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心愿

登天楼的一场比试引起了全城轰动,特别是小飞身穿绑带,化名朱八来,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九命猫和鬼行者后,声名更是到了巅峰。

在接下去的几日里,不断有江湖名宿登门拜访,而江湖道的盟友们也纷纷赶来,特别是东海会。小飞帮助他们报了大仇,东海会自然十分感激,新任会长正是陆伯豪的弟子,见到小飞更是一躬到底。

这一战笼络住了天下武人之心,特别是中州武人。一直以来武乐城都是胜武殿堂,如今殿堂被打破,中州武人自然欢欣雀跃。

时间来到了除夕前夜,在天子的旨意下,各大城主纷纷到齐,来到了紫禁城的根下。

城主们都住在行馆之内,而那些侍从武者,则都分散在各处的武者驿站内,对于明夜的除夕盛会,他们都十分期待。

黄崇圣此刻是凤翔城主,此刻正在皇族行馆内接受夜宴,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小飞毫无兴趣。

小飞此刻依然绑着绑带,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已经好了,但他的皮肤就是长不好,此刻黑痂掉了,但新肉却不长,全身如同煮红的虾子一般,还是不能见人。

此刻他便坐在房顶上,身边摆着一只大盘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对于其他的小飞都没要求,只能眼前的美食才是他的羁绊。当然此刻如果有个美人便更好了。

“你为什么不去行馆?”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飞不用回头便知道那是卓君瑶来了。

“你不是也没去?”小飞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里不是我能去的。”卓君瑶坐在了小飞身边,神情没落。

“那也不是我该去的,我只是个浪子,而不是城主。”

“你可以是一等侍卫,可以是大将军,甚至是元帅。你的千军策没带吗?”卓君瑶看着小飞,星眸中灵光闪动。

“千军策?阿圣更适合他,我只适合这轮寒月。”

小飞头上,寒月如霜。

“阿圣……我感觉他更像是今夜的月亮。”卓君瑶呢喃道。

“不用这样多愁善感吧,大姐。”小飞回头想要打趣,但却遇到了她那迷茫的眼睛。

“阿圣对你不好?”小飞转头脑袋,开始啃起了鸡腿。

“他,他属于天下,或许并不属于我,一直以来可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小飞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因为海风吗?”

不得不说自从黄崇圣声名鹊起,成为大城城主后,身边便没有缺少过女人,尤其是出色的女人。

无论是同甘共苦的海风,还是一直仰慕他的朱九儿,她们都依附在黄崇圣身边,围着他转。

可是卓君瑶却不是她们,和小飞一样,她不喜欢依附在某人身边,当成他人的陪衬,她喜欢和伙伴们一起,但不愿随波逐流。

因此对于小飞这个问题,卓君瑶也只是轻轻摇摇头说道:“阿圣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他自己,之前的邂逅可能只是因为彼此的需要吧,今日的他或许真的属于天下,而我只是小女人,不愿和天下分享他而已。”

小飞认真看着卓君瑶,突然笑了起来。

看到小飞贱贱的笑容,卓君瑶嗔怒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小飞一语点破道:“再附庸风雅的说法也掩盖不住真相,你就是因为海风!”

这段时间以来,黄崇圣一直带着海风,虽然都是在忙碌正事,但相对而言和卓君瑶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而黄崇圣的个性也越来越捉摸不透,整个人仿佛变了一般。

卓君瑶依然轻轻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放下了报仇的包袱后,我的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原本想远走天涯,但又放不下你们,现在却又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听着这些话,小飞突然问道:“君瑶,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这还是卓君瑶第一次听到小飞喊她君瑶,一下有点不太适应,但还是思索着回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就希望如此平淡过完一生吧,大家都平平安安就好。”

小飞却说道:“我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活得够好,能够快意人生,让原本看不起我、欺负我的人刮目相看,让天下不公平的事都不复存在。善人自该得到善报,恶人自然要惩戒,这就是我的想法。”

卓君瑶静静听着,接着问道:“那么现在呢?现在你不这么想了?”

小飞平躺在了房顶上,仰望着星空说道:“不了,天下不公的事情太多了,能管到眼前的,那么没看到的呢?一个人,即便此人是一代大侠,能做的事情都太有限了。是我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我现在只想一壶酒、一盘肉,再加一个美人,那就够了。”

“你还是这样,倒是一点没变。”卓君瑶笑道。

“或许是我成长了,或许是我事故了,总之等帮助阿圣找到他父亲,解决了皇城的危机后,我便远走他乡,从此高卧山林,天下之事爱谁谁管吧。”

“太可惜了。”不知为何,卓君瑶冒出了这么一句。

“有何可惜的?”小飞狐疑问道。

“天下武功高强且具有侠义之心的本就不多,从此后便又少了一个。”卓君瑶回道。

“那是你抬举我了,我就是快意人生,哪里来的侠义。”

卓君瑶看向了小飞说道:“我和阿圣和你非亲非故,你却一路帮助我们。海家惨案、上官家惨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却冒险介入。外族势力祸乱中原,朝野不稳生灵涂炭,你也没有坐视不理。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侠义吗?”

小飞静静听着,却没有回话,什么是侠义?

这还是小飞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坚守正义、除暴安良是侠义。不为功名利禄,只求问心无愧是侠义。天下不公,我便匡扶,这也是侠义。

自己这些年来所看不惯的是丑陋和罪恶,所向往的是快意恩仇,该杀就杀,该帮就帮,这样的算不算侠义?

卓君瑶见小飞不再言语,也转过了头,仰望星空说道:“或许阿圣所作所为也是侠义,只是我们无法理解吧。他本身就是个奇迹,这两年来的经历,足够书写一本传记了。他还有一种魔力,总是能让人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但是有的时候又让人有点害怕。”

小飞开口说道:“阿圣说过,为了天下安定,可以牺牲一些人,不知道其中包括了谁。”

此言一出,卓君瑶不禁身子一颤,莫名感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