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撕心

云墨抱着她,释然道:“我没事,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阿音松开他道,“好容易慕相在这里,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云墨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还以为她真的吓着了:“我让阿柳送你。”

“不必了。”阿音抿了抿唇角,“你们忙。”说完转身要走。

“皇后娘娘。”慕无尘忽然开口,吓了阿音一跳。

“慕相?”

“没什么,娘娘慢走。”

“多谢。”阿音看着他,皮笑肉不笑,转身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腕,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云墨看着她和丝竹走进雨中,不免担忧:“真的没事么。”

“没事。”慕无尘道,“今天你也累了,燕窝喝了,早点休息吧。”

云墨不禁回眸看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阿音:“你不喝了?”

“嗯,今天的有些味道重了。”慕无尘若无其事道。

“是么。”云墨说着,走过来就要拿起他跟前碗,“我尝尝。”

慕无尘连忙按住了他的手腕:“喝你自己的,这碗我喝过了。”

“我不嫌弃你。”

“……”慕无尘顿了一下,半开玩笑道,“我嫌弃你。”

云墨看了他一瞬,随即收回了手,转身道:“你们还真像,都是一阵风一阵雨的。”

慕无尘宽大的手掌盖在那碗口上,闻言抿了抿唇角,嘟囔道:“谁跟她像了,你们俩如今才像。”都是闷葫芦。

“嗯。”云墨垂眸看了一眼桌上自己的那晚燕窝,想了一瞬,若无其事道,“或许吧。”

窗外的春雨,缠缠绵绵的下着。

阿音在床上一直辗转反侧都不怎么睡得着,窗外的雨声在她的耳边也是越来越清晰了,烦躁!

这些日子为了不让人察觉,她都是将燕窝单独用盅器蒸的。

云墨的是红色的,慕无尘来的话就再加一盅蓝色的,这样丝雀他们都已然形成了习惯,不会弄错。却不曾想,今晚杜鹃不慎打碎了慕无尘的那盅,还是让他喝了云墨的那碗。

“唉……”阿音拥着被子,辗转反侧:慕无尘一定察觉了什么,可是云墨并没有回来休息,那他应该是没有说。

阿音不断的安慰自己,可是依旧睡不着,索性起身披衣。

“娘娘?”今晚是丝雀守夜,“夜深了,娘娘要什么吩咐奴婢就是了。”说话间已然拿了衣服起身。

其实与其说夜深了,不如说天快亮了。外头因为下雨,阴沉沉,黑漆漆的,可是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上朝了。阿音现在起身,等同于一夜未睡了。

“我想出去走走。”胸闷,难受。

“可是外面下雨呢。”丝雀点了一盏灯,见她一人起身便知道劝不住了,索性道,“奴婢陪着您吧。”

“不必……”

阿音话音未落就听见丝雀连忙道:“奴婢给您撑伞,不打扰您。”她自昨夜回来就心情低落,她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呢。

阿音抬手拢了拢散在肩头的长发,终究点了点头,随手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外面的雨比阿音以为的要小,原来,并不是雨下的大,而是她的世界嘈杂。

“娘娘?”余田在廊下守夜,看见阿音推门出来,立马坐起身了。

阿音一连惊了两人,不免有些内疚:“没事儿,你睡你的。”

“……是。”余田应了一声,见他们提着一盏灯往后院去了,哪里还睡得着了。索性理了理被子,要起身。却在在无意间瞥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悄然跟在了阿音他们后面,动作不禁一顿:“怎么是她?”

青灰色的夜空下,阿音仰头看着那棵高大的樱花树,并无什么风,雨也温柔,所以也没有什么花苞被打落下来,如此,阿音才算是安心了一些。

丝雀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她独自一人撑着伞站在树下,心中担忧。这些日子阿音的烦恼忧愁,即便她不说,丝雀也知道是因为皇上。

可是,她却也着实做不了什么:要是二公子在,会不会好些……

没来由的,起了一阵清风,夹着雨水,落在了丝雀的脸上。女子抬手掩面,放下手臂的那一刻,便看见了忽然出现的慕无尘。

乖乖。丝雀暗自讶异:我这嘴巴是开过光了么。

阿音猝不及防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你怎么来了。”

慕无尘没有打伞,一路来凤阳宫,身上有些淋湿了,此刻连那双眸子都是阴沉沉的。

阿音感觉他周身的气息尽是冷峻压迫,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了:“你发什么疯。”

“那燕窝里加了什么。”慕无尘看着她,沉声道,语气中压抑着浓浓怒火。

阿音看着他被雨打湿的脸颊,心说他果真是知道了,面上却是死鸭子嘴硬:“没有什么,大晚上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问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慕无尘冷冷一笑,忽然伸手掀了阿音的雨伞,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雨伞狼狈的落在一旁,滚了半圈,还是停在了阿音的脚边。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旁的丝雀差点儿叫出声。

阿音猝不及防的被他半拎到跟前,一个不稳就撞上了他冰冷坚硬的胸膛,不禁闷哼了一声,手腕上传来一阵刺痛:“你干什么。”也是急了。

“这是什么?”慕无尘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滑下来的衣袖终究遮挡不住她手上缠着的缎带,“还说没什么吗。”

“你松开。”阿音也是急了,“弄疼我了。”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你还知道疼么。”慕无尘嘴上气愤,可是眼瞧着她手腕上的伤口渗出血来,还是松了手。

阿音捂着手腕,急忙退开一步道:“你以为我想么,如今除了这个办法,我还能做什么?我们还能做什么?”

“你胡说什么呢。”慕无尘觉得阿音一定是疯了,疯得不可理喻,“你用血让秦南风试朝玉的血蛊,他不是告诉你了,你的没用,你还这样拿自己的血混在燕窝里给朝玉喝,为什么?”

“没用?”阿音捂着手腕,隔着雨水看着慕无尘,心中苦涩一下翻涌而来,终究将她嘴角的愤怒扭曲成了一个苦涩狰狞的笑意,“没用的话,你以为他如今好转的身子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秦南风。”

“那才是没用的!”寂静的雨夜中,阿音微微弓着身子嘶吼道,“那是因为我呀。”

“什么就因为你了!”

“因为我跟秦剑中血脉相连,因为下血蛊的人根本就是他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