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探店
伊丽丝听着莫秋觞的言语，越来越不解。她一直以来都认为是魏人将自己的家族毁灭，忍不住反驳莫秋觞道：“难道莫公子的意思是，真正杀了我族人，占了鹿沧的人，是廖叙将军？”
“我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当年占了鹿沧，杀了你族人的人，到底是何人？”莫秋觞道，“我只是感觉此事有很多怪异之处，倘若只偏听一家之言，恐怕很容易陷入其彀中。既然疑点是存在的，难道不应该保持怀疑的态度，而不是一边倒的听信一种可能么？”
伊丽丝本来就是聪慧之人，细细品则莫秋觞的话，也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的执着，未必尽然。
“莫公子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只是伊丽丝还要好好捋一捋，一时很难转圜。不过……”伊丽丝抬头看向莫秋觞，“伊丽丝有个不情之请。”
莫秋觞笑道：“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以后我们也算伙伴，没什么可避讳的。”
伊丽丝道：“我虽然不知公子的手段，但是想来，能往来在这条路上经商的人，定然非凡辈可比。若公子日后得到什么关于鹿沧当年的传闻，哪怕一星半点，都请告诉我。伊丽丝知道这样的事情就算要查起来也是千难万难的，我不敢奢求公子帮我去查，只是有一点点消息也是好的。”
莫秋觞本来就想帮她，见她主动拜托，便应了下来，“这个自然，姑娘不需如此，能为之事，自然责无旁贷。”
“那伊丽丝谢过公子的厚意了。”说着起身，“我先回房了。”
伊丽丝走后，莫秋觞从格子里拿出李源带来的那颗绝凡的玉珠，在盒子里滚来滚去，云飘正提着剑走了进来，见他咱在格柜前发呆，不知他在盘算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
此刻她已走到莫秋觞身后，听到她声音，莫秋觞回头正对上她满头大汗的脸。
“看你练得一脸都是汗。”
云飘听他说的，又用袖子去擦，莫秋觞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她。云飘接了，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水。
“你这几天休息一下吧，就算要练，也别练这么久，这里天干物燥，我担心你出太多的汗，会受不了。”
云飘边擦汗，边笑道：“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舒爽。”说着又凑进去看他手里拿着什么。
“你怎么又把这珠子拿出来了。”
莫秋觞把盒子盖了起来，握在手中道：“下午带你去逛逛玉器店吧，伊丽丝不是跟你说，这边的玉器店也有很多好东西么？想去么？”
“好啊，那我先去洗个澡吧。”说着云飘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那我们两个中午到外面去吃饭吧。”莫秋觞忽然说道。
“好……”云飘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肉串果然比咱们住的店里的还要好吃。”云飘本来不是很喜欢吃羊肉，也禁不住多吃了一串。
莫秋觞将两块羊肉上的辣椒踢掉，放上两片小菜，一起夹在饼里面，递给云飘，“最后一个了，吃多了这个不消化。”
说着又将自己带的茶拿了出来，向店家要了热汤，泡了一壶茶。
二人吃好后，喝着香茶，解解羊肉的膻腻之气。
在街上，先挑了一家中等的玉器店，里面倒是琳琅满目的都是各色的玉玦，玉扳指，玉佩，甚至还有玉香炉等等。
“欢迎您的到来，两位来自远方的客人。”店老板倒是很热情，双手紧握，深深施礼。
莫秋觞在店里上下前后打量了一番，对老板道：“老板，我想看看贵点成色最好的玉器。”
老板见他也没有什么具体想要的物事，上来就像看成色最好的，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尊贵的客人，不知道您想要，玉镯，玉佩还是玉的摆件？我好帮您介绍。”
莫秋觞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我本来酷爱收集玉器，不拘何种玉器，只要成色尚佳的都可以，只是我这街上逛了半日，也没见到什么好货。”
老板忙从柜上拿下一只玉蝉摆件，“您看看这个怎么样？”
莫秋觞就着他的手扫了一眼，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店里成色最好的玉石打造的了？诶！”叹了口气，拉着云飘就往外走。
“客人，您要是看不上，我再到后面给您拿一些压箱底的宝贝出来给您过过目。”那老板要留人。
莫秋觞本来不想耽搁的，见他语气还算真诚，便冲他招招手，“老板，先别忙活了，你看看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木盒，将盖子推开，露出一颗晶莹酥润的玉珠来，“我想给这颗玉珠配一块玉牌，给妹妹作为嫁妆的，可惜我一路从伊州到了这里，也没遇到一块看得上眼的玉料，更不要说成品了。”
那老板一打眼便知是绝品的玉石打造，禁不住慨叹，“真是难得。”又端详了半日说道，“这样吧，公子，您等我几天，我去帮您找找，若有配得上的好料，我告诉您。”
莫秋觞脸上淡淡的，“这就麻烦老板了，我过两日再来，若在这里找不到好的，那只能到云州再看看了。”说着收好了玉珠，拉着云飘就离开了。
接着又去了两三家规模差不多的玉店，都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好的玉料，更不用说能配得上那玉珠的品相的了。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沉，莫秋觞盘算了一下，今日一共去了五家店，只有一家还算看得上眼，其他的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俗品。
“伊丽丝说的那家龙关城里最好的玉器店，就在前面街里。”莫秋觞指了指前方。
云飘道：“应该是，她不是说在什么里相街上，刚才那个卖瓜的老婆婆就说，前面就是里相街。”
莫秋觞见她脸色红扑扑的，由不得问道：“你累么？”
云飘摸了摸脸，摇摇头，“不累，跟你这一路，我倒是懂了不少鉴赏玉器的本事。”
“你现在倒是挺爱学点什么的。”
云飘耸耸肩，“我以前不爱学这些闲七杂八的，现在不一样了。”
“多学些东西，对你的确大有好处。”
二人聊着就来到一所小楼面前，门庭清冷，也没什么招牌，乍一看，很难看出是一家玉店。
“这玉店挺有意思的，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好东西。”
莫秋觞和云飘一前一后进了店，店内多以稀奇古怪的藤木为装饰，摆放的如同一个迷宫。
店内的掌柜听到声音，从后面迎了出来。
“你们这店里布置的倒是别致。”与掌柜的寒暄了一阵，莫秋觞和云飘随着他绕过了木藤的架子，来到后面隐在角落的蒲团小几边坐了下来，小厮上了茶水。
莫秋觞见他们形貌虽然都是莹族人，但是行事做派，倒是大有中原人的风格，心中也是案子忖度。
“公子和姑娘是单纯来看看，还是有什么特别的需要？”
这掌柜满脸胡子，说起话的语调倒是一口标准的中原官话，听不出什么莹族的口音。
莫秋觞略微环顾了一下周围，“你们店里摆出的玉器一共也没有几件，看起来品色也属中等，我倒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判断了。”
那掌柜笑道：“咱们店里的宝贝，都不会直接展示在架上的，一则有一些名品担心被磕碰坏了，二则也怕有人生了觊觎之心。”
莫秋觞听他解释的也算合理，连连点头，“掌柜的也是会做生意的人。这样把宝贝都藏起来，既保持了神秘感，还不留给客人挑三拣四的余地。”
那掌柜有点不好意思，“被您这么一说，把我们老底都揭穿了。”
莫秋觞浅笑着摇摇头。
那掌柜的继续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这样的，本店都是精挑细选的上等玉器，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莫秋觞认真听那掌柜说完，对云飘道，“你在前几家挑了半日，也没有选中的，看看这家如何？”
云飘漫不经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吧。”
莫秋觞心中好笑：这丫头越来越会装了。便又将怀里的木盒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开盖子，展示给那掌柜的看。
“有没有能配上这个玉珠，为我这小妹做一份嫁妆的玉料。”莫秋觞没有将玉珠取出，只是在盒子内转了两下。
那掌柜的本就是识玉的行家，一打眼便知这玉珠成色绝佳，登时抛却了心中的怠慢之意，脸上也肃穆起来，不似刚才那般，只是嘴上恭谨而已。
“公子这玉，着实是名品。”掌柜的嗫嚅了一番，满脸堆笑道，“这样，我去库房点一点，拿出几块成品或者籽料来，您看看是否有满意的。”
莫秋觞点点头，“劳烦了。”
那掌柜的去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才带着两个伙计回来。手上的托盘里放着几只大大小小的木盒。
“您看看这几件，是否有能略微入眼的？”
说着掌柜的和几个伙计一起，将木盒一一打开，其中有的是已经雕刻成品的玉器，有的则是玉料。
莫秋觞眼光一扫，都是上等的美玉，雕工精细，不似之前几家的那么粗朴。便问云飘，“有觉得喜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