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审问

老相爷对着郡守大人施了一礼,“既然郡守大人如此通情达理,就请郡守大人和我一同审理此案吧!”

“多谢海县长给我这个面子。”

“郡守大人言重了,咱们既然同朝为官,并且我向来公正严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与大人一同审理案子也没有什么。”

“早就听闻海县长恭敬严明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现在已经到了用晌饭的时刻了,咱们吃了饭再去审理也不迟,郡守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正有此意。”

“郡守大人请。”

“海县长请。”

衙门里就有食堂,老相爷当然不会请郡守去外面吃饭了。

食堂里的吃食一般很简单,两菜一汤。

一素一荤,荤菜里一般也只能看见一点油腥罢了,至于汤则是随意用一些叶子熬煮。

好在县衙的食堂可以免费吃,只要是免费的东西,再差都是好。

不过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郡守对此则是眉头紧锁,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差的吃食了。

无论走到了那儿,遇上了什么人,谁不是竭尽全力的招待他啊。

老相爷当初被关押在监狱里的时候,几年馊了的窝窝头都吃了下来,现在对于他来说只要是新鲜的饭菜就是山珍海味,吃的是美滋滋。

*

寒老爷在府邸中急的是坐立不安,唯恐寒公子在监狱当中受到了酷刑什么的。

寒夫人在一旁安慰:“老爷别急了,牢狱里上上下下的都打点好了,咱们的儿子岂会被别人欺负。”

“唉,话虽如此,那监牢之中人龙混杂,我还是担心央儿会吃苦啊。”

“老爷尽管放心好了,我才派人去监狱里打听了一下,央儿在监牢里好着呢,没有事情。”

“但愿吧。”

寒家人虽然无法洗脱海未央的罪名,不过寒家人并不缺钱,在牢房之中打点的能力还是有的。

寒老爷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寒未央在牢狱中受苦,于是将整个监狱上上下下,从狱长到狱卒好好的打点了一番,无一不收到了寒家送来的重礼。

对此老相爷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狱卒为寒未央行便利。

因此海未央在牢房里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居住的地方可以用天字一号房来形容了。

既没有蛇虫鼠蚁,也不用忍受折辱。

不仅吃食不是剩菜剩饭,还是杂面饼子和栗米粥。

虽然没有肉在其中,不过能够顿顿吃上杂面饼子和栗米粥,即使狱卒都要掂量一下是否能够负担的起了。

牢房里的三层草席垫也换成了雕花床,书桌椅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市面上近日流行的话本给他阅读打发空闲时辰。

这个待遇已经很好了,的确不能说老相爷在针对他。

而他的待遇也羡煞牢狱中的狱友,对此无一不眼红。

平时也就算了,躺在地上和床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用来睡觉的。

至于看话本倒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识字,即使是拿着话本也看不懂。

但是每当到了早晚饭的时候,一众狱友就开始抱怨了,拿在手里的是清的能够见底的稀粥,已经不知放了多久的馒头。

凭什么都是犯了事的人,寒未央吃的就可以比他们好了。

纷纷对寒未央投去了嫉妒羡慕恨的目光。

起初的时候寒未央还不习惯,每当到了吃饭的时候便会面对墙,背对狱友。

过了几日也就习以为常,饭菜放在桌上,一边吃一边欣赏众人羡慕的目光。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互动,这般吃饭好像还要格外香甜一些。

相爷和郡守到了审讯室当中,随即便吩咐牢头将海未央带来,

牢头带着狱卒到了牢房,看见寒未央此刻正在小憩。

他可不想惊扰了金主,轻轻的打开牢门,轻唤,“寒公子,快醒醒呀。”

“什么事情?我可以走了吗。”寒未央迷糊的醒来。

“走是可以走了,不过是去审讯室。”

“去审讯室做什么?”寒未央还想要在眯一会。

“海县长和郡守大人来了,待会就要审理你的案子了。”牢头耐心的解释。

“郡守大人来了呀”寒未央的心情好了一些,或许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若是寒公子没有别的事情了,咱们就走吧,海乡长那边等的急。”

寒未央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那就走吧。”

监狱里的犯人等着牢头走了,纷纷的开始吐槽。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狱卒平日里对待他们不是拳打就是脚踢,对待海未央客客气气。

老相爷坐在主审讯官的位置发号施令,“本来应当将犯人绑在架子上的,但郡守大人来了,我就破例让你坐着回话好了。”

寒未央面无表情的站在老相爷面前,都说越老越仁慈,他到觉着人越老脾气越怪。

站在寒未央两侧的狱卒一人给了寒未央一脚,“寒未央你还不快向老相爷谢恩,你以为你还是外面的寒家大公子吗?”

寒未央骨头硬得很,“我没罪,我是被冤枉的,他不将我绑在架子上是理所应当,我为何想要谢恩。”

“放肆。”老相爷虽然年迈,但声音中的威慑力不减,“难道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跪拜秦王,都是因为他们有罪吗?”

“海县长,你想做什么就放马过来,我若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信寒。”

老相爷年轻时候变法,见过有风骨之人比寒未央多多了,寒未央这样的表现着实称不上傲风雪,更远远不会让老相爷对他产生一丁点敬意。

“我看你是还不知道悔改,你有郡守大人撑腰,也罢!”

胖乎乎的郡守大人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被老相爷扣上一定以权谋私的帽子,当即说道:“海县长,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他撑腰的,你该怎么审理就怎么审理,不用在意我。”

老相爷笑着道,“欸!官场上的事我懂的,虽然我不愿意同流合污,但我也不是木讷之人,为郡守大人变通一下也没什么。”

郡守大人脸上的笑意绷不住了,“海县长,你直接审案吧!”

“嫌疑犯寒未央,你可承认你以口渴之名对沧澜图谋不轨。”

“欲加之罪如何承认,我见过世间无数美女,还不至于饥渴来这种地步。”

“那你脸上的抓痕何来?我差人打听过了,你每次出门身边都带着四五个下人,你若不是对沧澜有所企图,为何沧澜能够进你身,还能在你脸上留下抓痕?”

郡守大人也点点头,他们出门都是带着下人的,有人想对他们做什么,下人都提前拦住了,“未央,你可得好好回答海县长的话,想想你脸上的抓痕是从哪里来的?”

寒未央在牢房中已经思考过几日了,但无论怎么的解释都不可能天衣无缝。

海县长将走访调查的结果拿给郡守大人看了看,“在沧澜带着寒未央回家喝水的时候,所以人都能证明在进屋之前寒未央是脸上是没有抓痕的。说明抓痕是在进屋之后发生。

郡守大人你难道不觉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寒未央脸上才出现抓痕的吗?”

“听听未央怎么说吧!”郡守大人低声说到。

寒未央只好将沧澜换衣服之事说了出来,老相爷就像是发生新大陆一样,“你怕你手下误了姑娘的清白,你不怕你自己误了姑娘的清白?”

虽然寒未央是个和善的主子,但在面对下人的时候,自然会带着居高临下,“我是寒家的大公子,我误了姑娘的清白,有能力给姑娘最好的生活,但他们不行。”

“胡说八道,我这儿还有一份证词,你的马车去年在城外撞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寡妇。当时便是你手下将寡妇扶起来然后再给了银子,让寡妇去看看自己的腿,你那时为何不怕耽误了寡妇的清白?可见你的确对沧澜心生歹意,才会如此殷勤。”

说着老相爷又拿出了另一份证词,“这是你家人的口供,他们纷纷说你喝水要喝每日清晨的露水。他们想证明你不可能向沧澜讨水喝,但我觉得这恰好说明了你是见色起意。”

寒未央无话辩驳,如果他说出他觉得沧澜和他心上人夜阑有相似之处,老相爷更会一口咬定他对沧澜有企图。

而找其他借口也全都不是他平日处事的风格。

“海县长,公道自在人心,你既然不信我,你就直接说想如何处理我吧!”

老相爷提笔就说道:“既然你对你的罪状无话可说,我就按照律法宣判吧!你欺辱良家妇女未遂,判处流放三年。”

“那我需要交纳多少议罪银。”

老相爷手头的银子已经够多了,现在他不缺钱,他最缺的是让他海青天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你罪大恶极,既还想着用议罪银来抵罪,我看你不知悔改,流放三年半。”

郡守大人已经对老相爷的判决生气了,如今老相爷还不准寒未央缴纳议罪银“海县长,如此断案是否有些草率?”

“难道郡守大人觉得我判错了?不如就由郡守大人来审理寒未央,问问他脸上为何会有抓痕。再问问他,沧澜的指甲缝中的血肉毛发是不是他的。他一直像眼高于顶,又怎么会到一个农女家中?”

“说来说去,海县长就是得坚持你的判断咯?”

“事物反常必有妖异,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小民受到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