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难辨悲喜

顾倾城垂眸，年少的时光，像是倒带一样翻滚。

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一抹抹影像——

想起来又如何，过往掩盖在尘埃里，埋得时间久了，早已难辨喜悲。

她爱过别人，却是以那样惨烈的结局结束。

当时，她甚至觉得她再也不会爱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做了长达一年多的植物人，她想起来的记忆里没有。

她从小便不善于表达，习惯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掩藏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用平静来粉饰太平。

她不告诉他也只是不想他担心。

曾经有过无数次，盛夏形容她像一座孤岛，那时候她就在想，孤岛尚且四面环海，也许还生机盎然，可是她知道自己只是没有水分的贫瘠的沙漠。

盛夏常常说羡慕她，可她有什么好的羡慕呢？

其实她更羡慕盛夏，个性鲜明有活力，家庭幸福美满，个人的喜恶爱好凌驾一切，这些没有一样是她不羡慕的。

“倾倾，你要离开我吗？”

林暮晨冷眸黑沉的盯着顾倾城的双眼，声线暗哑低缓，可一字一字，分外认真！

顾倾城一怔，他的眼里，有着一抹痛楚。

他一直这样看着她。

顾倾城眼睛微微刺痛起来，不知为何，心情有更多的是彷徨。

她抬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像是有久远过往在眼中掠过。

暮晨，我该如何告诉你，在我从无休止的沉睡中醒来的时候，知道要经过漫长的岁月才能恢复生机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生而为人，太辛苦了。

可是每天当我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你，竟觉得。

你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好似上天给我的恩赐。

是你如沐春风的笑，让我空洞的胸膛重新长出心脏，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她把自己的脸贴着他的心脏，眼神里有些怅然，嗓音也有些寥落，“小时候爱吃西红柿，以为会一辈子爱吃。等到长大不爱吃了就是不爱吃了，没有理由，我没有错，西红柿也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一辈子。”

她曾经以为，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

现在她知道，不是的。

当一个人好到可以抵消掉你心里的所有时，那个人就会刻在你的心里，甚至长在你的骨血里。

而她心里的那个人，是林暮晨。

她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样的清晰，这样的清楚……

至于苏子熙……

那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

有些事的确该有个了结了。

她静了片刻，抬头看他，似乎做了某种决定，“暮晨，我们结婚吧。”

林暮晨瞳眸一缩，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凝着顾倾城的眸黑得看不到一点光，只剩下胸腔间的淡淡悲凉。

有那么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结。

一个处在食物链顶端，拥有绝对的权利和财富的男人，若真想得到一个女人，是必然不会吝惜手段的。

可是他更想要的是真心。

那你爱我吗？她的选择如此，而他竟然没有勇气问出口，怕一问出口就是泡沫一场，怕是自己的一场美梦而已。

林暮晨抬头看着她，眼神晦暗到极致，也深沉复杂到极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似乎听到自己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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