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亦心亦念,无敌无我
巨大的黑色骨翼闪着凛凛寒光,令人望之生惧,阴九两翼一张,转眼飞升而起,立于高空和黑暗之中,乌黑而没有任何眼白的双眸里满是愤怒的情绪,逐渐冷淡、冷漠,最后变成死一般的沉寂。
阴九伸手指着下方的云子渊,冷声喝道:&我于此间无敌,汝当魂归无间!&
说罢,阴九双翼一扇,撒下无数黑光,霎时间,此间仿佛沦陷九幽,众人转眼看去,只见四周白骨如积,流血飘楫,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黑气漩涡,一个又一个气泡冒出。
有人好奇戳了戳,气泡爆裂,从中飞出一道黑芒,在那人的手边闪过,瞬间,血肉化泥,白骨成灰,他的右手在转瞬之后便彻底消失无踪,如果不是他身边的伙伴当机立断,将他的半身从肩部斩落,必然是个尸骨无存的凄惨景象。
“好可怕的结界!”
“我曾在藏书阁上翻阅过,上面记载,黑渊体可以沟通九幽无间,难道我们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
“胡言!”冷高逸回身瞪了众人一眼,说道,“只是结界而已,不要乱动,自然无恙。”
“是!”
……
阴九看着下方镇定自若的云子渊,脸上黑纹如水波流动,他伸手一指,大喝一声:“死!”
顿见黑渊漩涡疾旋间,飞出数道黑虹,交结成剑,向云子渊激射而去。
“有点意思!”
云子渊赞赏地点点头,而后旋剑身前,一道道先天真一剑气飞射而出,与道道黑剑轰然对撞,瞬间爆发出无数黑雾,弥漫全场。
“该死!这黑雾有古怪,我完全看不见了!”
“不仅看不见,我的神识也完全无法透体而出!”
“这黑雾在封闭我们的识感!小心!不要乱动!”
被黑雾牵连进来的众人顿时慌乱,不过在冷高逸的呼喝指挥下,没有人乱动,全都乖乖站在原地,便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而另一边的云子渊,以及他身后的鬼牙和灵萱,作为阴九的真正攻击目标,是黑雾最为浓厚之处,不仅让他们三人一步步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以及触觉这五感,更封死了他们的神觉,让他们彻底与世隔绝。
不过鬼牙和灵萱并不如何害怕,在触觉消失前,她们俩的手已经紧紧抓在了一起,彼此间自有力量传递,支撑着彼此。
至于云子渊,她们更不担心,云子渊一定有他的解决之法。
便在这时,只见阴九双翼一振,身化黑虹激射,瞬间冲入黑雾之中。在这黑雾之中,阴九就是绝对的帝王,被剥夺了五感神识的修士,只会是他手下待宰的羔羊
“受死吧!”
虽然明知云子渊听不见,阴九还是怒喝出声,手中黑气聚集,汇成一把长剑,向云子渊的脖颈砍去。
黑剑深沉,吞噬一切,没有任何光亮能够逃脱,阴九深信,这就是一把来自九幽的杀剑,能够吞噬一切,吞噬敌人的灵魂。
只见黑剑行走在黑雾之中,有如鬼魂行剑,不可捉摸,不可揣测,不可抵挡地……停在了云子渊的脖颈之前。
“你为什么停下剑?”
云子渊的声音在阴九的耳旁响起,一滴冷汗从鬓角滴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剑,明明只要黑剑再往前进一分,便能划破云子渊的肌肤,饮到云子渊的鲜血,吞噬云子渊的灵魂!
然而,阴九却下不去这一剑!
突然,阴九惊呼出声,大喝道:“你看得见!听得见!你……”
“不,我既看不见你的剑锋,也听不到你的剑鸣,更加感受不到你的剑利,但是,我感觉得到,这把黑剑的剑心!”
说罢,云子渊抬手在黑剑上一拂而过,瞬间,黑剑无声瓦解溃散,复归黑气,骤然飘散,重回脚下黑渊之中。
更这时,阴九听到一声碎裂的声响,在耳畔响起,那声音就像是银瓶乍破,明镜碎裂,不过阴九觉得,那更像是心碎的声音。
“你感受到了吗,这些声音,是在你的心底响起,而不是通过你的耳朵!”
云子渊的声音在阴九的心底炸响,闻言,阴九顿时五体震颤,神魂溃散,身上黑纹也一点点消失不见,身后的骨翼,以及周遭的黑雾、黑渊结界,也都全部消失。
众人眼前一亮,重回光明世界,他们一睁眼,便瞧见阴九跪坐在云子渊的身前,浑身无力,两眼无神,虽然胸膛还在起伏,显然还活着,但却已经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灵魂交给了黑渊下的魔鬼。
云子渊将剑在阴九的头上轻轻一拍,阴九的身体顿时倒了下去,像是睡着了一般,平静,安稳。
“呼……”
云子渊轻轻吹了口气,在先前的那一瞬,被黑雾笼罩的那一瞬,云子渊确实如阴九所想,失去了五感和神识,这意味着,如果方才阴九的那一剑真的落下,云子渊是没有办法阻挡的,而若是仅以肉身抵挡,虽然云子渊的肉身经过劫雷洗礼,可堪无敌清静,但是那把黑剑可不是简单之物,它是能直接吞噬灵魂的一剑,是无法抵挡的一剑。
所以,在那一瞬,云子渊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于是,在最后的关头,云子渊被逼出了他的最后一剑,无名剑经中的最后一剑,剑九——辟心!这是一式同样无法抵挡的剑,以剑心直接攻击你的心灵。
这是一式无关境界,无关元气,无关神魂,也无关灵魂的一剑,只与心念相关。
剑无黑白,生杀唯心,此剑一出,亦心亦念。
这一剑,是云子渊的心念,是他的剑心无敌!不管是谁,只要他的心灵脆弱,不如云子渊一般强大,便无法抵挡云子渊的这一式心剑。
而阴九的心神,便是在云子渊的这一式心剑之下,荡然无存!
不过相反的,只要他的内心足够强大,云子渊的心剑便无法对其进行伤害,甚至还有可能,被反伤、反杀自身。
说回阴九,阴九死了吗?
也许死了,也许没有。
阴九的肉身还活着,心脏还在跳动,血液还在涌动,雄浑的天地元气还在经脉中运行,甚至于他的神魂也还在识海里沉浮,等待着他的发掘、修炼,如果说他还活着,是正确的。
但是,阴九的心灵已经失去,已经被磨灭,他的肉身只是一具空壳,他不会再自主的意识,不会再有思想,他的灵魂,如今只是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写进任何的故事!
行尸走肉,是他最好的归宿!如此,与死无异。
旁观的众人不解,只见到黑雾突然散去,云子渊依旧屹立,而阴九却是突然倒地沉睡,每个人都十分疑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便是冷高逸等少数几个修罗殿最顶尖的年轻修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们看云子渊的眼神,变得愈发古怪,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幽魂,一个天地间不该出现的变数。
……
否天大殿内,修罗神将遥遥看向广场,即便是他,即便他是个天玄境界的修士,在云子渊的这一式心剑下,也感受到了内心一阵刺痛。
“这一剑,堪称神迹!”
啪的一声,修罗神将把一块玉牌摔在地上,冒出一阵青烟,在其中隐隐有一个人形浮现,模糊不清,不见五官,不辩身形……
修罗神将伸手一按,一缕缕青烟在其手中汇聚,那人形便从青烟中脱了出来,竟是个完全透明的人。不过就算是透明的,在修罗神将的眼中也与正常无异。
只见修罗神将挥洒青烟于身前,像是挥毫泼墨的书生一样,以青烟为墨,虚空为纸,凌空画出了一幅阵图。
阵图大放毫光,开启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隧道,其中黑气深深,幽暗深邃,不知通向了哪里。
修罗神将伸手一招,那道透明的人形飘浮过来,对着修罗神将郑重地跪下,磕了几个头,便化成了一线毫光,投入到阵图隧道中去。
修罗神将点点头,将阵图挥手散去,而后将地上那块写着“阴九”二字的玉牌一脚踩的稀碎,变成一地碎屑,随风飘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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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深处,靖玄道人看着手中修罗神将第一时间送上来的报告,绕有兴趣地说道:“好神奇的一式心剑!”
“嗯。”
靖玄道人畅想了一下云子渊的心剑施展时的画面,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出来那是怎样的场景。
阴九的那阵黑雾自然是拦不住修罗神将的视线,但是云子渊的心剑实在太过奇妙,修罗神将也只是将他的所见,他的感应,描绘出来,但是具体云子渊的心剑是何等样的风采,靖玄道人还是无法想象。
不过,这让靖玄道人更加好奇了,好奇云子渊的剑法出处,好奇那教给云子渊无名剑经的、名叫“剑玄”的神秘人。
“剑玄,从我得知这个名字以来,我便没有放弃过搜寻这个人,调查这个人,但是,让我无法相信的是,即便我动用了天门的力量,找遍了整个神州,都无法找到他,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说到这里,靖玄道人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而后才继续说道:“可是更具调查来的资料来看,虽然这个剑玄的过往是一片空白,但是他的存在又是真实的,无论是他的人际关系,还是他的江湖传闻,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神秘的剑法,神秘的剑术导师,这个云子渊的背后,一片迷雾,这样的人,你还是如此深信,他是你一直要找的人?”
靖玄道人坚定地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从来不曾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