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 筹备大典

二月二十五,东王府内开始有车驾往宫中运东西,都是府中韩健女眷的一些行李,因宫中为杨苁儿等人所居住的宫殿还需要做整理和修缮,杨苁儿和顾欣儿等女也不着急搬进宫中。即便要搬,也会分批,杨苁儿和韩曦作为韩健的正妃和长子,会先一步进宫,毕竟杨苁儿跟杨瑞的关系一向不错,宋素卿和林小夙则暂时会住在东王府内,一来是林小夙怀孕需要人照顾,二来宋素卿仍旧负责东王府的诸如兵器铸造和后勤补给的一些事,平日进出宫门会有所不便,她留下也能让林小夙更好地提点她。

至于韩健的一众姨娘,则暂时都不会搬到宫中,直到宫中举行登基大典之后再行决定。而韩健原本要送宁绣言姑侄以及杨秀秀进宫,也被她们拒绝,如此一来韩健仍旧要奔波于各府第之间,一家人倒是分隔三处,必以往更没有家的味道。

但此时韩健已经顾不上这些,突然洛阳生变,虽然叛乱平息,但涉事的官员和将领太多,很多衙门一时都空置。如今他又要登基为帝,很多事更需要他去处理,杨瑞自从在皇宫正殿宣布逊位之后,人已经搬到寝宫之中,专心照顾女儿,甚至不会出皇宫內苑一步。如此所有的事都落在韩健一人肩膀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顾唯潘从叛乱之后则没有再露面,只是上呈了辞官的奏本,被韩健所采纳。反正韩健已在没有撤换顾唯潘的情况下委任宁原为首辅大臣,一切事务也直接交由宁原来负责。至于此次事件中的另一个关键人物,杨曦仍旧住在宫中他原本的宫殿之中,宁原在前几次呈递给韩健关于登基大典的详细流程中,在对于前朝贵族以及杨曦这个“太子”的定名上,已有所奏,按照宁原和礼部官员商议的结论看,无论如何杨曦的太子之位要废黜,不能改国号和年号之后仍旧保持前朝太子为太子。本身杨曦也跟新皇韩健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至于杨曦的爵禄,则有两种意见,一个是封侯,发配到封地去被看管居住。第二个则是继续留在洛阳,或给予王爵也可,毕竟他是逊位皇帝的弟弟。就算给杨曦亲王的封爵,杨曦仍旧是笼中鸟,让杨曦留在洛阳也是为方便看管他。免得有些人借他的名义与朝廷谋逆。

二月二十六,宫中开始裁撤老的宫人,改朝换代之后,按照礼部的意思皇宫内部也应更新换代。在杨瑞执政这些年,宫里面很少招募宫女和太监,以至于宫中宫人以老人居多,毕竟宫里除了杨瑞和杨曦、杨余这三个皇族之外,没有后妃,自然也就不需要太多人照顾,宫人也就用的少。现在韩健登基。不但有后妃数人,将来为了笼络朝廷大臣必然还要纳妃,还有韩松氏等一众原本的郡王妃要搬进去,宫里面就多了太多的“主子”,眼下这些老宫人便不足以能照顾得过来。

韩健在尚书台与宁原商议时,也同意了宁原关于宫中宫人更替的事宜。此时韩健以没有正式登基为由,虽然以皇帝自居,但做事不进宫,烨安阁和皇宫正殿也空置出来,只等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他才会以皇帝的身份长留在宫中,而不用每日尚书台和军所衙门、武安所几边跑。

到二月二十六下午,关于新皇登基事宜基本已经宣诏到全国各地,以快马发布到江北各处。甚至是边陲的将士也会在韩健正式登基之前得到消息。关于韩健登基的更详细状况,朝廷则没有即时公布,只是说明一切当按照魏朝旧制,对于官吏体系不会有太大变动,地方官和各路、各州的兵马守将也不会变动。

此时,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洛阳百官的视野之中。便是之前在豫州兵马袭击洛阳后便被韩健软禁很久的南王杨洛川。杨洛川作为韩健正式的“老丈人”,也作为如今江北唯一没有被朝廷彻底收服的豫州之地的主人,地位不同一般。韩健让他搬回到南王府居住,同时也对南王府内严加看管,如此一来,谁都知道之所以豫州在袭击洛阳之后便按兵不动,不是因为兵马困顿,而是因为豫州之主仍旧被韩健控制在手里。此次韩健登基,有杨洛川这个“前朝皇族亲王”在,使得意义也不同一般,此时杨洛川要么投诚到新朝廷下,要么是拒不承认,但那意味着韩健可能会杀他,届时也将会发起对豫州的平叛一战。

这对于本来就处于多事之秋的江北来说,又平添几分不安定的因素。

二月二十七,距离韩健登基只有四天。南齐方面已经传来消息,说是前来恭贺韩健登基为帝的使节已经过江准备进入魏朝领地,仅仅在韩健登基消息公之于众三天后,南齐人便得到消息并且将消息传递到洛阳,很多人以为是韩健早有预谋跟南齐人打过招呼。但连韩健自己提前都没想过会登基为帝,南齐人的反应之快,也令韩健始料不及,韩健猜想,也许是南齐人在得知江北即将有一场政治变乱之后,已经预感到要平息洛阳的事端则必须由杨瑞禅位而由他来登基不可。事实被印证,随后韩健得到了司马藉来的密函,得知是南朝很神秘的江湖人物“李山野”派人提前知会了南齐皇帝萧旃,并让萧旃提前一步派人将消息发出,并且送出使节队伍。

但无论怎么说,这批使节也不会赶上韩健的登基大典。

二月二十八,地方上恭贺新皇登基,以及表示会顺应天命支持韩健为新帝的效忠书基本都呈递到洛阳来。这也是地方为了表示对朝廷的支持而必须要做的事。根据路途远近,道近的基本都送来,但黄河北部的部分郡县则迟迟没有动静。林恪谋反,毕竟是在河北一代的地方官绅支持下进行,他们参与了此次叛乱,事后他们也想自发组织起兵马与朝廷对抗,免得被韩健“秋后算账”,但还没等他们有进一步的行动,苏廷夏的人马已经开始于地方上平叛。

以苏廷夏做事的狠辣,但凡涉及到叛乱的地方官绅。无论是否有悔过之意,只要查明属实一律就地问斩,官绅家族的钱粮也会直接被充作军粮。河北一些地方组织的兵马原本还想与苏廷夏所部一战,是他们得知此次苏廷夏被复用。只有不到一万的人马,可当苏廷夏带着他的人马杀到之时,没有一座城池能坚守超过一天,要么城内守军开城献降,要么是想坚守则被苏廷夏派人端了后路打开城门进城。北方闻苏廷夏而色变。加上韩健重新给了苏廷夏募兵的权限,苏廷夏兵马壮大的速度非常之快。

二月二十九,距离韩健正式登基还有两日,宫中对大殿的不知,还有对于祭天的流程细节全都拟定完毕。宁原将详细的奏本呈递给韩健查阅,韩健在看过之后大致满意,只是对于杨瑞亲自出来叩拜新皇以及奉上玉玺等细节不太满意。韩健不想给杨瑞伤口上撒盐,这些天杨瑞有意都在避着他,韩健几次想见都没见着,韩健也不想勉强杨瑞。因而每次都是在杨瑞寝宫之外立了一会便离开。到正式登基大典那一天,他希望杨瑞一直留在宫中便可。陪同他参加祭天的将只有百官而无他身边的女人,连韩松氏也不会参与。

也就是二月二十九这一天,刑部对于参与谋逆林恪等人的罪行拟定也完毕,一并呈递给韩健御览。其中对于林恪等人,刑部定罪是斩立决,也许是考虑到韩健之前说过有事态不扩大之意,因而除了几名魁首外,其余涉事将官一律定罪是发配,连同他们的府第将被抄没。而犯事将官的家族也会被发配为奴。

韩健对于此判决基本没什么异议。韩健不想留林恪的活命,这几天他虽然没有跟杨瑞商量过这件事,但从林恪谋反后,杨瑞的态度也很明显。林恪等人必须要死,否则将来叛逆之事还是会发生。韩健当下同意了关于对抄没各家府第之事的拟定,这使得原本就被封禁而没有被查抄的各家家族最终有了定案。刑部会同廷尉府开始查抄各家族,但各犯事官员的家眷则没有被下狱,而是被人遣返原籍,至于原本就是洛阳本地家族的。则赐了小的宅院和生活所需,让这些家族可以有栖身之所。

三月初一,韩健登基的前一日。洛阳城内各处对于第二日的登基大典以及祭天行程路径上的驻兵也安排妥当,从当日起道路被封禁,百姓不得出来观礼。而朝廷会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后,公布一系列的举措,包括大赦还有轻徭减赋的事情。

但到此日,关于国号和年号的问题,宁原几次问询韩健,都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令朝廷上下和原本东王府体系的将官有些着急。韩健登基在即,却一直没有改元的准备,这是眼前最不安定的因素。为此宁原还特别去东王府求见韩松氏,想通过韩松氏问询韩健让韩健给出明确的态度。但到三月初一入夜之前,朝廷仍旧没得到东王府一边的答复。

韩健在筹备自己登基大典的几天,所要负责的事太多,很多时候也无心去问这些事。北方鲜卑人的兵马仍旧在集结,林詹已数次向他发密函请求增派兵马镇守边陲,而此时苏廷夏又在忙着剿灭地方的叛乱势力无暇北上,使得北方的形势岌岌可危。

鲜卑人并不会因为魏朝皇室的更替而令之前的准备付诸东流,鲜卑人已经准备好要入侵中原,上次他们没有得到的东西,也准备这次一并讨回去。而之前韩健所安排的,准备以兵马先行出草原偷袭鲜卑兵马,以打乱鲜卑人的军事安排,也因洛阳的叛乱和他的登基而取消。所有都预示着,似乎只有靠北关一线的长城险要,才能与鲜卑兵马一战,可之前北关一些要隘被鲜卑人摧毁,到现在尚且没有修缮完毕,只要鲜卑人找薄弱环节进攻,长长的北关一线,就算林詹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的防守。

就在宁原和朝廷中人为第二日登基大典连夜做筹备时,韩健也在军所衙门内连夜开军事会议商讨北关边防事宜。因为之前洛阳的变局,洛阳城内也多了很多被韩健从北方征调回来的兵马和将官,这些人对于北方的形势是很了解的,常年跟着林詹东征西讨,这些人要必洛阳原本那些自负久经战阵的老将和谋士更有实战经验。当他们把北关防守的弱项一一呈报,很多人也大为吃惊。北关原本绵延两千多里的防线,在上次鲜卑人入侵之后,有上百个城墙分段被摧毁,很多关隘甚至都被砸毁,在一年多时间里,虽然林詹组织人修缮,但到如今,北关防线的防御力甚至还不及两年前的三成。可这次鲜卑人却是有史以来征调最多人马的一次,鲜卑人的二十多万人马已经整装待发,这还不包括正在西凉旧地随时会对关中发起攻击的那两万多人马。

军事会议一直开到深夜,韩健原本要在军所衙门留宿,可第二天毕竟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他还要回东王府做一些准备。

等韩健回到东王府内,却发觉一家的女人都聚在前厅,这也算是韩健从东王到皇帝转变的最后一夜,韩健忙太多事没工夫去筹备,可对于府中女人来说,这可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夜晚,根本无睡意。

“陛下也是的,怎的这么晚才回来?”韩松氏此时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对韩健直接训斥,走上前道,“朝廷多次派人来请示,陛下不在,臣妾等人不敢擅作主意。这是宁太师刚派人送过来的大典章程,若是陛下不满意,可连夜让人修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