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返程

卡雷斯组织卫兵们清理战况，所幸并无伤亡，大部分都是在树林中逃命时候留下的一些擦伤而已，这也多亏了后来白玄把巨熊引走，然后又被落神惊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保罗的狩猎团，确切的说，他这个并不是纯粹的狩猎团，不以狩猎为主，而是以探索搜寻魔能植物、草药为主，这当然是因为托马斯的需要。

这个队伍只有二三十人，除了保罗自己的卫队，还有一些雇佣的士兵和游侠，另外就是托马斯和几个牵引负重马匹的马夫兼仆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其中还有几个伤员。

继续搜寻是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于是两支队伍合在一起，休整了一番就开始返程往余烬城进发。

在黑咒森林里基本上是没办法骑马的，林木茂密，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路，而且越是珍贵的植物草药越在密林深处，异兽同样如此，所以马匹主要用来负重，也会用驴子骡子来代替。

用马匹的好处是在返程的时候一旦到了林木稀疏的地带，就可以骑一阵子马，节省体力，聊胜于无。

一行人一刻不停地赶路，走出黑咒森林的时候，刚刚过了中午，森林外面的光线就要好得多，天气晴朗，阳光充足，让人感觉精神一振，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

森林出口处有几座驿站，专门用来给各种进入森林的团队提供补给或寄存等服务，还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哨站。

卡雷斯带领众人进入哨站休息，哨站属于白垩王国，只有一队士兵驻守，编制不到二十人，主要的作用是预警，防止异兽从森林中冲出来，威胁到余烬城。

黑咒森林的边缘，也就是哨站所处的位置，距离余烬城实际上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分布着一些草甸，连个起伏大点的草坡都没有，可谓一览无余。

也就是说，余烬城无险可守，好在一般情况下异兽也很少冲出森林，加上日渐增多的狩猎团，森林边缘已经很少能看见异兽的踪影。

“你刚才说，那些火粉，是火云孢子和魔晶碳混合的粉末？”坐下来休息之后，白玄就继续跟托马斯探讨之前的话题。

他刚刚查看过落神的情况，精灵已经面色恢复如常，只是沉睡如故，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

“没错，殿下，您对这个有兴趣？”托马斯兴致勃勃，这个邋遢大叔实际上已经快六十岁了，不过身体强健，精力过人。

白玄看着托马斯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成各种颜色的手指，很难把他和一个炼金大师联系在一起。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卡雷斯悄悄告诉他，托马斯原本是罗萨王国皇家炼金协会的三大首席炼金术士之一，但此人极其自由散漫，放荡不羁，而且常常与王城贵族们的夫人小姐们搞到一起，结果被贵族们集体讨伐，最后国王不得不放逐了他，让他去罗萨边境小城待着。

但小城与白垩接壤，距离余烬城只有几十公里远，显然余烬城这种地方更合大师的口味，于是他就跑到这里不走了。

保罗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身份，就先人一步把他请到了自己的商铺里，作为专职供奉，替他炼金。

白玄实在想不通邋遢大叔怎么能跟贵族夫人小姐们搞到一起去，不过他回想大师说过的巨龙之根，也就明白了。

听名字就知道是一种很硬的魔药。

自古以来能炼制出来这种魔药的，都是人才。

“确切的说，我对爆炸有兴趣。”白玄回过神来，直截了当地说，“为什么不用硝石？”

“硝石是什么东西？”托马斯愣住了，这位殿下跟他遇见的所有贵族的气质都不同，这让他下意识地不敢怠慢，难得对方对炼金感兴趣，一路上聊了不少话题，倒是觉得越来越投机了。

这下轮到白玄愣住了，一个炼金大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硝石？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他竭力回忆了一下，发现这边的记忆中，竟然丝毫没有关于硝石的任何信息。

“一种灰白色的结晶体，作用类似你说的这种火粉，我听王宫中的术士曾经提到过。”白玄顿了顿，“可能来自古老的东方大陆。”

“东方大陆是真实存在的，这个我知道。”托马斯看了白玄一眼，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烟斗，“但硝石我从来没听说过，大概是讹传而已，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炼金材料。”

罗萨王国的实力在大陆是最强的，皇家炼金协会同样如此。

作为曾经的首席，托马斯的话基本上不容置疑。

最大的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硝石这种东西。这其实很正常，原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世界。

白玄想了想，就释然了，没有硝石不要紧，有现成的代替品就行。

“卡雷斯，有没有莎草纸？”他问。

“有，殿下，您要去……来个大的？”卡雷斯站了起来，“厕所在那边，我带您去。”

“去你大爷的，我不是要去大号。”

“哦？您等等。”卡雷斯赶紧翻出一叠莎草纸递给王子殿下。

殿下越来越奇怪了，大爷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明白，搞不清是指自己老爹还是祖父，但殿下这么骂他，感觉很亲切，他很欣慰。

白玄拿过托马斯大师的烟袋，从里面捏出来一些金黄的烟草细丝来，在鼻子下面略微嗅了嗅，点了点头，上好的烟丝。

接着他把烟丝铺在莎草纸上，很熟悉地卷成了一个烟卷，然后把手伸向目瞪口呆的大师：“大师，来，借个火。”

大师摸出一盒火柴，白玄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个世界有火柴，炼金术士还是有作用的。

点燃了烟卷和烟斗，两个人开始吞云吐雾，气氛马上变得热烈起来。

“想不到殿下也是同好中人，这种抽烟的手法我闻所未闻，难道也是贵国宫廷中的抽法？”托马斯吐出一个烟圈道。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小爱好。”

“如果再有点酒，就完美了。”托马斯大师晃晃顶着乱发的脑袋，“抽烟、喝酒……”

白玄手抖了抖，满心以为他要说出抽烟喝酒烫头的三大黄金爱好，那知道大师话锋一转，“都不是什么好爱好，伤身啊，寻找红颜知己才是正确的追求。”

“大师，对于这个说法，我有一个比较酷的词汇来形容。”

“什么？”

“泡妞……”

托马斯大师楞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殿下高明，贴切、押韵！”

卡雷斯在旁边张大了嘴，殿下一向文弱、谨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放了，连抽烟草都学会了？

殿下如果经常跟这个老不正经混在一起，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哪里知道，在白玄心里，托马斯已经变成了他必须挖过来的首要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