的武功,无论多少兵力,想在此擒住你,都绝非易事。”年轻将军,字字低沉,声声有力,继续道:“还有,我并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至少,我的士兵,不该死在你的剑下。”

殇沫,淡淡一笑,“所以,你是真打算放过我?不过,你又如何能断定他们一定会死在我的剑下呢?”

他能发出两问,也自是觉得眼前的年轻将军是个明白人,在这高高的城楼上,他的确可以像一只雄鹰般随时展翅高飞。

年轻将军,沉声回道:“你的武功高不高,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将‘苍琼剑’紧握在手中的人,必然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殇沫,惊道:“你认得我手中的剑?”

年轻将军,缓缓说:“我不仅认出了你手上的‘苍琼剑’,我还知道你绝不会再回去。”

他在说话间,竟转了身,不但转了身,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殇沫。

直到现在,殇沫才看清楚这位将军的脸,却也不禁颤身后退了几步。

那张脸已不是一张人脸,确切地说,是一半人脸,一半鬼脸。

人脸清秀俊朗,恐江南俏书生都难以一二。

鬼脸狰狞恐怖,胜似牛头马面,犹如厉鬼疣猪。

“你...你的脸...”殇沫颤语连连,硬是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年轻将军却淡淡一笑,“被同袍所害,倒是有些不甘。”

“同袍...”殇沫,怔道:“你是说自己人?害你变成这样的也是一位大明将军?”

年轻将军含笑,讥诮道:“与我同袍之人众多,又岂能人人都能成为将军。”

殇沫,迟疑道:“你是说...在你成为此处守将之前,就已变成了这样?”

年轻将军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殇沫,接着问道:“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之前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年轻将军慢慢展望城下,低声道:“没什么深仇大恨...这世上也没那么多深仇大恨...”

殇沫,立即道:“那他们为何...”

“你呢?”年轻将军赫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与身后那些马驿、官驿中的人,是否有深仇大恨?”

殇沫瞬间瞠目结舌,“你...你都知道...”

年轻将军再次点头,“你这一路上共毁了八处马驿,三处官驿,虽没有对驿馆内的人赶尽杀绝,却了拿走了所有的细软,放走了所有的马匹。”

殇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不是所有。我来时所骑的马,还在城下呢...”

年轻将军露出丝丝苦笑,“就剩下了这一匹?”

殇沫点头,淡淡道:“虽只剩下了一匹马,却也是众多马驿中最健硕有力的一匹马。”

年轻将军,狞笑道:“所以,你和害我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殇沫,嬉笑道:“当然有区别,我放马是为了让它们归林;我驱赶马驿和官驿中的杂役,是为了让他们另谋出路。”

年轻将军狂笑,“看来,你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咯?”

殇沫努嘴回道:“你倒是很了解我,我的确是个大大的好人。”

年轻将军又是一阵狂笑,只是这次狂笑中带满了讥讽与揶揄,“毁我容颜,致我声哑之人也觉得自己是大大的好人!他们不但觉得自己是好人,且还认为自己是这天底下最正义、最正确的人!不然,又如何能对我下此重手,又如何能在对我行刑时眼都不眨一下?”

他接着冷笑道:“正如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让我迷途知返!是在救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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