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轻吻
葛大钟忽然“回头是岸”了,阿音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但是看着葛大钟真心实意的请罪,还处置了带头闹事的几个将士,还是表示挺满意的。
“带头的那几个人,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阿音最后说道。
葛大钟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
阿音觉得这事儿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样顺畅简单,葛大钟是个直肠子,没有足以让他信服的证据,他不可能这样服服帖帖的,无奈她昏睡了两日,什么都错过了,问梁清她也只是说,慕无尘去找过葛大钟,至于说了什么,她不知道。
难道要去问慕无尘么?阿音躺在床上,拥着被子,看着床顶。她不大愿意,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面对慕无尘。
莫名的,她又想跑了。可是如今这偌大的江山困住了她,她哪里也去不了。
阿音侧身弯了弯身子,喃喃唤了一声:“哥哥。”如今,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
“呦,太后和先帝还是真实鹣鲽情深呀。”忽而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阿音惊起,看着出现在自己床前的玄衣女子:“殷木兰,谁让你出来的。”
殷木兰背在身后的手转了转那银色的护腕,往前又垮了一步,略带挑衅道:“我自己有脚有腿,自然能出来,只是方才太后那一声叫的,要是让慕无尘听见了,该多伤心呀。”说着一双美目眯了眯,“你应该庆幸,听见的人是我。”
“是么,与其恶心自己,还不如恶心别人。”阿音拢了拢被子,看着她,“我可以不计较你怎么出来的,你能自己回去么。”
“我说完自然会走的。”殷木兰笑道。
阿音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知道葛大钟为什么忽而转性了么。”
“我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想尽办法的挑拨离间,“出去,不然……”
“放心好了,你是走火入魔,一时半会儿打不过我的。”殷木兰眯了眯眸子,“那你也不关心,是谁伤了丝竹么?”
阿音看着她那美目,璃色的眸子眯了眯:“最好是你。”
“猜对了。”殷木兰道,“就是我呀,你猜我在来这儿之前去了何处。”
“……”阿音眼中的寒光一闪,一跃而起,冲着殷木兰就是一掌,“你敢!”
殷木兰却像是知道她会出手,及时的后退了两步,避开了一击,然后伸手瞧准了空隙,一掌打在了阿音的肩头。
殷木兰没有手下留情,阿音吃痛一声,扶着肩膀踉跄的跪在那里,一头青丝散落,抬眸愤怒的看着她。
殷木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很痛是么?你应该庆幸,我若是用力十成,也能一掌打死你。”
阿音看着她有些狰狞的笑意,忽而道:“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事情让殷将军如此生气,要连夜来我营帐挑衅。”
殷木兰微微一怔:“你的营帐?”
阿音缓缓起身,了然道:“原来是吃醋了,怎么对哀家的赐婚不满意么。”这里是慕无尘的营帐。
“满意。”殷木兰一掌蓄力,缓缓靠近,“你要是死了,我会更加满意的。”说话间又是一掌。
阿音有些狼狈的后退,她气血不稳,根本使不上力,千钧一发之际,听见一声喝:
“住手!”
是慕无尘。
阿音撞到身后的床边,一个踉跄坐了下去,抬眸看着气冲冲的进来的慕无尘,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殷木兰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转身笑道:“你回来了啦。”
“你怎么来了。”慕无尘眉心紧蹙,匆忙间看了一眼阿音,并未上前。
殷木兰居然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撒娇道:“你关了我两日了,也该消消气了,我自然是来看看你的。”
“现在看到了,回去吧。”
“怎么,关我还没关够么?”殷木兰一双美目带着妩媚,抬眸看他,含着笑意。
慕无尘想要拂开她的手,无奈她抱得紧,一时间叫人看着倒像是在安抚她:“先回去,明日随我回京。”
“好吧。”殷木兰恋恋不舍的看着他,“我听你的。”
“……”
阿音抿了抿唇角,克制住了想咳嗽的冲动,却猛然看见殷木兰忽而垫脚在慕无尘的唇边亲了一下。
“咳……咳咳……”阿音一口气直接顶到了喉咙,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慕无尘也是一惊,正要上前,就被殷木兰紧紧地抓住了,听见她关心道:“哎呀,太后娘娘身体欠佳,臣给您叫军医吧。”就是紧紧地攥着慕无尘的袖子,他再要用力就快扯破了
阿音捂着嘴,咳嗽的有些狼狈,可是再狼狈也不及她在这两人面前失态。
“没事……咳……”阿音强忍着不去看自己袖口的血迹,不着痕迹的藏了起来,“哀家忽而好奇,爱卿刚才说的,葛将军为何回心转意了。”
殷木兰得意的眯了眯眸子,听见慕无尘道:“太后身体欠佳,还是先休息吧。”说着反手握住了殷木兰的胳膊,略带警告道,“你先回去,快。”
殷木兰笑了笑,抿了抿唇瓣:“你松开我,我自然就走了。”
慕无尘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地松开了手,殷木兰果真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出去了。
阿音侧坐在床边,散在胸前的青丝遮住了她的半边容颜:“怎么,有什么哀家不能听的么。”
“不是,你要听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你说的就是真的么。”阿音没有看他,脸色有些苍白。
慕无尘紧了紧手心,想要靠近,却听见她冷声道:“哀家累了,爱卿退下吧。”
“阿音。”
“退下。”
慕无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转身道:“那你先休息,我会让玄色来看着,不让别人进来。”
阿音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直到听见慕无尘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缓缓地摊开了掌心。
一片猩红的狼藉。
夜深了,月色正好。
阿音坐在丝竹的床边,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明天就是元宵了。一旁的玄色自然而然的靠了过来,轻轻的蹭了蹭她。
真快,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在……他们,都还在。
“丝竹,我好难过。”阿音说着轻轻的握着丝竹的手,她的伤口在愈合,只是人还没有醒。
那个殷木兰,还真是知道如何激怒她。
夜色下,女子坐在床边,忽而轻轻一笑,垂首落下一地滚烫的泪,滴在了丝竹的手背上。
阿音看着自己的泪水,觉得讽刺,刚伸手擦掉就听见了那一声熟悉的——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