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爱恨
一行警务人员出了电梯,白研良和任无道他们吊在最后,由杨万龙上前叫门。
“砰砰砰……”
杨万龙的性子确实有些急,他无视了门铃,直接哐哐开砸。
然而他这样巨大的动作,竟然没能引起屋内的任何反应。
不在家?
不管在不在家,这门今天杨万龙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打开。
“切割机,撞门锤,把这防盗门给我拆了!”
后方的警务人员带着工具,二话不说就开始操作。
经过了半天的努力,防盗门终于快被破开了。
“一,二,三,撞!”
四名警员应声撞破了已经经过了切割的防盗门。
然而下一刻,一股无法想象的熏人恶臭便扑鼻而来。
“呕……”
唐果脸色惨白,气味入鼻的瞬间她就开始反胃,直到,屋内的一切投入了她的眼帘。
这个刚入职的女警终于忍不住,扭头到一旁狂吐。
只见这间装修华丽的房间里,地面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蛆,一眼看下去,根本就没有敢落脚的地方。
几位警员刚拍了几张照片,就忍不住弓下腰忍开始作呕。
这是人类最纯粹的生理反应,很正常。
连任无道这位医学博士,以及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高飞都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说起来,倒是白研良这个依旧一脸平静的人显得格外不正常。
“都出来,让我进!”高飞喊道。
身为法医,他深知命案现场的恶臭气体多么可怕。
拍照的警员闻声赶紧后退,高飞换上了隔离服,带上乳胶手套,拎着勘验箱独自一人进了房间。
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踩在脚下的触感着实不怎么美妙。
杨万龙受不了干等,便叫警员再去找了几套一次性隔离服,递给了白研良和任无道。
三人也先后进入了这间满是蛆虫和恶臭的房间。
此时高飞正俯下身,用镊子夹起了几条白花花的蛆,放进了证物袋。
这东西虽然恶心,但却可以判断死亡时间。
白研良三人挑着蛆少的地方下脚,这个房间,到底被用来干了什么?
为什么昨天她开门时还没有什么异味,今天就这样恶臭,甚至生出了这么多的蛆?
不过,虽然恶心,但目前客厅内除了蛆虫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恶臭的来源显然不在这里。
那边,高飞大致勘验完毕客厅之后,朝着厕所走去。
白研良三人跟了过去,几人互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猛地推开了厕所的门。
厕所内的一切令人震惊!
绕是杨万龙从警多年,甚至在童年亲眼见过碎尸命案,但也许久没见过这样可怕的现场了。
这个地方,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满地的血水已经凝结成粘稠状,腥臭得让人头皮发麻。
前方摆放着一个浴缸,它被窗帘遮住了一半,莲蓬头仍滴滴答答地往里滴着水,浴缸底部凝结着大量的黑褐色血块。
浴缸里有两名死者。
一个女人,一个……应该是男人?
或者说,是一具没有头颅的人骨,密密麻麻的的蝇虫落在两名死者的身上。
事实上刚才厕所门被打开的瞬间,就已经飞出去了大量的蝇虫。
但……浴缸里的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上明显还有更多的蝇虫。
女人的皮肤已经垮塌,或者说,她整个尸体的皮肤和组织都已经开始软化。
她的手耷拉在浴缸外,肌肉已经很清晰地腐败了,细小的蛆虫正从手背上钻出来。
她的尸体浑身上下都被蛆虫钻出了孔,密密麻麻,每个孔里都有它们白色的身影在钻进钻出。
“确定是她?”杨万龙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问到。
任无道和高飞有些扛不住,移开了目光。
白研良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点了点头。
“她现在这副样子,怎么都不像昨天还活着,这分明是死亡有好一段时间了,你们昨天看到的难道是鬼?”
杨万龙说的确实在理,一个昨天还活着的人,就算死了,今天也不可能烂成这副模样。
任无道和高飞眉头紧皱,实在想不出为什么。
但白研良知道,杨万龙可能说对了,确实……是“鬼”。
白研良往前迈了一步,厕所地板上尸体腐败流出的液体和血液凝结物混在一起,异常的粘稠恶心。
他在浴缸边发现了两把刀。
不是水果刀,而是……一把菜刀,和一把剔骨刀。
两把刀上都有血迹。
这一具尸体是雷东明的老婆,另一具没有头颅的骨头,几乎不言而喻了。
浴缸的这头露出了两具尸体,那头却被窗帘遮着。
白研良上前拉开了它。
里面再次飞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蝇虫。
这浴缸被遮住的另一头,到底有什么东西也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一堆腐烂的,恶臭的,被生生剔下来的肉。
人肉。
这堆烂肉上放着两颗脑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这是……雷东明,付云清。”
任无道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高飞的后背冷汗淋漓,说道:“这是有多大的仇恨……”
白研良却扭过头,看着他说到:“这不是恨,这是爱。”
三人都看向了白研良。
但他却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厕所。
在见到雷东明妻子的尸体时,白研良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个表面逆来顺受,实际占有欲极强的女人,在长期忍受雷东明出轨的情况下,她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不对劲,到最后,她的思想、行为完全扭曲。
雷东明可能至死都想不到,这个一直很老实温柔的女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恐怖可怕。
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脾气越好,看起来越温和的人,在心中的某个禁忌被触及到时所爆发的力量就越大,大到……甚至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白研良甚至连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她身上的黑影,已经离开了。
也许……无论是郝博文,还是浴缸里腐烂的她。
二人会变成另一幅截然不同的样子,那个扭曲的黑影肯定做了些什么。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