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屁股决定脑袋

王嵩回到长安城后,得知王泰这段时间的表现,非常高兴。

私下里,王嵩还是问荀彧道:“太子表现如何?”

“太子胸中有丘壑,中规中矩,沉稳干练,有明君之资。”荀彧答道。

王嵩想了一下,又问道:“西王王华如何?”

“西王智计百出,行事不择手段,果断狠辣,有枭雄之资。”荀彧道。

王嵩苦笑一声道:“枭雄只适合乱世,而朕会结束这个乱世。”

王嵩亲自出征西域,而让太子监国的本意,便是想给太子一个试掌朝政的机会,既是考察,也是锻炼。如今看来,在这一年之中太子的表现可谓是“可圈可点”,让群臣信服,也让王嵩觉得比较满意。

……

曹操已经把女儿曹节送了过来,随行的嫁妆很多,侍女和卫队数百人。

王嵩没有召回王华,直接着人护送曹节去西域与王华成婚,顺便给王华也带去数十车贺礼。

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王华在西域脱不开身,另一方面是因为,王嵩不愿王华参与到唐国境内的朝政事务中来,同时,也不愿在唐国的长安留下曹节及其随从数百人,因为这些人中,难免有曹操暗中安置的奸细。

不过,考虑到在原本的历史上,曾有记载说曹节对献帝刘协不错,甚至还因曹丕夺位而与曹丕闹翻。王嵩还是写了封信给王华,让王华善待曹节。

当然,历史是真是假并不清楚,也有可能只是曹节做秀以获取名声而已。但对王嵩来说,没有必要跟一名女子过不去,叮嘱王华善待曹节也是人之常情。

……

……

朝堂之上,重新开始理政的王嵩问丹墀下的群臣道:

“各位爱卿,大家议一议吧,接下来的战略该如何布局?”

荀彧奏道:“回陛下,中原诸州,历经战火,当休养生息,数年之内,最好是不要再起战争。当以维持当前的和平局面为主。”

贾诩道:“以我唐国现在的势力,何不早日一统天下?曹操虽然在数年前便占据了九江、吴郡、丹阳等地,也发展起了强大的江南水师,甚至已经仿造了我们的轮桨战船。但魏国的轮桨战船性能与我们相差太远,因为魏国至今没有掌握轴承的制造工艺。

所以,若论水师战力,我们的黄河水师虽然在士兵素质方面不及曹操的江南水师,但我们凭借新式战船之利,足可打败曹操的江南水师。

只要打败了曹操,刘备和孙权便不足虑也。所以微臣请陛下发兵江南,一统天下。”

贾诩的话音未落,朝堂上的武将一系全都兴奋不已,高呼:“臣附议!”

文官一系中也有很多人站出来高呼“附议”。

荀彧反对道:“陛下,贾军师之言,臣不敢苟同。曹操现有六十万大军收缩在江东,又有长江水师之利,这就好比是收缩了手指捏成了掌头,若曹操立足于守,实力并不比我们差多少。我们虽然可以打败曹操,但纵然取胜,也是一个惨胜的结局,几万甚至几十万军队的伤亡不可避免。所以臣不赞成现在就开战。”

贾诩道:“慈不掌兵,争霸天下岂能有如此妇人之仁?况天下早日统一,亦是百姓之富。”

荀彧闻言,立即反驳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非仁君王道所为也?”

贾诩针锋相对道:“天下未定,当行霸道而非王道,而实际上,此时的霸道即王道也,陛下曾经教导我们:“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早日一统天下,让百姓早日脱离战乱之苦,纵然自损数十万,亦是万千百姓之福!”

这就是“毒士”的本色!

贾诩身为毒士,做事只讲结果,哪管人的死话?

因此,贾诩每有计出,都是要万千人命的!这次居然还说出了“自损数十万,亦百姓之福”的话出来了。

荀彧大怒,手指着贾诩,双眼圆瞪道:“让天下人都死光了,我们还要这天下何用?陛下是说过“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的话,但陛下也说过:“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

这就是“王佐之才”荀彧的本色!

荀彧身为司徒,更多地会关心民生治理,而民生治理首先是让百姓能够“活命”,然后才是怎样让百姓富足。

一个是要人死,一个是要人活!

一个关心的是军事,一个关心的是民政!

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两种完全不同的理念,两种完全不同的目标,此刻在朝堂之上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王嵩看两人争执不下,便拿眼光看向郭嘉。

郭嘉笑了笑道:“臣附议贾军师之言。”

郭嘉又看向张既,张既道:“臣附议荀司徒之言。”

这简直就是泾渭分明的对垒!

王嵩哑然失笑。

一直以来,王嵩的手下虽然也经常争辩,但是在对于大的战略方面,都很少有这么明显的分歧。

这情形,让王嵩想起了已经死了很多年的那个袁绍。

袁绍当初手下谋士众多,人才济济,却每一次不知道该听谁的。袁绍的不果断,才使得谋士之间内斗不断,互相倾扎不择手段,最后导致许攸出走,袁氏败亡的下场。

王嵩自然不是袁绍,在王嵩的心里其实早有一个粗陋的战略规划,只是,王嵩做为皇帝老板,自然不能在朝堂上什么事情都乾纲独断,那样做臣子的就会觉得存在感很差,也就没什么工作积极性了。

必须给手下马仔刷存在感的机会!

这是团队管理的诀窍!

更何况,皇帝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正确的,王嵩也是深知兼听则明的道理的。

……

王嵩展眼望向王泰,突然发现这臭小子一直没有说话!

王嵩心里有些不爽了!

莫非这太子是畏惧这些叔伯辈的大臣?不敢发表自己的主张怕得罪了这些老资格的大臣元勋?

难怪很多开国皇帝都要大杀功臣……

王嵩心里有些失望。王华能压得住关羽、魏延、庞德这些老将,如果太子压不住群臣,那岂不是自己选错太子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王嵩开口问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王泰走上前来,对王嵩行了一礼道:“父皇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儿臣以为,今天贾军师与荀司徒之间的冲突,正是因为“屁股决定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