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神论（1）

小桥流水，余音袅袅。一片绿汪汪的稻田里，有个头戴斗笠、白眉长长挂下的老者在慢悠悠地锄着田间杂草，不时还哼上几句小调，怡然自得的在田间劳作。

一会儿，有个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孩慌慌张张的从远处奔来，边奔来边喊道“师尊师尊，那人醒了，那人醒了”。

老者恍若未闻，依旧慢条斯理的锄着田间的杂草，等到最后一根杂草出去，才直起了身板，敲了敲自己的老腰，自言自语道“老咯老咯”。

说完停顿了会，待得身体舒展过来，才缓缓向田外泥路走去。

走到后，老者拿起路旁的水瓢，把自己身上的尘土全部洗净，又摇了一口水喝，才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小孩身上。

老者他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小孩的脑袋，看着小孩说道“之前怎么教你的？”。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小孩委屈的塌着脸回道。

说完就低着头偷偷扮了个鬼脸，又轻轻念道“才怪，应该是‘清和其心，调畅其气，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则舒怀以命笔，理伏则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倦’”。（出自《刘勰·文心雕龙·养气》）

很轻的一声，老者却是听得非常清楚，不像他平时表现出的耳目不清那样。

老者听清楚后，又是轻敲了一下小孩的脑袋，说道“又偷看不该看的书了是吧。看了还只看片面。你那句是形容写书人的，指写书人不应该过分的追求文字的华丽，而忽略了内容的实质。更不应该在精神不济时，随意创作，这样写出来的文章必是糊涂之作，臭不可闻。

真要按那些书里的话来讲，庄子的“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是最合适了。

还有......”

老者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说下去。慢悠悠的向自己的茅草屋走去。

而小孩本来听着老者的话本来都已经开始眼里泛起星星了，可老者却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气的小孩咬牙切齿了，但是老头又是小孩自己最敬爱的师尊。

小孩只能嘴上碎碎念了几句，就又是装作慌忙的大喊着“师尊您慢点”就跟着老者的身影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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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一个茅草屋内，刚刚在田间劳作的长眉老者跟杨永旭在一个案几上对立而坐。

老者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似道服又似袈裟、又或者说是锦服的具体称不上是如何的衣服。

杨永旭则是只穿着内衫，嘴巴发白的盘膝而坐。

老者先为杨永旭斟了一杯茶，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示意杨永旭饮完后。

才轻开老嘴说道“我叫孟恒云，同你父亲杨山南是故交。不知你父亲可曾提过我？”。

先前杨永旭已经知道自己为眼前这个老者所救，对老者存了一份感激，现在又听他说他是自己父亲的故交，心中自是放下了对老者的戒备。

然后又在老者他天生亲善的气场影响下，杨永旭没有任何藏匿之心的如实回答道“禀老爷爷，家父好像未曾提及过您，亦或是我顽皮，没听见去”。

“呵呵，杨山南倒是生了个好儿子”长眉老者孟恒云边煮茶边回道。

说完为杨永旭添了一杯想新茶，继续开口说道“你叫我云伯就可以，我是你父亲的师兄。我们的门派世人皆将其称之为‘神族’，我们自己从前也亦是称自己为‘神族’”。

“‘神族’？”杨永旭疑问道。

长眉老者孟恒云听到杨永旭的疑问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念道“山南没跟你讲这些，而我却跟你讲这些的话，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山南这个被称为‘神族’最大叛徒的人，他的子嗣要是不知道点‘神族’的事，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着眼神中突然暴了一丝精光，随后又马上暗淡下去，黯然的说道“罢了罢了，仙路尽头道成空，终归都是虚幻。

‘神族’这是一群自诩‘神人’的人所建立的一个族群。按如今‘神族’的至神之物‘神源’所言，天之始，神之初。即从有这‘天’起，有已经有‘神人’存在了。有生而为神者，有后天成神者，书中皆有记载。有他们在人间的各自经历，有他们成神的修行方法。但是是真是假，是何人所记载，就难以确定了。我想是假的可能性更大吧，毕竟山南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连人世间都在传着各种各样的神论、神传。

如佛教所言‘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如葛洪仙人《抱朴子》中所言‘玄者，自然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

再如‘神族’的分支安瑟伦所言“可以设想有一个最高的、圆满的、至善的存在。它一定是存在的，若它不存在，至上的善也就有了缺憾和不足，也就称不上是至善的存在了”。

玉帝、天蓬、如来佛，烂柯山铁拐李......

种种言论，种种事迹，各个先辈们都指明了神路的存在。但是为什么近代以来，就没有一人真正成神呢？”。

长眉老者孟恒云说着说着，像是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陷入了魔怔中。

杨永旭很仔细的听着，虽然没有听太懂长眉老者具体说了什么。不过从中可以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就是长眉老者是他所言的神族的一员，胆识后来好像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就突然不信神族的存在了。不过许多年下来了后，他又在其他的地方感知到了真神存在的可能性，然后就一直处于这种存在还是不存在的矛盾中了。

不过想明白归想明白，杨永旭还是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断长眉老者的，这一打断，说不定就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