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坎坷旅途 因祸得福 四
这段路委实不近,纵使如哈坤这般高手,也是全力飞顿了两日一夜方才到达,期间哈坤为乐诚讲述了不少这魏国风俗,甚至还将几家特别要注意的区域和人也说了出来,足见对乐诚毫无恶意。
平原广袤,不见仙山空谷,又无仙雾袅袅,只有桑田之中劳作的耕夫,乐诚疑惑间,却见哈坤收了遁光,屈指一弹,一团赤红亮光,拖着长长尾焰,窜向农田深处。
光团所至,异变突起,一道无声闪电天际划过,隐约显出一片楼阁,腾空坐落,似梦似幻。
那看似虚幻的建筑出现的刹那,哈坤一手乐诚,一手废人,足下闪动已然没入其中。
再次站稳身形,却见眼前景色陡然变换,桑田依旧,远处金顶琼阁映射着霞光万道,一座占地颇广的小镇出现在了乐诚面前。
乐诚眼尖,发现两道白影疾驰而来,那白影并非遁光、法器,却是两头巨鹤,鹤背之上分别站有一名白衣童子,人鹤合一倒也相得益彰。
哈坤原地未动,静等二人上前,两名童子近前,其中略显年长之人似要点指询问,猛见来人真容,不由得那微抬的臂膀嘎然止住。
慌忙俯身跪倒,惶恐道:“不知祖翁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哈坤倒是一副满脸不在意,单手一动,将手中废人掷向二人,肃声道:“此乃杀害哈景东的凶手,好生看押,送往邢堂,也算尔等功劳一件,我要去寻大哥,无空逗留。”说罢一挥大手,像要赶人。
接过哈坤掷来之人,二人皆都面露狰荣,目中狠戾,似要生喰其肉,哈景东在堡内威望颇高,不仅因为其是当代堡主之孙,更因其在族学内教授基础五行术法,对门下学生无论旁支嫡系,乃至仆、奴子嗣皆都一视同仁,毫无偏袒,是族中公认的贤才,两名童子亦是旁支所出,在族学内多受照拂,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听闻眼前此人乃是杀害哈景东之人,哪能不气愤难挡。
两名童子口中应“是”不由得还暗自踹了那凶手两脚。
哈坤视作不见淡淡吩咐道:“小心收押,莫要出了岔子,要不然谁也不保住你们俩的脑袋。”
二人闻言一个激灵,也不再做多余动作,麻溜的从怀中取出“定身符”一连贴了数张,这才再次跪服一礼,架着巨鹤向着来路返去。
乐诚在侧未发一言,只待哈坤吩咐完毕遁光再起,二人一同激射向堡内。
堡内繁华,一点儿也不比那所谓的大坊市差,乐诚从中发现此堡有一特色,建筑几乎都为竹屋,即使那建筑高达三层,竟然也是一栋翠绿。
哈坤见乐诚左右顾盼,满脸好奇大手一拍乐诚肩头自豪道:“我族某代先祖,修为已入化境,与当时一位灵竹得道的修士交情莫逆,二人相约一同飞升,为表友谊长存,相互交换了一件宝物以示后人,那灵竹修士自断一臂,化为一古竹栽于本堡禁地,如此多年,那灵竹虽未再开灵,但其繁衍至今子孙可谓繁盛,每隔百年我族便开坛祭祖,由族长亲自砍伐,用来构建房舍,才有了堡内这独特风景。”
“原来如此”乐诚一声感叹,原来人与非人之间也能有如此深交。
哈坤余音未尽,二人已然落在一道篱笆墙外,篱笆墙看似老旧却一尘不染,看来打理之人,及其用心。院内大片竹林花圃,仿佛一下把人从喧嚣拽回宁静。
二十余步外,七人恭敬侍立,为首之人见哈坤着地,连忙上前弯腰作揖,动作几近贴地,可见其对哈坤的敬重。
“四叔祖,接您传信,族长已在长老堂等您,还请您速速前往。”
为首之人已然须发皆白,看似比哈坤要老上许多,却唤出一声叔祖,让乐诚感叹这修仙界,面相绝不代表年龄的奇观。
哈坤闻言先“嗯”了一声,转而一指身旁乐诚,吩咐道:“先带这位乐道友去偏厅用茶,一会大哥必然会见他,记得好生招待”。
哈坤言罢,大步流星向着院内走去。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躬身避让,竟无一人抬头偷望。可见这堡内制度何其森严。
直到哈坤没入竹林,为首之人才起身,笑盈盈面向乐诚言道:“道友,请。”
拱手侧身,让出一条通路,身后六人中已有一名女修,侍立道旁预为乐诚引路。乐诚倒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与那女修并肩而立,同样向着竹林走去。
“哼,小小初期修士也如此傲慢。”
白髯修士双耳微颤,怒目转首裂向低语之人,喝道:“许才元,有本事当着四叔祖面说,莫要说叔祖亲自交代的事,就算来的一闲客,能得族长接见,我等就应好生招待,难道这点礼数都没了,嗯!?”
被裂的青袍人语噎,两唇微动,想要辩解,却又听的白髯修士说道:“我知道你们许家与四叔祖不和,但你也要分清场合,你现在是堡主府执事,不是许家修士,执事职责你不会忘了吧。”
“执事期间不分家族,只听从堡主一人调遣,违令者以叛堡论处。”青袍人低头呢喃道。
“知道就好。”白髯老者也不再多言语,回到篱笆门前驻足站立,犹如孤立苍松,端正挺直。
小径清幽,在这热闹的堡内,有如此僻静之所,让乐诚大感这闹中取静的意境悠闲,那半步前的女修,走的风姿绰约好似仙女,更有香风阵阵直钻鼻尖。
“果然女修都是爱美的,待有机会带上些异国香料回去给独孤怜。”脑中尚在胡思乱想,女修的轻唤在耳边悠悠响起。
“乐道友,请。”
声音清脆悦耳,一语便将乐诚从思绪中拉回。
回神之际,只见女修退下团花绣鞋,已然踏上身前式台,乐诚也慌忙退下皂靴登台而上。
这是一间竹舍,竹舍无门,入目便是一座矮几,几旁两张蒲团相对而放,及是简洁,女修此时双膝触地跪坐在一张蒲团上,带着三分笑意望向乐诚。
乐诚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心道“原来这堡内还沿用古时席地而坐的姿势,视为正坐。”
同样屈膝坐下。
女修反转几上茶具,为乐诚斟满,这才缓声细语的与乐诚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