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唬人
马车离城三里终于停了下来,葛丹脸上纠结的下了车,幸亏这还是出城的路,还算是好走,不然葛丹觉得自己肯定被颠簸的散架子。葛丹不禁怀念起后世的板油路了,如果是板油路,这样的马车或许会好很多,下了车,靠在车沿上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不长就先来了斥候,随后又来了前队,在太阳要升到正中的时候,大队这才过来。
来路的是衙役,一看就知道是镇江府的,葛丹再一次见到了冯立,这一次的冯立看起来比上一次可是要骄傲多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但是葛丹却皱起了眉头。因为葛丹看到了一顶大轿子,八人抬着的那种,葛丹忍不住看向了葛林,意思很明显,这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按照葛林所说,汪直是主张不坐轿子的,文臣除非六十岁三品以上,武将则是一律不允许,可是现在汪直居然坐着这么大一个轿子。
虽然对汪直不是很了解,可是葛丹知道汪直绝对不会这么做,因为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啊!
虽然心里面有怀疑,但是葛丹却没有说什么,依旧恭谨的站在路旁,冯立带着人一个人走到了葛丹的身边。再一次见到葛丹,冯立昂着头,显然巴结上汪直之后,这位同知大人的底气足了不少,看向葛丹的目光都戴上了几分舒心的爽快,看看,还拿你爹压我?
葛丹的老爹虽然是户部侍郎,可是面对汪直还真就没什么底气,这也是冯立的底气所在。
不过葛丹却没去看冯立,他的目光落在了冯立身边的人身上,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留着一抹八字胡,眼睛细长,看起来有一种阴狠的感觉。显然,这个人也是不好惹的,见到葛丹看向自己,这个人倨傲的一笑,一副颇为不屑的模样,显然没有将葛丹这个县令放在眼里面。
“葛知县,这位是汪公公身边的人,也是西厂的校尉杨大人,你还不见礼?”冯立在一边鼓动道。
葛丹听了冯立的话,对着这位杨校尉拱了拱手,然后开口说道:“不知道可允许下官拜见汪公公?”
这位杨校尉摆了摆手说道:“公公赶路累了,现在不方便拜见,还是进城再说吧!”说着就转身走了,似乎对葛丹的表现很不满意。
在杨校尉身边的冯立则是露出了笑容,在冯立看来,别说九曲河河堤的事情没发,就是真的闹腾起来了,自己有汪公公庇护,还能真的出什么事情?葛丹要是识相还好,如果不识相,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要知道为了巴结汪直,冯立可是献出了差不多一半的身价。
原本倒也不至于如此巴结,可是九曲河的事情让冯立害怕,罪魁祸首就是葛丹,冯立怎么可能不憎恨葛丹。
大队人马很快就进了城,葛丹阴沉着脸上了车,一行人直接进了丹阳县,安顿好了之后已经到了下去了,葛丹请求为汪公公设宴,但是依旧被拒绝了。
夜晚十分,两个人找了上来,一个是冯立,另外一个自然就是那个杨校尉,各自安坐之后,茶水也端了上来。葛丹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端着茶杯就是喝茶,一副你们开口我才说的样子。冯立和杨校尉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对葛丹的态度都非常的不满意。
葛丹却视若罔闻,端着茶水吸溜吸溜的喝着,反正葛丹心里面是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一定要扬名。
如果汪直要为冯立出头,那么自己就把事情闹大,硬顶汪直,自己就真的出名了。
虽然汪直在的时候或许会有些难过,但是葛丹相信自己不至于丢了性命,毕竟自己乃是进士出身,老爹乃是户部侍郎,自己保命肯定没问题。比如此时,自己即便不敬,汪直也不敢将自己推出去砍了。太监是跋扈,但是他们也跋扈不到这个程度。
汪直能做的是罗织罪名,将自己下狱,可是葛丹还真的不畏惧这个,一旦下狱,自己就真的出名了。
“葛知县,汪公公此来,你可有孝敬啊?”冯立直接就开口了,语气直白的吓人。
葛丹听了冯立的话,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冯立,你好歹也是一个文官,巴结太监是可以,但是也不用如此的没底线吧?葛丹顿时就把脸沉了下来,随后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恕下官没听懂冯大人的意思,这是在索贿吗?是冯大人自己索贿,还是替汪公公索贿啊?”
“你私自掘开九曲河,水淹丹阳,诬陷上官,此时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你当真不怕死?”
冯立看着葛丹,怒喝道。
看着冯立,葛丹顿时觉得有些瞠目结舌,他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颠倒黑白的手段,不但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还把他给摘出去了。葛丹看了一眼冯立身边的杨校尉,心里面知道这两个人却是沆瀣一气,穿了一条裤子了,葛丹开始在心里面不断的盘算着。
自己该怎么做呢?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一旦投降了,自己就会被打上汪直一党的标签。
别人不知道,可是葛丹知道,别看现在汪直蹦跶的欢实,可是他真的没几年蹦跶了,一旦汪直倒台,自己怎么办?这事不能干,那就只能硬顶回去了。
“那不知道同知大人想要如何啊?”葛丹面无表情的冷声道,葛丹好歹也是知县,想要处置一个知县可没那么容易。冯立没权力直接将自己拿下,他需要上奏,葛丹不相信冯立敢上奏,谁身下有屎谁不知道?汪直要是上奏了,自己老爹就会出手,说不定就是一场文官和太监的争斗。
葛丹不相信冯立付出的好处让汪直会这么做,得不偿失,葛丹敢赌这一点。
“如果葛知县愿意奉上一些银钱,本校尉愿意代为打点,将葛知县掘开九曲河的事情改为水太大淹没了九曲河堤。”杨校尉在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葛丹看了一眼两个人,心里面冷笑,你们想的倒是美,这是来唬我来了,我是那么容易让你唬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