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转身离开

“你今天在这边睡吗？”我试图挽留小董在这里过夜。

“不了，我今天去我姐姐家住。你们好好玩吧。”小董的眼睛还有些红，她没有打算留下来。

“嗯，那好的，谢谢你过来陪我啊，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个车直接就回去了，也不是很远。”

“那好吧，那你到家了告诉我一声。”我把小董送下楼，陪她站在路灯下等出租车。

看着她坐上出租车后，望着她的背影和出租车的尾灯，我站在路灯下看着我那拉长的身影，忽然觉得狰狞而邪恶。我想她没有留下来，估计是怕我提起或者我们心照不宣的都会在心里记起她刚才所说的她的过去，这个问题困扰着我们的内心，就像对于男人来说的处女情结，我知道我没有处女情结，但想到小董经历的这件事，我的心情很是郁闷。

上了楼，魏老二、袁二爷他们几个还在玩电脑游戏，我喊着问他们还有没有酒。

“没了，怎么没连人留下啊，我这屋子都给你们俩留好了。”魏老二没好气的说。

“留个屁啊，大过节的，这才喝到那跟那啊，我再去买点，一会回来接着喝。”我想我应该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避免胡思乱想。

“行，那你买去吧，谁怕谁啊。”魏老二玩着游戏说。

“要喝你们喝啊，我可不喝了。”袁二爷有点认怂。

“谁不喝谁是孙子，走任红运跟我搬酒去。”我拉着任红运就下了楼，在楼下的商店买了两件啤酒。

没有小董，我们几个老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倔强的拼起了酒，他们谁也不知道我跟小董聊了什么，这个秘密我不能跟任何人说，然后我烂醉如泥。

而后的一段日子，我和小董把她的日租房布置的很温馨，尽量让客人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没有生意的时候，我们会一起来这里涮锅，一起看电视，一起嬉笑。这样也许会让自己把所有的不开心和忧愁忘记的一干二净，所以我会怀念轻滑的蚕丝被与皮肤接触的那种温暖感觉，我会怀念小董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道和身体上散发的迷人气息，我会怀念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懒懒的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准备早餐，我会偷笑着感谢上帝让我有这样的福气，此刻我是满足的。

可我们谁也逃不掉的要面对小董要毕业的这个事实，这意味着她要离开，意味着她可能要去赴约，意味着要迎接很多的未知。我们欢欣鼓舞的过着生活，她离开的日子却越来越近，这无形的让人觉得离别的痛大过了现实的无情，所以我说摆在爱情面前最大的敌人是现实无比锋利的刀。我是个受过伤的人，惧怕再次受伤。谁会赤裸裸的把自己的心敞开了让人去刺呢？这些我都用坚硬的外壳保护着，嗯，保护的很好。

一个午后，有些许微风，我们约好了在学校的荷花池旁见面。荷叶皱巴巴的泡在水里，没有一朵花。

“小付，你爱我吗？”小董深情地看着我问。

“啊，怎么这么问啊，你没感觉到吗？”我目光有些游离的看着荷叶，没有看小董的眼睛。

“我让你回答我爱还是不爱，你得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小董拉了拉我的胳膊，追问着我。

“这很重要吗？在一起高高兴兴的不就行了啊。”我搪塞着说。

“这很重要。”小董说的很坚决：“那你会娶我吗？”她看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又接着问我。

“啊？这是什么情况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问的这些问题，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啊。”我有点纳闷小董今天的状态，怎么约了我之后，就是一顿的真刀真枪呢，这么尖锐的问题，我还真没想过答案。

小董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答案，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念着她的好，懂她的体贴，可是万般如意也抵不过我心里的那个念头，就像钻了牛角尖。

“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我知道她今天跟往常不一样。

“我没怎么，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小董说的很委屈，眼睛里含着泪光。

“你知道什么啊？你问的这个问题有点久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我词穷地解释着说。

“那你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吗？哪怕你是骗我的呢。”小董很激动，“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让我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处理，等毕业了就去昆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说的有点像是怒吼。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让小董失望了，很失望的那种。我没有什么语言可以给她任何的承诺。

“小付，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跟你玩啊，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她变得更加激动。

“没有，绝对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失望了，我可没那么想。”

“小付，我告诉你，我爱你。我是为了自己的幸福才这样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媒妁之言，你认为我会幸福吗？我已经做通了我姐姐、我奶奶的工作，就差我爸爸的了，他们也见过你，你要是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想我会扔下所有去争取的。而你呢？”小董看着我，说的有些愤恨，眼泪在她脸上流下清晰的泪痕。

而我呢，是的，我呢，我在逃避，我不敢去爱，不敢给她任何一个承诺。

“小董你别这样，对不起，我真的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你毕业了，你离开了，而我还要在继续上两年的学，你会等我两年的时间吗？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你去等我呢？难道我说爱你的话，你就能义无反顾吗？”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我没有说我不想负责任，只是我现在还担不起这份责任啊，这也许就是我强词夺理狡辩的理由吧，这又让我想起了宛洋，想起她当时要离开石家庄的时候，我没有歇斯底里的挽留，没有把奢望付诸到行动里，没有明确的告诉她，让她别走。现在我又优柔寡断的面对小董，面对小董这份真挚的感情和实际存在的问题。

我又选择了逃避，没有一丝的承担。

时间仿佛静止了半生，我们都哭了，没有声音的哭。

“把戒指还给我吧！”小董把脸颊上的泪水擦干跟我说。

“为什么？我不能留下做个纪念吗？”我望着她决绝的表情。

“不行，既然你没有选择我，那留着它有什么用啊？”小董带着哭腔，眼泪就在眼睛里打着转。

我推脱了很久，可能是对这份感情的不舍，也或者是对她离开的不甘，甚至是懊恼自己的不争，尽管心里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把那枚戒指慢慢地摘了下来。

小董接过去，把自己的戒指也摘了下来，在这对戒指上轻轻吻了一下，就用力地扔进了荷花池。她扔的很洒脱，却没有带走目光里的那份伤。这些我都看到了。

“小付，你如果要求我了，我会等你。”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我一把拉住她：“你别这样，我们还是朋友吧？答应我永远不要跟我断了联系好吗？要让彼此知道我们的近况，要让彼此知道在哪里，好吗？”

小董的眼角含着泪，她点了点头，还是转身就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小董，我多想再拥抱你一下，怎么忽然就没有了资格呢。

小董，我不是不爱你，而是我已经爱不起了。这些你明白吗？记住我们约定了不要断了联系，我们都点了头。

望着荷花池水面上的涟漪，斜阳的余晖打在上面，泛起点点的黄光，像极了那对黄灿灿的戒指，忽然觉得它像是一座坟墓，埋葬了我跟小董的爱情，一点都不美。

擦干眼泪，转身吧，离开吧。

我们都需要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