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覆巢之下 完卵何在 四

三人对乐诚的了解,也仅在于此人符箓众多,那曾想到其宝物也是如此犀利,仅仅只来及加上一层护体灵光,剑影已如约而至,两人瞳眸瞪入牛眼,由死都不能信,三人联防尽然也挡不住拦腰一击。

仅存一人极是机敏,危机关头提气纵跃,只可惜还是晚了半步,膑骨被削,双足离体,血如雨下,可此人居然强忍痛意,袖内勾指。

“噗”,过于自负的乐诚也尝到了自酿恶果,一丝及不起眼的红芒,洞穿肋部,一道血箭破体射出,仿佛罂粟花开,绚烂而美丽。

那人眸红似血,钩唇讥笑,还欲动作,一个豹亏吃过,乐诚那还能容他再起波澜,伤口都顾不上,左右手同时动作,锣起剑过,一守一攻就要取此人性命,那人居然不管自己安慰,双手一个法诀,那诡异红光直扑乐诚颈嗓咽喉,一派同归打法,而乐诚原本防御就慢了半拍,只得下意识的想用右腕上“金影流觞”去硬抗此击,谁知手未就位,红芒便扎偷投腕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一声轻音仿若,红芒居然在胸口被崩飞了出去,然此时灵竹剑也划过对方天灵,人头滚落,坠下云端。

“苍天眷顾,让红芒过腕之时,向下偏了两寸,被挂在胸前的《大阴阳五行诀》金锁片,直接挡了下来。”

暗自庆幸的乐诚突觉整条右臂麻木难动,心下暗惊“不好有毒”,毒气已经走遍全身,调动半分灵力都极为困难。

好在头脑尚属清醒,急急命令蛛儿将‘天擎木叶’塞入自己口中,待蛛儿做完强制清醒的乐诚两眼一黑,云头栽落,不省人事。

红日初升,微风习徐,清脆的鸟鸣仿若歌唱,而经过一夜‘天擎木叶’的吸汲毒素,乐诚总算睁开了千钧眼睑。

“命大,这都能活下来”苦笑着囫囵自语的,同时咳嗽不断,又过了一刻,麻木的四肢,才有了知觉。

支地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体内灵力依旧滞涩,好在并非完全不能运功,这也让乐诚安心不少,捡起落在远处的小锣与尸身上的储物袋。拖着略感沉重的步子,向着林中走去。

“哗……”水声。

嗓子已然冒烟的乐诚闻声大喜,蹒跚着走向水源。

一汪水潭,眼前涌现,山侧有百丈飞瀑,远处有小溪潺潺,此地真是一处人间美景,而此时重伤初愈的乐诚,岂有心思观赏美景,只顾倒头扑向水源,埋头清泉便是一通猛灌。

清凉过后,灵台也明如往昔,就在此时耳边突闻一苍老男音:“年轻人,你这样喝水,老朽的鱼还怎么钓啊。”

语气平缓,未带半分埋责,而至乐诚耳中犹如惊雷,“不可能,方才我用神识扫过此地,没有一人,难道又是什么隐士高人?”

乐诚转眸,细观发声之处,只见一蓑衣雨笠,垂钩溪畔的白须老者笑颜注视着自己。乐诚神识全力探出,“凡人?为何方才不曾发现。”

疑惑心头,自不敢胡乱出手,同样笑颜抱拳道:“方才晚生一时莽撞,未曾看到老丈,还望海涵。”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先生是修仙者吧”

这一问乐诚有些震楞,未等探究。老者先说了话:“昔年老朽也接触过不少修仙者,可没人向先生这般客气。”说着笑捋胡须,十分开怀的样子。

“老人家,不是修仙者?”乐诚狐疑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老朽只是一个山中渔夫而已。”

“那为何方才……”

“你们所谓的神识,没有察觉到我?”

乐诚好奇,连忙点头。

“戾气在外,难契自然,故此先生才未曾察觉老朽”

乐诚摇头不懂。

“来,来,你将杀气尽数释放,在闭眼感知下。”

乐诚依言照做。果然老者在其神识中再次消失不见。

待到乐诚睁眼,老者已在其身前不足三尺,几乎举手可擒。

“老人家您是武者?”

“曾经是,如今只是一山野村夫。”

“那老人家是否可以将方才那神技教授与我”说着乐诚手拍储物袋,将一青玉瓷瓶递了上去,接着道:“此丹虽不能长生不老,但可让老人家远离病疾,身轻体健。”

老者扫过乐诚手中瓷瓶,依然笑意盈盈,却摆手未收:“先生还是第一个看的上这凡人武技的修仙者,其余之人无一不是嗤之以鼻,看作小技,然此技并非武技,乃是对自身心境的磨练。”

乐诚略施土系法术,做出石桌石椅,静听老者授艺。

“此艺,名曰‘明镜止水”,寓意心体澄彻,意气平和,物至则照,物去则空,顺理而应,切契内外之道,深合时措之宜。可契身于自然,消迹于天地,修至极深之处,可动在意之先,感应杀机,避五感所不能。”

在老者的一番授业之中,乐诚脑中过往诸般战斗一一浮现,有几次若能感应杀机,定能赢的更为轻松,也不会像昨日那般被人偷袭得手。

老者珠玑妙语,仿若和风细雨滋润心间,乐诚参悟心诀如置玄境,老者却在乐诚闭眼感应天地之时,留下了一张字条,悄然离去。

“争天夺地修仙路,凡人羽化飘渺途,一朝若为红尘累,剑斩邪念心魔除。”

“是人?是仙?”手握纸条的乐诚望天沉思。

有了这场变故,乐诚不在外界游荡,回到洞府内闭门不出,直到……

“金降赛凋敝,萧瑟肺西风,肺为五行之金,以断……”在洞府内修炼第二层《大阴阳五行诀》锐金篇的乐诚,忽觉左臂赤金骷髅一道神念晃动识海。

急急收了功法的乐诚,起身向着洞府外走去。

“阴物?”乐诚腾空扫向赤金骷髅示意之处,可惜这石林天然淡化神识感应,光靠目力根本无法得知具体为何物,心中踌躇的乐诚,犹豫是否要去探探究竟。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其若不走终究还是要去寻它,不如早了早安心”。抱着这样的念头,乐诚数种功法加身,悄然无息的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