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广陵剑首

却说小童,在那诡异老人对付龙野斧和胖匪的时候,自己便躺在地上开始暗自运功,在八环围住老人的时候自己便趁虚逃脱,用奇术留了个假象在那里。

此时早了逃出数十里,不过他心知这伙盗贼不同寻常,回去还要多向父亲请教请教。

心念见已经到了扬州城,小童抬头看天似已放明。便憋着一口气一直跑到城郊的笑世堂。眼看那鬼魅老人没有追来,不禁喘了喘气,上下打量了打量笑世堂;

虽然仍是铜门高墙,巨匾金题;但是朱红门上的烘漆依然有些失色,周边的石墙也显得不在明朗,门口的两个红铜笑狮象,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有那三个高高在上的字“笑世堂”还有些光泽。

小童伸手摸了摸锈迹已现的笑狮门环,感叹道:“一代豪杰,怎应落得如此下场?”

清风吹过,门楣上落叶窸窣,“叮叮玲玲”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打断了小童的思路;

“哦,差点忘记了。笑语从七段,反手抚铃南。”小童仔细的看看手中的一双笑狮环,果然,这笑狮口中有暗槽,每抬一下,都明显感觉里面一顿,这样,小童抬到七顿的地方,用力的扣向铜门,随着“当”的一声撞声,小童不禁皱眉道:“这么小的声音里面能听得见?”

手下却又不敢迟疑,分别将铜环抬至六段,五段,一直到一段,各敲了一下,没想到这一连串的声音串起来倒真的像是一声沉闷的笑声一般。小童长袖一挥,一阵劲风吹得南檐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随即抱拳而立,扬声道:“敢问笑老前辈可在?学生有要事相告!”

喊了三遍仍是不见人来。

小童正是踟蹰,只想破门而入,忽然又想起来了那鬼魅老人的话,心中不禁嘀咕,“难道真的是剑破双笑环?”

小童看看门环,再看看挂着风铃的勾檐,自语道,应该不是吧,那老人性格诡怪,怕是再捉弄自己,哪有敲门坏人门檐的?但是破门而入岂不是更失礼?难不成,笑家避世之后为了防止世人骚扰故意这么设置的?

“算了,救人要紧,这一路也耽搁了一些时间,怕别坏了大事。”

小童后退一步,大声道:“笑前辈,救人要紧,得罪了!!!”

言罢右手一翻,奇巧剑陡然伸长三尺,小童一剑削断门上的两个笑狮铜环。长剑急抖,铜环插在剑尖上嗡嗡急转,小童顺势一甩,一环“碰”的打碎了挂铃的檐角,随后一环“当”的打碎了坠落的风铃。

“叮叮当当”这一阵清脆可谓是极其炸耳了。小童一招出手,刚刚站定。面前大门哐的弹开,千万道剑气铺面而来。

小童惊神未定,右手长剑一抖,急转成护盘状,护住周身,小童自知不妙,脚下一驻,长剑陡然翻折,朝着后侧方遁去。岂料,刚刚起身,忽觉一股反生力道直直拽住自己,不得动弹,正是着急。便听门里一声冷道:“阁下何人?非要坏我笑家规矩?”

小童闻言一喜,收剑长揖道:“笑老前辈见谅,学生是在是有急事相告。”

“什么急事?”门里缓缓走出一位须发灰白的老者,慢腾腾的问道。

小童也不绕话,直言道:“贵子受了重伤,需要您去急救!”

“什么?”老人顿时惊愕,“怎么可能?”老人随即思索了一下:“你怎知就是犬子?”

“这,”小童不禁抬起头来直视笑掷声:“我也是家父飞鸽传书所知,具体原因,还恕小生不知。”

“是你?”老人看到小童正脸不禁一怔,压住心情缓缓道:“你是何人?”

小童看了看笑掷声那双平和而深邃的眼睛,心中一平,挺了挺身子,抱拳正色道:“替天崖!”

闻言老前浑身一颤,强做镇定道:“果然是你们。”言罢,竟长鞠一躬,道:“少侠稍等,老夫备马。”

“不敢不敢。”小童躬的更低,双手举过头顶。直到老前辈转身进了院内。

不消片刻,笑掷声便牵了两匹白马出来,并向小童做了个请的姿势:“少侠请!”

“不敢不敢,前辈无需客气,真是折煞学生了。”小童赶紧跑过去双手接过缰绳,长鞠一躬并歉意道:“方才抚铃见无反应,才信了这旁门消息,说是破了檐角才能见您,实在抱歉的紧。”

“老规矩早就不用了,现在没有规矩了,不过断玲毁檐对我笑家可不友好啊。”笑掷声见小童躬身,也躬身回道。

“笑前辈,千万不可。”小童赶紧扶住笑掷声,转念道:“此番事情危急,我们还是火速救人吧。”

笑掷声早已心如火燎,见状急忙翻身上马道:“好,快走。”言罢都有些顾不上小童。

小童也毫不迟疑跟上,两匹快马瞬间便出了这广陵。

“前辈,”小童刚刚开口,那老者就回头问道:“请问犬子伤在何人手下?”

“啊?学生实在不知,只知徐州境内”小生略显尴尬。

“那犬子是伤在那里?”老者又问。

“这个,学生还是不知,只是托家父口信”。小童不禁有些尴尬,本来几度欲开口解释他自己毁断铃檐的事由,更想顺便打听一下那鬼魅老者的底细,可是笑掷声早已心在千里之外,看小童并不知情,更是快马加鞭,只顾疾行,便也作罢。

二人走的飞快,不过半晌,便到了徐州境内。小童一声口哨,不远处扑扑楞楞的飞来了一只鸽子。小童马不停蹄,路过鸽子的一瞬间,二指一扬夹过鸽子腿上的卷信,抖开一看,上面画着几个奇怪的箭头,只一眼,小童便挥手将信条毁去。叫了声:“笑前辈,跟我来。”

转身进入了一条羊肠小路,几经周折,来到一个小村落里,但见村头忽然闪出一人,直直的站在小路中间。

“吁!”小童急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拱手道:“笑前辈到了。”说罢将马儿轻轻拽到路边的草丛里。这一来,一个傲铮铮的书生正好映入笑掷声的眼中。

“笑前辈失礼了。”书生拱拱手,礼貌的抱拳行礼。

“果然是你!”笑掷声立刻翻身,长鞠一躬。

“使不得,”书生赶紧上前托住笑掷声:“笑前辈这是作何?”

“有感令尊昔日相助,笑某难言恩情。”笑掷声这一抬头,那双

深邃的双眼居然泪花泛然。

“家父自身使然,前辈无须寄怀,快快请起。”书生说着,赶紧将笑掷声扶起身来。笑掷声缓缓起身,哽咽道:“不知先生近来可好,伤势...?”但见书生神色一黯,不由的停住。

书生叹了口气:“生死有命啊。”

“难道?”笑掷声闻言更是一震,双膝不由的沉了下去。

书生见状,慌忙屈身用小腿支住,沉声道:“笑前辈,现在实在不是缅怀的时候,令郎命悬一线,前辈速救啊。”

笑掷声这才缓过神来,强忍酸楚问道:“犬子何在?”

“来”。书生赶紧拉着笑掷声来到村里的一个小药铺里。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青年剑客,笑掷声身躯猛然一震,慌忙过去摸住青年的心脏,面色不禁十分难堪,一把掀起青年的被褥,果然左腿和左臂已然穿透。心中忽然一动,似有所明。

“令公子功法绝妙,经脉流转也颇不寻常,书生不知其法,便只好用寻常草药先养着。”书生颇有歉意的说道。

笑掷声却恍如未闻,只是问道:“大概多久了?”书生看看外面的天,说道:“大概一夜多些。”

笑掷声皱了皱眉,抬手封住了青年的几处气穴,拉起青年,便运起功来。书生忽然眼神一重,整个眼球忽然一阔,似有所思的看着疗伤的二人。

半柱香后,书生扬了扬嘴角,随口说了一句:“看笑前辈还是需要些时间,我们门外候着吧。”便拉着小童出去了。

“唉,”书生刚一出门,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爹爹又在为何而叹气?”小童抬头道;

“自然是笑家,”书生走的离房间远了些,这才轻轻地答道。

“这伤?很难治吗?”小童并不知道因果,也走远了些才问道。

书生摇摇头,又看了看小童,然后缓缓将徐州擂台上的事跟小童讲了一遍。

“哦?你是说?逆麟那一枪怕是把这笑家公子的腿上经脉和手臂经脉全都震碎了?”小童不禁吃了一惊:“这可是人体的主要经脉。要是逆麟的枪劲若是透过这两股经脉逼入他的心脏。那...”

“已经逼入了,我已经帮他护住心脉,伤不至死,但是,这么好的一根苗子,怕是再难施展笑家剑法了。唉。”言罢书生又是一声长叹。

“是啊,毕竟广陵剑首!”小童也是一声感叹,他已经知道了惜才若渴的书生为何叹气。

说到这里,两个人不禁都沉默了一下,然后书生也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是啊,毕竟广陵剑首。”言辞之间颇显伤感。

“笑世堂一直都是广陵剑首吗?”小童看书生颇为动容,忍不住问道。

书生闻言很柔和的看了小童一眼:“本来我没有打算跟你讲这群人的故事,不过,如今看来是有些必要了。”

书生顿了顿,看了看春日柔暖的天空,飞身飘向了屋顶。小童紧紧跟了上去,两人靠在了外侧屋檐上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