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寄良人 仇复西陲 三

踏出“正一阁”,乐诚心间盘算着得失利弊,从而好做下一步打算,至于被赫空音误以为乐诚杀人抽血,只是乐诚下的一个扣,“五鬼锁域”用来点灵的都是乐诚自己的血液。若是赫空音不上钩或者根本不是幽鬼门的人,得到一些人血用来点灵也是不错。至少灵石不会白花。

计定的乐诚便宿在了西金坊市,天一擦黑就动身朝着“正一阁”摸去。

在乐诚想来,自己下了如此之大的一张订单,赫空音多少会有些动作。“正一阁”外的街道上有一颗两丈来高的香樟,树冠茂密,更是正对院落,一览便能窥得全貌,若有一人隐于其间丝毫不会惹人怀疑,何况乐诚隐匿术了得岂会被人轻易发觉。就这样乐诚寻了一横杈盘膝而坐,凝息静等。

梆响锣过,夜至二更,“正一阁”后院,一间早已灭灯的屋内,烛影重燃,仅是数息灯灭门开,一个窈窕身影,轻盈似羽,跨出院门,向着街市远方走去。

修仙者的坊市自是与凡人城镇大为不同,自不会有宵禁一说,此时的西金坊市虽谈不上热闹繁华,但还是有着不少店铺,酒肆人头攒动。

而那窈窕身影,似乎极不喜欢显于光影,只在小巷内穿梭游行,身隐迹消的乐诚,就在此人十步开外紧紧跟随。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坊市,在山林间兜兜转转又是半个时辰,那窈窕身影方才遁光一起飞向西北方。

庭院破落,墙倒垣塌,那窈窕身影左右环顾,最终一闪身形进入了这座破败不堪的寺庙。

庙宇无门离老远就能看见,院内有一黑影伫立,乐诚并未靠近,只是将神识极力放出,窥视着院内动静。

“二妹,你唤我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哥,你看”窈窕身影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去。

黑影揭开盒盖,微微一滞,语带欣喜道:“很好,想不到这小小西金还有如此高人能绘出此等品质的符箓。”

“哥,那人不光能做‘天怒狂雷’,还能绘制‘五鬼锁域’”。

“哦?当真?”

“嗯,此人在我这里下了一张颇大的订单,预定不少修士之血,我已经应下了。”

黑影稍稍沉吟“无妨,幽鬼门只需尸身,对血液无有要求,卖他便是。”

“嗯。”

转而窈窕身影话峰一转,语带踌躇的问道:“大哥,如今战事已起,会不会波及至此?”

“二妹,无需担心,不管战事如何,等最后几批货物交换完毕,我会带着你和小妹一同前往西洲,远离此地。”

“真的?”

“嗯,幽鬼门虽能稳操胜券,但我等蝼蚁恐怕会被其接连调动,没有多余的时间潜心修炼,大哥资质差也就罢了,你们二人稍加修行,凝结金丹还是有着不小把握,有了你的这批符箓,我定能从西洲啸灵商盟哪里求得庇护,安然让你们离开秦国。”

“可我与小妹并非幽鬼门修士,又何必远赴他乡呢?”

“有些事为兄不能说,这是为了你们好,我答应你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送你们离开。”

“嗯”

不久后窈窕身影消失在了远去的夜幕中,只留下黑影,低头沉思。

良久正当黑影打算离去之时,突觉周身灵力滞固,手脚被束,就连眼睑也不能眨动一下,心下不由得大骇,想用诸般手段破禁,何奈现在除了思绪尚能自主,余下简直难入登天。

不知何时,墙角人影随着月光迁动愈来愈长,直至越过黑影身前,那黑影方知身后有人扼住了自己的行动,无奈口不能言,只得骇然等待审判的来临。

“啪”后心一痛,身上却滞固稍松,黑影想奋力回头看个究竟,却听得一沙哑男音背后响起:“小子,老实回答问题,如若不然,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可就要遭殃了”

“你”黑影勃然大怒,何奈身不能动,就连神识也无法离体,无奈只得收敛气焰,软语道:“尊驾,有何事,若是赫松涛能够做到的定然全力以赴,绝不推诿”

沙哑声音再起,语气却极为不削,“你什么都帮不了,只不过老夫有几个问题,你若如实答了,老夫绝不动你家人一根汗毛。”

“请讲”赫松涛闻言倒也坦然。

“为何你方才说,幽鬼门稳操胜券,据我所知,有了新进元婴女修穆佩英,秦楚二国应当势均力敌,既是开战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尊驾自是不知,幽鬼门其实有四名元婴修士,其中还不包括楚国一名元婴散修。”

“难怪,那既是如此为何你还要携亲远离,要知道判门可是重罪。”

“告诉尊驾却是无妨,只求尊驾心魔启誓,得知之后,切勿伤及我的家人”

冰冷宝剑,颈侧斜出,顿时赫松涛的颈项上增了一抹血线,虽只是割破了油皮,却也看出身后之人,是绝不容讨价还价的。

背后沙哑声音宛若鬼音,一字字刺在赫松涛心间:“你若不想说就别说了吧,我观你二妹皆都姿色不凡,卖到黑市做人肉壶鼎炉,定能让老夫换得不少酒钱。”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我说我说。”赫松涛急切的声音迫出喉间。

“一切都起源于熊都山矿脉,我乃是第一批被门中派遣去的探子,原本绿岩晶矿脉中发现灵石矿也属平常,既是其内有上品灵石,以两家底蕴坐下一处商讨一番也无不可,只是在矿脉尽头,有一道上古屏障,有多久远自不好说,但绝非现今任何一宗一门,所用阵法、禁制能与之比拟。二探矿脉时,我是引着门中元婴长老前往的,就连其也参不透其中玄妙,只说回去后要好生查询典籍。我修为虽弱,但一向直觉颇准,总感到那上古屏障不能破,一旦破除将会有滔天巨祸,所以未防万一,我与北原,西洲商盟刻意交好,到时有何不测便带领家人远离中州。”

乐诚双眸在框内不时转动,赫松涛所说他信了八份,毕竟主动开战,若无必胜把握,实为不智,况且其缘由还是为了上古屏障。

剑锋收回,凉意不在,赫松涛心中忐忑,腔内搏动宛如擂鼓,生怕背后挨上一剑魂断此地,一刻,两刻迟迟不觉背后之人有所动作,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总算体内灵力恢复了流转。十几息后手脚滞固也全然尽去,壮胆回头一看,哪还有人站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