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冰与火

原本以为梁清快去快回,一天就能回来,不曾想阿音等到次日下午也没有等到梁清回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了。”阿音拢着袖子站在廊下,看着前面两层高的屋顶,真的很想跳上去看看,可是丝竹不让。

说不定哪儿哪儿就有人在埋伏,站那么高不成了活靶子了么。

齐丹站在她身边,日照西斜,将阿音整个人都拢在了他的影子下面:“要找棺椁,找镖局,还要是愿意押送棺椁的镖局,眼下雪季封城封路,要是殷木兰不帮忙的话估计是要耽搁些时间的,你先放宽心,耐心等等。”

“她是陛下的人,我自然不担心许多,只是觉得好容易今天天气好,她回来没有什么阻碍。”阿音看着院子里好些还没有融化的积雪,虽然是每日清扫,但是堆积在角落处的还是厚得很,外面恐怕也是茫茫一片吧。

“我瞧着应当没事。”

“但愿吧。”阿音眯着琉璃色的眸子,看了看青色的天空,或许是心境的问题,她总觉得平静之下暗涛汹涌,不禁问道,“你那边有消息了么。”

“嗯。”齐丹点点头,“但不是很确切。”

阿音心中一喜,抬眸看他:“速度挺快呀,说来听听。”

“目前看来,那个鲁图应该是乌蒙附近部落的首领。”

“乌蒙?”阿音一脸的疑惑,“我怎么不知道,这是哪里。”

“鬼方偏北的一个很小的国家,大约只有文平城两个大小,从前也是通往娄烦的必经之路,但是后来北丝路通了,那里又偏北,所以渐渐地也没有外地人去了。”齐丹解释道,“因为太小,如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必经之路,所以鬼方的地图上大多是没有它的位置的。不仅仅是它,鬼方之北这样的小国还有许多,连我也不是全都知道。”

“那看来派他来的人多半也是娄烦的了。”

“这话怎么讲?”

“娄烦知道乌蒙的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比大楚的可能性要大,再说了毕竟是蛮族人,以我对自己国家那些人的了解,他们就是再怎么恨我,也不屑于跑去千里之外找这么个不起眼的部落来劫我。”

齐丹点点头:“可为什么是娄烦……你如此说,我倒是愧疚了。”

“若真的是娄烦的那位,恐怕你还真的要愧疚呢。”阿音无奈一笑,“那人似乎是为了对付你才三番两次来找我麻烦的。”

齐丹闻言,一双星眸眯了眯,带了一丝危险:“三番两次?”

“之前在南疆,不,应该说是在骠国,司马斯图亲自来抓我,好像也是娄烦的某位的意思。”阿音说着,恍然道,“对了,那人也是许了一年的粮草。”

齐丹微微挑眉:“大手笔呀。”

“没办法,我值钱呀。”阿音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忽然道,“对了,那幕后之人给了司马斯图一枚玉佩,据说是你们娄烦王室世子才有的玉佩。”

齐丹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其实具体说,应该是块玉牌,递给了阿音:“你说的是这个么。”

阿音没想到他真的戴在身上,说明这东西也不是能随意就拿到,并且送出的。齐丹的带在身边,那李沐手上的那一块究竟是谁的呢?

彼时,阿音并不知道,金连礼和李沐去了一趟六王子的府上,已然有了答案,两人不顾雪季危险,叫了金家最熟路的老翁沿着北丝路,正往大楚这边赶。

阿音将那玉牌拿在手里,映着夕阳看了看,点头道:“纹饰一样,看来就算是问你,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了。”

“哼。”齐丹冷冷一笑,“这有何难,不是老五就是老六的。”

“所以说,我还真是冤呢。”阿音说着便将玉牌还给了他,“要威胁你也是去抓云琦呀,抓我算什么。”

齐丹将玉牌收入怀中,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便看见廊下有人匆匆的来了,是云琦身边的喜鹊。

“王上,王爷。”喜鹊行了一礼,“公主让奴婢来问王上,还要在此地逗留多久。”

“大约三五日。”齐丹说着,像是怕云琦生气,又加了一句,“前日刺杀的人还要查一查,意图刺杀本王的王后,可是罪不可恕的。”

闻言,喜鹊面色一红,俩忙俯身道:“是,奴婢知道了。”说完便匆匆退了下去。

“什么刺杀王后,明明是来杀我的。”阿音不满道。

齐丹笑笑:“她又不知道鲁图那些人说了什么,她那性子,不这样说,还不跟我闹么。”

“……”阿音闻言,灿灿一笑,“你如今可是狡猾多了。”

“我就算是你夸奖我了。”

“脸大。”阿音摇摇头,站在外面久了,冷得很,便转身进屋道,“如果鲁图是为了娄烦来的,想来最近还是不得安宁的。”

“嗯。”齐丹点点头,跟在她身后道,“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尽快回关内才好。”

“关内?”阿音笑笑,没有说话。

“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只是现在想想,我倒是真的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阿音说着回眸看了一眼齐丹,“我俩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内忧外患啊。”

不知为何,齐丹看着她微微一怔:“是么。”

“嗯。”阿音自顾自的去一旁的碳炉上提了水壶。

齐丹见她垂眸倒茶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去年我让米尔带给你的弓箭,可还喜欢。”

“喜欢。”阿音垂着眼帘,由衷的说道,“用着很好,真的帮了我不少。”说着便端着茶杯走到了他跟前,递给他道:“多谢了。”

齐丹接过来,碰到了她的手指,迟疑了一瞬,笑道:“喜欢就好,我就知道你可以驾驭,米尔还要跟我打赌,说你拉不开,用不着。”

“哈哈。”阿音笑笑,转身去拿自己的杯子,“以前或许吃力,现在还行。不过你那晚用的箭好特别,漆黑的,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纹样。”那晚匆匆一眼,她没有看清。

“是太阳,我的名字,丹。你的是雪花,也是你的名字。”

阿音闻言恍然道:“一个冰一个火,真有意思。”

“是啊。”齐丹看着她道,“不过我原以为你一直不会用呢,要知道从前你射个箭都要东躲西藏的。”

“我想通了呀,其实有的事情总是遮遮掩掩的也是累,如今好了,放手一搏也是痛快。”

“遮遮掩掩……”齐丹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说的是琉璃目,“是啊,不放手一搏,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