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家

“你们是什么人?”康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马蹄鸣身上,这名男子瘦得就像火柴棍似得,全身包裹着紫色的法袍,个子要比康宸高上一截,一头橘红色的头发一直垂到眼前。

大岗觉得眼前的这名法师简直像是披着人皮的骷髅,但是他看着地底人化作的灰烬,吓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蹄鸣的身体慢慢地向前倾斜,随后弯至90度,他不停地翻着白眼,斜视康宸,这举动让康宸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我的朋友,烛龙之心,该不会在你体内吧?”马蹄鸣笑着问道,康宸和大岗顿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俩按在了墙上。马蹄鸣一蹦一跳地走到他俩中间“我在问问题的时候,你不回答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康宸此刻已经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马蹄鸣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大岗“我相信,你的朋友会让你开口说话的。”

大岗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其中一根手指已经扭曲到可怕的程度,他痛苦地呻吟着,伴随着一阵咔嚓声,他的一根手指被无形的力量折断了。

“你的朋友好惨啊!你在不说话的话,他的另外一根手指就要断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康宸又问道

马蹄鸣缺乏血色的嘴唇咧出了一个不详的嗤笑,他又弯下腰,做了一个夸张的鞠躬动作“我刚刚告诉过你了,我叫马蹄鸣,是魔女教的大祭司。”

“魔女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已经在400年前的那场大战中,死光了吗?”康宸努力地回忆着历史教材上的内容,相传魔女教是一群愚痴者组成的群体,他们在全世界各个偏僻的废土和阴暗的角落举行集会,他们试着唤醒一些无人知晓的生物,每一次成功的召唤总会带来可怕的灾祸。

“是吗,你们毁灭的只是我们的一个分部而已,我们一直生活在你们身边。”马蹄鸣拿来了一个录音机,播放了一段录音,这段录音居然是康宸与自己师叔在船上的交谈,他们谈到了烛龙之心的事,但是康宸当时对烛龙之心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段录音并不算清晰,还录到了一些风声。

马蹄鸣又拨弄了几下录音机的按钮,录音机又放出了一段录音,而这段录音是大岗大副和船长的交谈。康宸努力回忆着自己与师叔交谈烛龙之心的时候当时在哪?身边有什么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又高又壮的巨人,但是康宸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

“当你们遭到风暴卫士袭击的时候,我以为你们已经全死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幸存了下来,还找到了这里。”马蹄鸣伸出细长的手指,指了指通往龙鸣之穴的传送门。

康宸沉默了,大岗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他的另外一根手指也断了,马蹄鸣将他那瘦的几乎能看到骨头的脸贴在了康宸的胸口“圆盘在召唤你,不是吗?”

“老大,直接杀了,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不就行了?”一位魔女教徒的提议让康宸感到一阵胆寒,但是马蹄鸣摇了摇头“不行,你难道忘了,我们的先辈上次夺取烛龙之心是怎么失败的吗?只有他才知道,要如何才能吧烛龙之心完整地交给我们。”

“我……不知道。”康宸回答道,大岗随后发出了一声尖叫,马蹄鸣发出了一阵狂笑“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了,你以为我是谁,是傻子吗?”

“不信你可以钻进我的脑子看看,我有没有把烛龙之心交给你的办法。”

“我们的老大已经试过了,可惜他失败了。”

“你说得是那条九头龙?”康宸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完整地说出九头龙这三个字,此前他每次试图提到九头龙,只能蹦出一些毫无意义的词句。

“没错,是的。”

“是你们把他们驱逐到地底?”康宸低头看着地底人的尸体,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数十根针刺中似得,火辣辣的疼。

“现在是我向你提问,你没有提问题的权利,你是想死得痛快点,还是轻松点,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康宸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在加剧,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出现伤口或者流血,他现在只想活着离开这里,带着大岗一起离开这里。

“我再给你1分钟,如果你不说,我先把你的朋友,切成碎片。”为了体现自己所言非虚,马蹄鸣用手指了一下康宸身边的墙壁,墙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如果我告诉你们答案,你们能送我们回家吗?”康宸几乎哀求道。

“不行,你们知道的已经太多来了,必须得死在这。”马蹄鸣冷冷地回答道。

康宸闭着眼睛,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地面上的景色,他从未想过火翼岛上居然如此荒凉,充满着危险,他不想死在这里,他的人生道路还很长,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马蹄鸣似乎已经不愿意等待,他的手指慢慢地指向正在忍受着剧痛的大岗。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随之响起,一束蓝色的光芒笼罩着康宸,同时笼罩着大岗,形成了一个防护罩,见此情景马蹄鸣显然吓了一跳,他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一道道银白色的光箭打在了康宸与大岗的防护罩上,但是没有对防护罩形成丝毫的破坏。

就连康宸自己也始料未及,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地面的情景,此刻他想着的不是火翼岛,而是自己的家乡闰州城,他回想着那和煦的春风,回想着自家门口的绿树,回想着那座风景秀丽的小山……他多么想回到那个美丽的家,虽然那个家又老又旧,虽然战火将城市的大片区域变成了废墟,虽然……

破空声的节奏变得愈来愈快,康宸看到眼前的情景开始扭曲,变形,马蹄鸣的影像就像拉面一样被拉得无比细长,他们的说话声也变得不再清晰。

“你们跑不掉的。”马蹄鸣声嘶力竭地吼道。

在康宸的脚下,突然出现了许多由蓝色光芒构成的古老词汇,这些词汇顺着防护罩,将康宸全身笼罩,康宸一直在回忆着自己家的样子,他感觉到周围的空间渐渐得变得支离破碎。

“你们不能这么做!”马蹄鸣似乎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他已经无力阻止了,伴随着一阵坐过山车的感觉,康宸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斥着蓝色光芒的空间,而大岗就在他身旁,这种感觉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可能更久,他想喊大岗,但是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周围吹着的强风让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当这一切结束后,康宸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在疼痛,眼睛受蓝光的影响也无法睁开。

大岗就像晕车似得,蹲在一旁拼命的呕吐,周围的场景对他来说变得极其陌生,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到了火光冲天的城市,闻到了浓烈的硝烟味。

一旁的康宸努力地克服着浑身的疼痛,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就在这不经意间,他发挥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能力。此刻他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棵高大繁茂的大树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死者的世界。

大岗正在揉着太阳穴,他是个老水手,从来不晕船,这种前所未有的晕痛症状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我们还活着。”大岗艰难地站了起来,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但是康宸显然知道,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喃喃说道:“这不可能。”

“什么?”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回家了,这里是我的故乡,闰州城。这座房子是我的家。”康宸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痛,他认识这棵树,认识不远处的小山,还有眼前的房屋,没错,他已经回家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简直难以置信。”

“我们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陷入了马蹄鸣的幻境,他一定从我的记忆中,挖出了我家的样子,但是……”康宸想了想,走到自己的家门口,轻轻地推了推门,门锁着,而钥匙在他已经丢失的行李箱中。

“这不可能,如果说这是幻术的话,细节也太完美了,你看这草,这泥土,和真的一样。”大岗否定了康宸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你在情急之中用了传送术。”

“这怎么可能?传送术是高阶法师才能使用的法术,通常传送距离不会超过100公里,我们这到火翼岛有上千公里,使用传送术不死也得残废!”

“不会错的,我看到了你身上的蓝色光芒,你确实用了传送术,这种眩晕感也确实是传送术才会产生的副作用。”

“我连传送术的咒语都不知道。”

“咒语是普通法师才用的上的东西……”大岗的嗓音不禁拉大了许多,而这时,一道黑色的光芒伴随着一阵狂风落在了他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