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成
三十分钟后,原本那一块块冰冷的煤块变成了散发着炽热温度的炉火。杨刚没想到这个看似矮小的鲁大师做起事情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哎,楞在那干嘛呢!快把它放到这里面来。”鲁大师指了指已经烧得很旺的火炉。
看着那升腾的火苗,杨刚知道,那里可能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温度了,得到了鲁大师的提醒,他才小心翼翼的将木盒中的陨铁拿出来,走到火炉旁;还没靠近,一股热浪便朝杨刚的脸颊迎面扑来,让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了一下双眼。
“我说,你还磨蹭干什么?”鲁大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却变成了喝斥。
话音还没落下,陨铁便从杨刚手中飞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便是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出,它稳稳的落到了已经燃烧得通红的煤块之上。
杨刚看到,自打陨铁侵入火炉的那一刻开始,原本红得发紫的火苗一下子弱了下来,里面煤块的颜色也逐渐变得不是那么鲜艳了,似乎这突然闯入的“外来者”让它们感到很不舒服,而且更是源源不断吸收着自己身上的热量。
看到这一变化,鲁大师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只见他一个跨步就来到了风箱前,右手紧握住把手便用力的拉了起来,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儿,没有半点儿迟滞。
......
风箱在鲁大师的手中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在他一拉一推之间,完美的把每一丝气流都送到了火炉里。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原本那渐渐有些暗淡下去的火苗再次焕发了当初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而那块给人冰冷感觉的陨铁现在也在火苗的围堵下慢慢变成了火红的颜色。
......
能有这样的变化,这还得归功于鲁大师拉风箱那一简单而重复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可真正操作起来,却极其不简单,不仅要速度适中,慢了,火力达不到,温度就达不到,时间一长,好钢也要便废;快了,火势太猛,虽然陨铁表面的温度达到了,可内部吸收到的热量却不足,达不到熔炼目的。
再有便是风箱一旦启动,中途就不能停下,直到完全钢材熔炼好为止。这个时间就是充分考验拉箱人臂力的时候,没有在此道浸润五年以上,一切都将免谈。
而这时,杨刚看到一层细密的汗珠早已布满了他的额头。
......
还没等杨刚反应过来,他便看到鲁大师手上的铁铗稳稳的夹起了炉中的陨铁,迅速的落到了旁边的鉄墩上;紧接着,便是一阵交响乐在屋子内响了起来。
......
随着小矮人手上锤子不断的跳跃,时而传来“叮叮”的清脆之声,时而传来“嗙嗙”的沉重之音。
那块之前还坚硬无比的陨铁,这一刻在小矮人手上就像一块“橡皮泥”,不停的变换着不同的形状,时而方,时而圆,时而尖......
杨刚实在想不到
这个鲁大师的技艺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力量十足的重锤,还是清风拂面的轻锤,他都能在瞬间转换。
......
关于打铁这门技艺,杨刚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在距离住处不远的地方看到过。那是一间不大的铁匠铺,就两人儿,一个上了年纪的师傅,一个年纪不大的徒弟。每次路过的时候杨刚都看到年纪大的师傅左手握住夹着烧红铁块的铁铗,右手握着一个小锤;年龄不大的土地这双手拿着一个大锤。
在节奏感很强的牵引下,土地使劲的锤打着鉄墩上的目标,师傅则会不断的将那个饱受捶打的铁块变换受力部位,而且还是不是的用手上的小锤连续锤打那么几下。
那时候,杨刚很享受那种画面,不仅能感受到力量与技巧的结合,更能免费听一场独特的音乐交响曲。
随着时代的推移,那种古老的技艺已渐渐退出了舞台。转而被机械替代,不过机械锻造出来的东西除了中规中矩之外,并没有一丝灵气。
看到鲁大师挥汗如雨的样子,杨刚心中不禁感慨:这是一门技巧与力量完美结合的技艺。或许就像老一辈人说的那样:没有力量不能打铁,没有胆量不敢打铁,没有吃苦精神不愿打铁,所以这是一门专属于男人的事业。
......
转过脸,杨刚看到那块生硬的陨铁在鲁大师的锤打下渐渐变了形状,一把宝剑模样已经成型;只不过这把宝剑却只有十几公分长,一只手掌就可以将其全部掩盖。
对于这已成型的东西,鲁大师将其再次放入了火炉中;这一步在打铁技艺中叫回炉,因为锻造了这么久虽已成型,但它的温度却是降了下来,如果再继续锤打的话,不仅没多大用,而且还可能对它的品质造成损伤,所以就要将其再一次回到火炉中煅烧,使其变软,然后再进行精炼,使其整体更趋近完美无瑕。
在精炼过程中,只是用小锤在已经成型的作品上敲打,用力不能过猛,要精敲细打。随着它的温度到了一定程度,便到了最为关键的一步——淬火。
有很多打铁师傅在最后这一步没有做好,导致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东西硬度上不去,人们用了一段时间后就会变得破钝不堪,这便是淬火这一步没有做好。
淬火讲究的便是时机,到了什么时候该将其放入水中?什么部位放入多久?这全凭一个老打铁手艺人年复一年的经验累积。
淬火淬得好,则打造出来的硬度就高,质量就好。同一种材料在不同打铁师傅手中,它们的硬度和质量就会千差万别,便是这个道理。
......
随着一阵“吱啦”声,杨刚看到鉄墩旁的水桶上一阵白烟倏然飘起。
杨刚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最重要的一步就在小矮人手上轻描淡写的完成了。
那把小小的宝剑经过淬火后,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说是哪里不一样,杨刚一下子也没看出来,总之是和之前不同了。
又一阵细密的敲打声响起,小矮人在连续敲打了几
分钟后,便放下了手中的锤子。从旁边拿起了一块黑布,在他这件作品上认真的擦拭起来,一脸惊叹的表情。
几分钟过后,一把透露着寒气的小型宝剑便蔚然成型。其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让拿着它的鲁大师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坐在墙角沙发上的彪子这时都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寒气迎面袭来。
这一变化着实对鲁大师的冲击不小,原本还笑容可掬的他顿时变得惊愕不断“这,这,这可是一件宝贝啊!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打造出如此宝贝,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小矮人的变化,杨刚早就在意料之中,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恭喜鲁大师在铸剑道路上技艺更进一层,我们姬家主能得到如此宝物,鲁大师您居功至伟,我回去定会如是向家主禀报您的功绩,到时家主定会论功行赏。”接着便看到杨刚哈哈一笑。
这话说得差点连彪子都相信了,也难怪这个为人做嫁衣的鲁大师了。只是不知道他之后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了。
“呵呵,小兄弟说得是,你看我只顾忙着欣赏这件艺术品,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来,给你。”小矮人咧嘴一笑,便把手中的宝剑朝杨刚递了过来,只不过却是他握着剑把,而把剑口朝向了杨刚。
“那就辛苦鲁大师了,我......你......”杨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指着这个刚刚还一脸笑容的鲁大师。
这突然的变化,让彪子措手不及,他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飞快的往杨刚和小矮人方向跑去......
“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他可就没命了!”小矮人冲着彪子大喊,一脸的狠毒。
为了老大的安全,彪子虽然着急,可在对方的威胁下,他也只能原地止步,一脸不善的看着小矮人,眼神就像要吃人。
“为...什...么?”
杨刚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似有不甘,似有指责,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鲁大师觉得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了。
“为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姬家主派来的,你们是龙家的人,我说得对吗?”小矮人不怒反笑。
“从我看到你们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们是假的,不过我还是让你们进来了,而且还把那块天外陨铁打造成这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哈哈!”小矮人笑得格外开心,见杨刚已经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继续说道:“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今天发生的事情,涂老鬼早就告诉我了,而我将计就计,一来能帮助姬家将你铲除,二来还能得到这把绝世宝剑,这么便宜的事儿,你说漂不漂亮啊!哈哈!”
......
杨刚看着小矮人那近乎癫狂的样子,心里不觉一阵恶心,看来这“财帛动人心”是一点儿没错啊!
“你太天真了!”
小矮人看到杨刚缓缓的站了起来,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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