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先要盖房子

隆迪到哈图县,才六十多公里,老客车走了近二小时。

道路状况也不好,东坑西洼的。

平均时速连四十公里都达不到,夏天风可算是领教了。

下午刚上班,雷浩轩敲开了县尊刘兴林办公室。

刘县尊看是雷浩轩,愣了一下。

心说这个科学院的副院长走了不到二十天,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人涉及的事情可是保密项目,要放在其他工作前面的。

遂將汇报工作二人下属打发走了。

让他们明天再来,关门,倒茶。

“雷院长,不到一个月你就回来了,那个小孩呢?

根据徒弟点拨,自己一进门会发生几种情况。

目前发生了其中的一种,照着徒弟写得剧本往下走就可以。

“在大门口看行李箱呢,这次来是要麻烦刘县尊二件事情”。

“我们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不要客气,你说就是。”

“夏天风的资质很好,不到一个月就把规定的一年的学习任务完成了。

为此我们院里还给他发了一千元的奖金,他提出回家自学,我们同意试一下。

就把需要的书本都带来让他自学,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检查效果”。

“因为东西比较多,二个大箱子。

班车点距离他们家还有六公里,小孩子走这么远有些困难,麻烦你的车送一次。

另外请县尊搞一张自行车票,以后来看孩子,就可以提前打电话。

让夏长贵骑自行车到班车点来接。

以后也就不用再麻烦刘县尊了。”

一千元的奖励,刘县尊听了都心生嫉妒。

科学院就是有钱,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才六十多元。

一次奖励比自己一年的工资都多,这孩子得多优秀。

免费学知识还有钱发。

这样的好事能不能落在自己家?

一想到上初中的俩孩子令人脸红的学习成绩,无法张嘴,还是算了吧。

对方说的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县尊来说和芝麻差不多大小。

开了门,叫了一嗓子,隔壁秘书快步跑来,听候刘县尊安排。

师徒二人坐上吉普车,直接去县五金公司。

雷浩轩问罢售货员,递上了七十五元钱及自行车票。

售货员说组装好的自行车没有了,都是没有开包装的,要等装好的必须明天了。

正担心自行车没法装在吉普车上的夏天风急忙插话:

“就要没有组装的,买上相对应的工具回去自己装。”

长得还不错的售货员低头看了一眼小小的夏天风:

“我们整个五金公司能装自行车的师傅才二个,编车辐条那可真是个技术活,几个学徒都不会,小娃娃不要乱吹牛皮。”

人小没有话语权,任何超出正常同龄人的语音行为都会遭到质疑。

夏天风懒得和这个售货员打嘴仗,指着木头货架上的扳手类工具说:

“这个,这个各样拿一个,黄油称上一公斤,内胎拿2个,打气筒买一个,补胎胶要2罐,中号和小号木锉各一个,你算一下,总共多少钱?”

一看小孩说的头头是道,都是自行车家用的必备物品。

售货员放下小瞧之心,拿起一张牛皮纸,放在秤盘中。

用小木板从大桶里挖黄油,估摸着挖几下才能刚好一公斤。

货物全部备齐后,售货员说:

“自行车钱七十五块前面已经付了,后面的这些加起来一共十一块五毛四分。”

夏天风一听不高兴了,我们的劳动没有价值吗?就说:

“你们应该把自行车安装费去掉吧,这个自行车是我们自己装,不是你们师傅,话有道理吧。”

售货员斜着眼鄙夷得看了下夏天风:

“我们就这个价,爱买不买”。

完了,古装戏演员已经上场,背景却是写字楼,旁边还停着一辆法拉利。

听诊器,方向盘,百货公司售货员。

这三种职业是当下最牛·逼的。商品交通医疗奇缺的年代,这三个职业有鄙视你的资格。

灰溜溜的拿出十二元钱,找回了零钱。

后备箱刚好能放下自行车的包装架,三人上车直奔目的地。

到家门口,天色已晚,正是猪草扯完还没有开饭的空档。

院子里的孩子都围了过来,稀奇的摸着吉普车,叽叽喳喳的问这问那。

卸下了东西,雷浩轩提着二个行李箱到了里间房,继续按照徒弟写得剧本走。

和夏长贵夫妇说事,借口是和刘县尊说法一致。

徒弟不担心师傅会演砸了,他发现师傅创作不行,执行力很强。

夏天风则和姐姐及邻居小朋友在院子聊天。说自己去了口里舅舅家里、、、。

夏长贵接过厚厚一百张大团结,感觉像做梦。

二年工资啊,儿子居然给赚回来了。

有点结巴的问雷浩轩:

“雷院长,这个钱怎么用?科学院有要求吗?”

“科学院没有要求,夏天风有要求,坚决不能存起来,必须用来盖房”。

“好,好,一定盖房”。

夏天风从行李箱拿出大白兔奶糖,在场的小朋友每人一个,这年头这种糖可是稀奇东西。

打发完小朋友,送走了师傅,妈妈喊:“开饭啦”

又是夏家特殊饭食,团子。

大米稀饭里下上类似元宵一样的东西,有鸡蛋大小。

但和元宵比起来,口感当然差了好多。

不是糯米面做皮,而是白面和玉米面掺合起来的。

吃到嗓子有点刮喉咙。

中间包的也不是豆沙、蛋黄等,是素菜。

碗里没有一点油花。

这让吃了半个多月大鱼大肉的夏天风难以下咽。

饭后,夏天风让三个小姐姐去隔壁房写字。

就留爸妈和大姐在厨房。

老妈悄悄的问:

“儿子,科学院的那个天才少年班,条件怎么样?是不是像雷院长说的那么好?”

这事情可是不能含糊,关系到以后能不能继续离开家的关键。

“条件很好的,和雷院长说的一模一样,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要说的是盖房的事。”

“大姐,你去隔壁屋拿个本子和铅笔来,我说你记录”

在昏暗的油灯下打开作业本,大姐夏天珠询问的目光看着一股大人口气的小弟弟。

“我们要盖房,就盖六大间、、、。

大姐这两天学会自行车,以后采购衣服被褥等小零碎就靠你了。

妈妈又怀孕了,不能干重活,就不要再上工挣工分了。

得病划不来。

就在家里和大姐一起帮忙做饭。

来这么多人盖房子,吃饭不是个小问题。”

“欠下这么多的钱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妈妈担心起来。

夏天风一拍胸脯:

“你放心,有我在,不用到明年八月我就可以把帐还清”。

心说我还有近百万的港币呢,这点钱算什么啊。

但是那些钱,没有合理的借口是没有办法出世的。

夏天风也为此头疼不已。

大姐:“就算你有钱,没有票,你也买不来啊”

“你们都跟我来,我给你们都买了礼物,现在天黑了,应该没有人来打扰了。”

带领着全家七口人来到最里间房,姐姐们睡的房间。

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拿出了六双皮鞋,每人一双。

看见样式新颖色彩鲜艳的皮鞋,大伙都眼睛发亮,姐姐们着急马上要穿。

妈妈急忙下令,除了夏长贵明天去县上可以穿,谁都不许穿。

要留到过年了才可以。

姐姐们都撅着嘴。

女人无论从古到今,从老到幼,对她最大的惩罚就是给她一件美丽的衣服但不让她穿。

姐姐们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妈妈是一家实际掌控者。

只好自我安·慰,过年还是可以穿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又开心起来。

精工手表给了老爸,家中的女性成员都是法国欧莱雅的面霜。

看见印着外国字母精致的瓶子,三姐夏天英问这个东西多少钱?

夏天风当然不会讲实际价格。

“不贵,一瓶子才二块钱(实际价格是46港币)。

早上洗完脸了把这个抹上,脸蛋就不会茐了。”

四姐夏天华问: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回来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问爸妈他们只说你去口里(北方人对内地的称呼)了”

“这段时间我去海都舅舅家了,几个舅舅家里的条件都很好,给了我许多钱。

我就买了这些东西带回来了。”

说着这话,还朝着爸妈和大姐挤眼睛。

把三个小姐姐劝出去,关上房门。

夏天风打开另外行李箱,从夹包里掏出二把票据。

粮票是全国通用,布票是西域省的,都是面值比较大的票据。

朝大姐眼前晃了晃:“这些应该够我们家用几年吧?”

大姐问:“这么多票,哪来的?”

夏天风只能继续扯谎。

“神州科学院那么多教授,基本都是双职工,布票粮票根本用不完。

雷院长说一声就要来了,布票是找西域科学院同事要的。

他们是同一个系统,上下级关系,张个嘴的事情。”

就这样糊弄过去了。

夏天风心里在喊:撒谎容易圆谎难啊。

点了二个煤油灯,在一家人注视下,夏天风让老爸把自行车包装打开。

一步步按照夏天风说的去做。

二个小时后,一辆永久28自行车装配完成,打好气,调整好链条。

大姐急不可耐把自行车推出了门。

其他姐妹后面扶着,在家门对面大路上,乘着月光,开始练自行车。

夏天风关起门来,郑重的对父母说:

“对外就说是你内地小舅子送的东西和钱。

刚才我给几个小姐姐扯的谎,你们都听见了吧,就照着这个说。

给大姐也叮嘱下,不要给另外三个姐姐说实情,他们还小管不住嘴。

我在京城学习的事情坚决不可以说出去,知道吗?”

夏长贵:“这个是国家保密项目,刘县尊已经安排过,不允许水管站的职工打听。

连我也绝对不能对外泄露,不然会给纪律处分的。”

夏天风郑重其事说:“那就好,妈妈你明天多给爸爸点钱,爸去县上供销社给我买三张渔网,三十米长的,要四指宽的那种”。

“你要去水库偷鱼,哪可是犯法要坐牢的”老爸急了。

“谁给你说我要去水库偷鱼啦,你买回来就是。”

妈妈摸了摸夏天风脑袋:

“我感觉你现在和以前比起来,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天才少年班的培训这么厉害吗?”

七岁的身体,五十多岁人的阅历,没有天才少年班这个借口,肯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