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欠杨家一份恩情、人情

“这世上,并非就只有经营青楼才能赚钱,只要适当,做什么都可以来钱。”刘显面对杨赐惊讶的询问,不假思索的道:“自古民以食为天,本人打算经营一家正正经经的酒楼,我要彻底的改变咱们大汉的饮食习惯,以经济便宜,营养丰富,品类创新的菜式为主。当然,保持咱们大汉饮食方面的优良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保证让顾客吃了本人开设的酒楼的酒菜之后还会返寻味。”

“额……小侯爷,你这真的、真的太有理想了。改变咱们大汉的饮食习惯?呵呵,这可不容易做得到。”杨赐听了,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只是开设一般的酒楼,只是经营得当,天下太平,那自然是赚钱的,但是比起开青楼来,那就真的差老远了。

不过,杨赐看刘显也只是一个少年人,他觉得,少年有理想倒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有些不务正业罢了。

相对于杨赐这样的名门,朝廷权贵而言,从思想上,本身就轻商的。这一点很矛盾,一方面,他们会拥有自己的产业,这其实也算是经商了,但是,他们又会从骨子里轻视商人。认为是不务正业。

“其实本人已经开设了不少酒楼,一共怕有十多二十家吧,但大多都是在巨鹿郡的范围之内。说真的,生意还算是不错的。”刘显说到这就不再说这些了,转而道:“杨赐大人,你说我这个平原王府的少主,这个身份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啊?别的汉室宗亲,他们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出任一州之牧,可本人,头上的这个有名无任何实际权力的武勇侯,估计就是当到头了。所以,咱们也只能做一个商人,赚点钱花比较安乐。对不?”

杨赐听后,神情肃然,默默的点了点头。

作为朝中的三公之一,杨赐比谁都清楚平原王府这些和先帝有关系的人的身份敏感性。他知道,当今圣上,必然会对平原王府,对这个少主深深的忌讳,现在都没有想办法弄死刘显,这已经有些另类了。

事实上,杨赐倒还不知道皇帝和宫中的宦官早就数次出手对付刘显了。

“哈,这样也好,安心的做一个安乐侯父,平平安安一辈子。”杨赐现在却是有些认同刘显的这种想法。

“做人还是安乐一些好。”刘显顺着杨赐的话道。

“嗯……小侯爷,老夫这次召你前来,其实是有人为你说了话,宫里的何后。”

“是何皇后啊,嗯,她不久前曾到过小侯的武勇侯府,一起谈了一些话,也算是比较愉快吧。她可能是知道我的打算,所以想帮我一把吧。有机会见到她,我也一定会好好的谢谢她。”

刘显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刘显跟着道:“不过,杨赐大人,何后的意见只是意见,关键还是你和王贤掌柜,如果你们同意转让,那才能成事。”

“唉,小侯爷,老夫是真的感到性命不久矣,不过也没有什么,老夫已经七十有余,人生古来稀,这一生也算没有太大的遗憾了。”

杨赐叹了一口气,说着,眼神落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我杨家,自汉高祖时候,便追随大汉室至今,用天下人的话来说,杨家的确是名门望族,是朝廷权贵。可惜的是……杨家历来人丁并不旺,看似树大根深,但也仅只是一棵树。老夫不明白为何何皇后会如此看好你,毕竟你也只是区区一个平原王府马贵人的假子,何皇后认为如果老夫百年之后,杨家若有危难,她说小侯爷你或能助我杨家渡过难关。老夫看了何后的书信,心里是不以为然的。因为,何后这个等于被废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她能预料得了以后的什么?”

杨赐轻轻的拂了拂手,让刘显不要说话,他继续道:“别怪我如此说何后,因为如今的何后,的确不算什么。再说了,老夫也算是祢留之人,也没有什么话是不敢说的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杨老大人,这个,小子也深感惶恐啊,实在是小子势单力薄,恐怕是何后高看了在下。”刘显摇头道。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小子,何后高看了你罢了。但是,这次见到你之后,老夫……嗯,王贤老弟,你先出去一下,一会叫你再进来。有些事,你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杨赐说着,突然顿了一下,望向王贤,让王贤暂避。

“好的,那、那我出去喝一会茶。”王贤自然没话说,施礼后就出了寝室。

“父亲,那、那我呢?”杨彪这时道。

“文先你留下。这些事,你知道了对你有好处。”

“哦。”

刘显见杨赐突然如此操作,有些不太明白,道:“杨老大人,你这是……”

“嘿嘿,有些事,是不易传于他人之耳。”杨赐嘿笑一声,居然眼定定的盯着刘显来打量。

“像!的确是太像了!”

“像什么?”刘显此际真的莫名其妙。

杨赐抬起手,有些虚弱的指了指刘显道:“刘显,你好大的胆子!”

“啊?我这怎么了?”刘显一脸迷糊。

“哼哼!刘显,你没想到吧。又或许,这人之将死,心神反而更加的清明了。别迷糊,听老夫说,原本,老夫的确是完全没有想到的。可是见到了你之后,就发现你实在是太像了。像谁呢?你的相貌眼神,跟先帝有些相似,另外,你跟另一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型出来的。知道不,老夫看到你,一开始就感觉到有些熟悉,好像见过你似的。然后老夫再一想,你现在是平原王府马贵人的义子,这是无巧不成书?这么多年,马贵人一直不曾收义子,偏偏现在收一个,却跟某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刘显的心神剧震,无比吃惊的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杨赐。刘显的心里,真的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个老家伙,居然就凭这就能看穿自己隐藏得那么深的真正身份?

“父亲,你、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杨彪在旁也一脸糊涂,不明白父亲对刘显所说的这翻话是想表达些什么。

“呵呵,这可能就是老天有眼吧。”杨赐那干涩无神的眼睛,这时候居然热泪盈眶。

他颤巍巍的对杨赐道:“吾儿,你是知道的,为父这一生,数度起起落落,时而司空,时而太尉,又时而司徒。你可曾记得,当年因一事,被任为司空,却没几月就又被罢免的事?”

“彪儿记得,当时是因为中常侍王甫的陷害。”杨彪点头,跟着又有些激愤的道:“因为那次父亲被陷害,彪儿才会立下决心除掉王甫,也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彪儿找到了王甫犯事的证据,终把王甫等一众党羽逮捕诛杀,想起来,孩儿也觉得当时大快人心。”

“那你可知咱们杨家明明不好惹,那王甫却为何还要陷害为父?”

“这个……父亲你一直没说。”

“那是熹平元年时,王甫迫害死了先帝之弟渤海王刘悝,连带渤海王上百子女,全都诛杀始尽。老夫……老夫毕竟是先帝遗臣啊,咱们杨家也只会忠诚于汉室。而先帝英年早逝而无后啊,原本,兄终弟及,先帝皇位,应属于跟先帝血缘最亲近的人继承帝位,那自然是渤海王刘悝无疑。可恨当时窦氏兄妹势大,直接把当今圣上接到皇宫登基为帝了。更可恨的是,咱们居然连先帝最为血亲的兄弟的性命都保不住啊。”

杨赐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

“杨老大人,不要太过激动,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刘显心里也有些震撼,没有想到杨赐当年也牵涉到自己那哎呀父亲的事上去。

杨赐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看着刘显道:“老夫当年是认识渤海王刘悝的,他是一个挺风流的人,但为人也算是比较实在吧。所以……老夫现在觉得,你就跟当年刘悝少年时一模一样。刘显,跟老夫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就是渤海王刘悝的儿子。”

“啊?这、这个……”

刘显现在翻江倒海,真的有些始料不及了,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认出来的这一天。

“嗯?事到如今,你还想对老夫隐瞒?老夫将死之人,当年渤海王刘悝之死,一家大小惨遭不幸,老夫也常常陷于自责自愧。你放心,老夫断然不会有害你的心思。”杨赐这时真的很坦诚的样子。

“你、你就是当年渤海王刘悝之子?这、这天啊,怎么可能……”杨彪现在也总算明白了,他也无比震惊的看着刘显。

当年杨彪倒没有见过刘悝。

“好吧,实不相瞒,我刘显,的确就是当年渤海王刘悝之子。但是,这也是本人去年的时候才知道的。娘亲临死前才把真相告诉了我。”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刘显决定还是承认下来。

刘显也没有想到,当年也会牵涉到杨赐。

听了杨赐的讲述,刘显的脑海中也触发了关于当年这些事的一些历史记述。

这一切,就似因果循环一般。

刘悝被害时,杨赐仗义执言,想救刘悝因而得罪了当时的中常侍王甫。事实上,杀刘悝却是灵帝的意思,杨赐肯定是救不了。然后王甫陷害杨赐,害杨赐被罢官。再后来,王甫却被杨赐的儿子杨彪搜集了王甫犯事的证据,置王甫于死地。

这个,也等于是为刘悝及其子女报了仇,起码是报了处于明面上的仇。

放在这个时候,这个杨彪的确就等于是刘显的恩人了。

刘显承认后,又对杨彪深深的一拜,道:“杨老大人,杨大人,关于当年父亲的死,许多事我本也都不知道。显的娘亲,也一直深居简出,等若隐居,不知道朝廷中发生的这些事。现在才知道,原来害死吾父及一众兄姐的人叫王甫,并且,杨大人又已经将王甫置于死地了。这等若是为刘显报了仇。此等大恩,无以为报,请杨老大人,杨大人受我刘显一拜!”

“啊,不用不用行此大礼。杨某当时也是因为激愤,谁叫王甫陷害吾父呢?何况,那王甫恶事做尽,死有余悻。”

杨彪也是一个比较刚直的人,这时却似不好意思受刘显一拜。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份大恩情。这事,我会告诉马贵人,到时候,请她前来拜访拜谢一下你们杨家。”

“客气了客气了。老夫现在都这个样子了,马贵人就不必迁尊降贵前来了。”杨赐却挥手让刘显起来道:“再说了,你真正的身份,还是不显暴露为好。在洛阳京城里,也要小心一些,一些老家伙可能认识当年的刘悝。你跟他们碰面,一切都要小心。”

“谢谢杨老大人的提醒。”

刘显真的暗自警惕了,杨赐能够认出自己,那么别人呢?关键是自己并不知道当今朝廷还有谁认识自己的那父亲刘悝。

特么的,自己真的长得跟以前的刘悝一模一样吗?

“小侯爷,当年的事……嗯,已经过去了。可别要有什么的怨恨之心,现在看你的心态似乎很好,做些生意营生,图一世安乐的确不错。毕竟……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恰逢大汉又是多事之秋,小侯爷,你万万不可踏上让大汉生乱的道路啊。”

杨赐的神色有些复杂的道。

刘显知道这是提醒自己,万万不可行叛逆之事。

“杨老大人请放心吧。刘显原本就不知道这些事,十多年来都是跟着娘亲一起过的。我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哪里会有什么的怨恨之心?”

“好,既然这样,那么……翠竹阮就送给你了。我们杨家,并不缺这一份产业。”

“什么?这、这怎么行?”

“嗯?这有什么不行的?怎么说,老夫跟你父亲认识,现在也算是你的长者,老夫送你有什么不行的?”杨赐板起脸道。

“这……好吧,老者赐不敢辞。”刘显略一沉吟,便没有再推辞,不过,想了想再认真郑重的道:“我刘显欠你们杨家一份恩情以及一份人情。凭此,不管杨家以后遇到会么的困难,刘显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会为杨家化解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