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进言

且在罢免陶青之后,天子刘启大笔一挥又是言道:“丞相乃百官之首,众卿以为何人可接任丞相”。

群臣是面面相觑,皆是言道:“圣明无过于陛下,还望陛下选贤任之”。

能做丞相在汉家之朝臣看来自然是无比荣耀之事,但如今被袁盎搞这一出,令丞相代天子受过,朝臣便有些不敢谏言,怕刚一做了丞相也如陶青一般被免了相位,如此不是要贻笑大方。

见此,天子刘启望了一眼殿内跪坐两旁的朝臣,淡然一笑道:“朕以为桃侯刘舍乃是方正贤良之士,可为丞相,卿等以为如何?”。

刘舍何人也?算起来还应该是项羽的堂侄,当年他父项襄便是出卖其堂兄项羽得以被刘邦重用,并赐以刘姓。刘舍与其父一般皆是汉家皇室忠实的狗腿,只要是天子所言,皆是无不遵从。

听闻老爹言道刘舍是贤良方正之士,刘荣差点便要当场笑出来。满朝文武自然更是知道当今这位天子,不喜强势丞相。才会将丞相之位从一个天子的应声虫陶青,又交到了天子的另一个应声虫刘舍手中。

如此“天降横福”,令刘舍一时有些发懵,还是一旁的窦婴拽了下他的衣袖,刘舍才连忙起身言道,谢陛下天恩。

一下了朝议,陶青手持头冠,有些失落的从宣室殿中往外走,陶青此时对袁盎的印象也是坏到了极点,一出殿外便拦住了正与窦婴交谈的袁盎。

怒气冲冲道:“袁丝为两朝老臣,今日怎能在殿上直言此为我之过!”。

袁盎闻此竟然是抚须大笑,这更是令陶青气愤,指着袁盎道:“袁盎你到底何意!!”。

袁盎不急不忙的转身望着陶青,言道:“开封侯身为为丞相,天子无过,此自然是丞相之过也。

且能代天子受过,乃是普天之下最荣耀之事”,又笑问道:“难道开封侯不愿做代陛下而为之?”。

袁盎此番话一出口,陶青是哑口无言,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公之言……大善”。

于是,转身便离去……

随即便是天子刘启下诏,昭告天下,此乃因丞相不贤而至天生异象而警示之,固此下诏罢免丞相,以承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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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过数日后,天子刘启又在未央宫中召见了晁错,与其商议良久后,便决意,要行那削藩之策!先削楚国之地,以试探吴国之态势。

待到翌日,早朝之时,天子刘启一入宣室殿内坐定,晁错便起身言道:“臣御史大夫晁错有要事启奏陛下”。

“御史大夫何事?”。

“启禀陛下,臣接到御史言奏,数月前太皇太后大丧诸侯王来奔丧之时,楚王刘戊来朝竟带来诸多楚国之歌姬奴婢。

且在大丧期间在其府邸之中与这些歌姬淫欢作乐,此乃是大不敬之罪,还望陛下治其罪,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晁错一番言论,顿时在朝中炸开了锅,枳侯薄戎奴更是气的火冒三丈,立即是起跪地道:“陛下,求陛下治楚王之罪”。

薄氏外戚之尊容皆是因出了这一位太皇太后,今闻言楚王刘戊竟如此胆大妄为,自然是大怒之。

更是有数位博士言道,求天子治楚王大不敬之罪,若不然便要到高庙禀报高皇帝之在天之灵。

在刘荣看有些博士似乎只知道随声附和,全无学士之风。

博士者,秩俸比六百石,掌教育弟子,国有疑问,掌承问对。

战国时所设学官名,秦代六经、诸子、术数、方技等皆立“博士”。汉初为太常属官,掌管古今史事,恃问及书籍典守。

然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初,为得天下人心,曾在山东六国中招募博士七十二,入咸阳宫中为博士,不想,不仅未能得到这些个博士之效忠,却埋下了祸害。

这个山东六国所招募而来的所为名士,一面接受了秦廷所授予之官职利禄,又一面对秦庭嗤之以鼻。更是无一日不怀念其故国。

其中以儒学最甚,当年荀子曾西来游历秦国,一番勘察之下,虽对秦之民风淳朴有所感慨,但却是对秦无儒之是嗤之以鼻............

当秦始皇东巡之时,欲在泰山封禅,却不想路遇大雨,这些个博士竟然当场讥笑。

后来至始皇晚年,博士淳于越又嬴政进言:臣闻之,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支辅。而今陛下虽混一天下,而子弟为匹夫百姓,若卒有田常、六卿之所患,在朝中又无辅弼,何以相救?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吾未之闻。今青臣等又面谀以重公也,非忠臣。

此言一出便是直击嬴政引以为豪的三公九卿制与郡县制,后又有儒士讥讽朝堂,嬴政忍无可忍一举出手以雷霆之势处之,才有了那焚书坑儒......

天子刘启见此,是甚为痛心,言道:“枳侯快快请起,太皇太后乃是朕之祖母,朕怎会不敬之。

不想楚王竟敢在国之大丧之时,如此胡作非,此乃朕愧也”。

接着便又是那一番便表演,道:“楚王乃是朕之同宗兄弟,所论大不敬之罪便要将其处死。然朕感念孝文皇帝之仁德,不欲治其死罪,便削去其东海一郡再下诏书以申斥,以安天下民心”。

就在朝议结束后,回至寝宫中,刘荣便有些担忧,如今包括老爹天子刘启与晁错在内的人都只是以为如此削藩,吴楚必反,而未曾想到其余诸国也会有异动。

历史上天子刘启削吴国豫章郡的诏书一下,那刘濞立即派人与楚王刘戊歃血为盟。让朝廷未曾料到的是同时刘濞几乎联系了除梁王刘武外的所有诸侯王,商谈谋反之事。

刘濞更是一把抓住了齐地诸王的要害——胶西王刘卬,此人在刘肥一系子嗣中最是跋扈善战,齐地其余诸王皆是畏惧于他,说服了刘卬便在刘卬,便是相当于策反了整个齐地诸王。

周亚夫领兵出争能够成功还是有一定运气成分,淮南王刘安那个书呆子被年已老迈丞相张释之一把夺了军权,赵王刘遂兵还未出赵国之境便被李广、程不识所率领的长城守军打的落花流水。

而齐王则是被大臣胁迫不敢出兵。如此只剩下吴楚孤军向西推进,被挡在梁国面前寸步难行,最终被周亚夫歼灭..................

更何况如今还有一最大的隐患——匈奴,虽上次离间之计使匈奴元气受损,但也绝不能因此便以为朝廷与诸侯王大战之时,匈奴不会趁机南侵,且匈奴中还有那对汉朝恨之入骨的汉奸中行说............

想到此处刘荣愈发担忧,用晚膳之时,便想到,不如我向父亲进言?但老爹会不会对我有所怀疑?

想到此处刘荣愈发头疼,下定决心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无论如何必须要让老爹赢得此战。

立即便命王声前去备车,往未央宫麒麟殿而去......

不过须臾,刘荣便赶到了麒麟殿外,在王仡通禀过后,刘荣便拖鞋进了殿中............

一见到老爹,刘荣便立即跪地道:“父亲,儿子有要事要禀报父亲”。

此时的天子刘启正在批阅奏章,闻刘荣领如此言,放下手中之笔,抬头看了一眼刘荣,道:“何事!”。

刘荣鼓起勇气,拱手行礼言道:“父亲可是要行削藩策”。

“竖子!此是谁告诉你之言!朝廷大事怎是你一竖子可言之!”。刘荣如此说,天子刘启还以为是有人煽动刘荣来劝自己缓行削藩,固此才如此震怒。

刘荣听到老爹震怒之言,也是有些心悸,但还是言道:“此非他人告知,儿子……儿子是从父亲近日之举中悟出,且父亲命儿子入朝参政,儿子自然是要表我之建言,若不如此,便是对天子不忠”。

刘荣言道如此,天子刘启一阵沉默,不由的看着眼前跪地的刘荣,道:“此是你见之?”。

“是父亲,您是否还记得当年楚王来朝之时,晚宴之上儿子曾建言祖父,可令楚王将其国一分为二,便是因诸侯王已是我大汉之患矣”。

刘荣之言,令刘启回想起了当年之事,不禁对自己这个儿子更是高看了几分。

言道:“难道你有何削藩之谏,要告知朕?”。

刘荣闻老爹此言便是承认了削藩,这才放下心来。

抬起头来正色道:“儿子此来便是因担忧若削藩一出,天下其余诸侯王会有异动,且匈奴若亦有异动又当如何?”。

见老爹在殿中踱步不语,便又言道:“儿子以为若父亲要削藩,必要先盯紧齐地诸国。因齐哀王与城阳景王之事,至今齐地诸王对朝廷还是心存芥蒂,故此祖父才会七分齐国以弱之。若是天下有何异常,只怕山东立时便要大乱”。

刘荣此言,令天子刘启顿时便握紧双拳。

“而匈奴者,只要打听到一人之消息,便可知其会不会南下而犯之”。

“何人?”。

“便是那汉贼中行说!”,刘荣道。

为了劝说老爹,刘荣可是把曹操的称号都拿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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