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只认晶核不问是非
宗元江先后从大厦里找到了四个人，算上他一共五个，大家聚在一起后住在宗元江家里，可是抱团取暖没有两天，那两男两女就凑成了对，然后各自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这里依旧只剩下宗元江一个人。
乐霖站在门外，听门里的宗元江讲完，他都禁不住要佩服自己的耐心了，居然一直都没有打断对方的絮絮叨叨，直到宗元江说完才问：“你得到了多少晶核？”
宗元江从口袋里拿出晶核来，不多，一共就三枚红色的和一枚橙色的，这是他在楼梯间里捉到的四只螃蟹，螃蟹煮了之后在壳里发现的晶核。
乐霖在门里放下三大袋方便面，每袋都是五包装的，还有一根火腿肠，让宗元江把晶核抛过来，他接住就闪身离开了。另外两对男女他没有去找，找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空浪费时间而已，这个点儿他已经决定放弃了，没有形成劳动力集合效应就不会有群体消费和购买力。跑一趟也是需要消耗成本的，其中最大的成本就是时间，乐霖的时间是宝贵的。其次就是要消耗乐霖的能力，好在夜里消耗最低，白天修养多得都能补回来，算下来还是增加了时间成本的投入。
今夜没有月亮，云雾低垂，层层叠叠的阴云带着浓重的水系和充沛的病毒向西挺进，跟人类的撤离路线基本吻合，都是一致的方向。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整个魔都此刻也没有几个大楼还能保持灯光，间或能看到某个窗口闪动暗淡的火光。原始的火焰来得要容易一些，发电不是被困在家里的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就是有足够的材料和工具也只有少数人能制造出发电机来，动力能源估计九成九靠手摇。打火机是很普遍存在的低值易耗品，既是不抽烟，通常居家也会备上一个，点个熏香什么的，或者买了衣服扯一缕纤维下来点燃验证一下材质，总之是用得上的。有了火，劈一些家具就很容易点燃，搞出火堆，蒸馏水或者烤鱼虾。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乐霖，让他感到很安全。
连续穿越了一圈儿，做了好几笔交易，在零点过，乐霖穿越到会博中心附近，他透过窗户看到会博中心旁的宾馆大楼里火光摇曳，想起那曾经是魔都应急委员会的后期驻地，直升飞机都已经离开了，可直升飞机能乘坐的人毕竟有限，还有上千人被留了下来，那么多人，又是曾经有组织的势力，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应该又有了不少晶核吧！他没有犹豫，直接瞬移过去，出现在火堆上面一层的房间里，整个房间一片黑暗，没有人。
乐霖是黑暗系的，他的眼睛能在黑暗中看到不存在的光明，但光明却让他觉得刺眼。
出门，下楼梯，走向火堆。
“咦？”乐霖看到火堆旁坐着的乔宁莉，很是诧异，却没有退缩，走过去问道，“你居然还活着，这得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乔宁莉没有认出乐霖，她对乐霖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从话语里猜出了一些头绪，警惕地询问：“你是魔都超人联盟的人？”
乐霖点点头，在离火堆三米多远的墙拐角处站定，回答道：“算是吧。”
乔宁莉动作流畅地把枪瞄准，语气冰冷地质问道：“你是来报仇的？你们来了多少人？”
“报仇？”乐霖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之间有仇需要报吗？”
乔宁莉没有搭理乐霖的取笑，手稳稳地举着枪，瞄准对方的头，示意身边人警戒。立刻，火堆旁的其他人全都拿起武器散开，去寻找可能存在的敌人。
“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我。”乐霖举起手来，将两只手的正反面都给对方看清楚，自己没有拿着武器，“我不是来抢劫的，我是来推销物资的，你们需要点什么不？矿泉水、啤酒、方便面、火腿肠还有武器和子弹。”
乔宁莉没有放下枪，语气依旧冰冷：“你会给我们武器？”
“只要有晶核，要什么都可以。”乐霖一本正经地表态，“生意就是生意，我做生意只认晶核不问是非。”
乔宁莉却不肯相信，冷笑着：“嘿嘿，敌人给晶核你也卖武器给他们？”
“你不是我的敌人。”乐霖郑重声明，“严格意义上讲，你离成为我的敌人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你也许觉得自己实力很强，必死的情况下都活了下来，哈，让我也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那么一点儿问题了。但是，也许你不会相信，可这是真实的，你还远远不到成为我敌人的标准，差了很多级呢！”
楼上楼下都有人在奔跑，是乔宁莉的人在搜寻目标。乔宁莉等着结果，乐霖也没有催促，而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乔宁莉看，这个自然觉醒者看样子不仅是敏捷系还具备着抗毒性，可惜进化程度受限，还只是一级中级，远远比不上汤金发现的庄赑和唐凌梓发现的姜诗，究其本质依旧是一个炮灰而已，只是炮灰中比较皮实的一个。
乔宁莉终于等到了同伴确实的汇报：没发现有别的人，楼里楼外都查遍了，没有危险。乔宁莉松了口气，却依然没有放下枪，枪口还瞄着乐霖的脑袋。
乐霖淡定地站在那里，他并不惧怕小口径的子弹，手枪子弹很难伤到四级以上的进化者，这是常识，但很显然对方不具备这样的认知。“有晶核吗？要不要交易？”
“有手雷吗？”另外一个进化者问道，这个进化者跟乔宁莉的气息完全不同，是注射基因药剂后活下来的被动进化者，实力比幸存者强大很多，但缺少继续进化的机缘，很可能一直停留在这个程度。但显然，在目前这个群体里他有不弱的发言权。
“有。”乐霖干脆利落地给出报价，“一枚橙色晶核换一个，先付晶核后收货，不讲价。”
那人似乎并不担心被包围状态的乐霖会消失，招手让人拿来晶核。
因为以前跟别的势力交换基因药剂都是使用晶核作为货币，所以他们很注意收集晶核，在直升飞机都飞走后，重新选了专人负责保管晶核。但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人上门来交易，他们都快忘记晶核的价值了，好在有专人负责收集，每一枚晶核都保存得很好。
晶核拿来了，装在一个大背包里，在乔宁莉没有异议的认可下被交给了乐霖。
乐霖将背包打开，一枚一枚的分类清点，一共是三枚绿色晶核，一百六十六枚黄色晶核，三百二十一枚橙色晶核，四千六百五十七枚红色晶核，一千两百九十三枚白色晶核，比乐霖昨天晚上一晚上的交易量都大。乐霖将晶核全都收起来，装进自己的储物法宝里，然后问道：“都换成手雷吗？”
“换两百颗手雷。”那位被动进化者回答道，“其余换成食品和饮用水。”
乔宁莉补充道：“还要柴油，十桶柴油。”
“对，柴油。”被动进化者一拍脑袋，“发电机都停了好多天了，差点被我给彻底遗忘了。”
乐霖想了想，他觉得这批人的战斗力不弱，是挺好的晶核获取劳力，其他小聚居地很难搞到绿色晶核，连黄色晶核都很少，高阶的海洋变异生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推销道：“需要一些大火力武器吗？”
乔宁莉满眼都是疑惑。
被动进化者来了兴趣，问道：“你有什么？”
乐霖回应：“枪榴弹和火箭筒。”
乔宁莉立刻拍板：“要了。”
乐霖立刻打开一个常规拓扑存储空间，放出十桶柴油和部分方便面、火腿肠、矿泉水和桶装纯净水。然后退开，示意对方收货。乔宁莉等以前跟着去进行基因药剂交易，见识过拓扑存储空间，还不觉得什么，其他没见过的人都惊呼出声，觉得自己见证了奇迹。
因为场地有限，乐霖只能等对方将东西搬走后才换了装武器的拓扑存储空间，取出二百颗手雷，五十发空爆弹和五十颗枪榴弹，以及三套便携式火箭筒。
乔宁莉看着火箭筒，眼睛中依然闪烁着不理解，她抬起头，直视着乐霖问：“你为什么要交易武器给我们？难道不怕我们再次找你们的麻烦？”
乐霖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没有直升飞机你们过不去，过去也没有意义。”
乔宁莉让被动进化者清点物资，自己走到乐霖面前，收起手枪，问道：“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乐霖退后了一步，大半身子隐藏进墙角的阴影里，点点头。
“下命令收缴你们物资的不是我，甚至不是我的领导。”乔宁莉却没有提问，而是解释道，“灾变日那天，我们队里也死了很多人，我们队长就是为了救同事被丧尸化的同事给咬伤，然后，……”
乐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通常情况下，被咬伤不是自杀就是被杀掉或者等着变成丧尸，获得救助的机会非常渺茫，太混乱了，没谁有能力在末日到来时去救世界，全世界几十亿人，九成在变成丧尸，能就得过来吗？
“魔都应急委员会里真正原政府的人不多，很多都是趁乱而起的人。”乔宁莉继续解释，“灾变日太乱了，太多人变成了丧尸，军队带着剩下的政府人员撤离后，能站出来主事的人就不多了。这些人本就良莠不齐，好人在混乱中又缺乏力量。”
“你就挺有力量的。”乐霖插了一嘴。
乔宁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低声道：“我习惯了服从命令。突然间上级全没了，谁下命令就听谁的，也只能是这样。”
“你们现在怎么样？谁下命令？”乐霖问，“重新选了会员会？”
乔宁莉点了点头，认真地说：“这次选举慎重多了，会员会也没有那么集中的权利，有事大家商量，比以前好多了。以后会更好的，越来越好。”
乐霖摇头，据实已告：“不会的，末世是不可逆转的，已经进入了衰亡个轨道，彻底坠落归于永恒的寂灭是不可改变的结局，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梦都必定破碎。”
乔宁莉似乎被吓了一跳，但却不改初衷，坚定于自己的梦想，坚决地说：“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坚守住，一定能等到人类反攻的一天，不论是丧尸还是海洋变异生物都不可能战胜人类。”
乐霖不忍心再说什么了，言不由衷地敷衍道：“希望你能梦想成真。”
“一定会的。”乔宁莉伸出手，“让我们一起努力。”
乐霖再后退一步，彻底躲进阴影的黑暗里，说了声，“我该告辞了。”就立刻穿越而走，不给对方再继续下去的机会。
乔宁莉并没意识到乐霖已经离开了，她的眼睛被重重阴影阻挡住视线，看不透黑暗中的真相，继续劝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和我一起照顾这些人，楼上一共还有两千一百九十七个人。这些天，在跟海洋变异兽的战斗中陆陆续续死了不少的人，我知道，战斗还要继续，死人的事还会不断发生，但我希望能有一些人可以活下来，我希望能有尽可能多的人能够活下来，你说呢？”
她等了一阵，收拾物资的人都忙完了，还没有等到回答，她意识到不对劲儿了，向前走了两步，叫道：“你在哪儿？为什么不回答我？”
没有人回答。
乔宁莉打开手电筒，这是平时舍不得用的，现在必须要用了。
手电筒的光柱移动着，将眼前的黑暗切割得支离破碎，但却没有看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他消失了，不见了，他走了。
乐霖必须要走，他时间宝贵，趁着夜色如此纯黑，他得多跑些业务，将物资尽可能换成晶核才是正事，其他的都是梦幻泡影，包括物资，离开是那就是垃圾，必须丢弃在这个末世的垃圾，只有晶核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