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岐黄国手

谪仙楼刺杀事件清场后,夜已深,白复返回住所。

一路上,想到众位发小各有机缘,白复一方面为他们祝贺,一方面又顾影自怜。想到自己错失七星剑阵的机会,暗自神伤。月凉如水,茕茕孑立,孤独如影随形。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走到院门口,只见门口有衙役守卫,院内德仁堂灯火通明。白复心生纳闷。验明身份后,白复被衙役放入院内。

步入堂内,只见一位老丈斜靠在床榻上,大声呻吟,脸色灰白,额上渗着冷汗,手脚冰凉。丁书剑等几位师兄弟正在给老丈问诊,身旁几人衣着华美,神情焦虑。

一问之下才知,亥时,众弟子正准备休息,忽听院外门环被人重重扣响。打开院门后,几名仆佣用轿子抬着一名老丈冲入屋内。

老丈乃是当今成都府尹的丈人,这天酉时左右,腹部出现疼痛。到戌时实在忍不住,请了几名官用郎中针治、艾灸和刮痧,不料疼痛越来越厉害。众郎中束手无策。眼瞅着老人快要不行了,一名郎中禀告,青城弟子最近在成都义诊,医术高明,建议请他们出手治疗。老丈家人情急之下,来不及请仆佣往返折腾,直接将老丈抬到德仁堂医馆。

丁书剑见老丈身份尊贵,不敢大意,快速问诊,了解到老丈平时没有其他隐性疾病,这几日吃睡拉撒正常,当天也没吃啥不洁食物。

腹部不适,三焦定位是中焦,从疼痛区域来看,主要涉及任脉、少阴经、阳明经。

丁书剑根据医理,在其左手阳明经曲池穴、太阴经尺泽穴各刺一针,上下倒换至掌部合谷穴、鱼际穴;然后针刺任脉列缺穴,前后倒换至督脉后溪穴;同时针刺少阴经通里穴。

针毕,老丈不但疼痛未减,反而更加疼痛起来,大声呻吟。

看见老丈痛苦难耐,老丈家人积蓄了一夜的压力彻底爆发,一位二十出头的衙内按耐不住,情绪暴躁,直接抓住丁书剑的衣领挥拳相向,口中大骂:“庸医,治不好我姥爷,看我不弄死你!”

身旁一位年岁略长的男子一把拉住他,低吼一声:“三弟,不要添乱!”

面对老丈家人的责难,丁书剑大汗淋漓,手足无措。

……..

就在堂上乱成一团之际,白复见情况危急,略一沉吟,不动声色走到老丈床前。趁丁书剑心慌意乱之时,从其手中夺过银针,迅速在老丈厥阴经内关穴刺入一针,同时阴阳倒换至少阳经外关穴。白复一针刺入,马上问老丈有何变化,老丈哎呦一声,感觉略微松了一点,但还是很疼。

老丈家人见白复年轻,那敢让其诊治。年轻衙内冲了过来,要将白复轰出门外。丁书剑这才缓过神。书剑知道小师弟医术得到掌门真传,于是力排众议,让白复放手施为。

白复不理身旁众人尖酸刻薄的讥讽怒骂,继续在阳明经、太阴经上下倒换,分别在偏历穴、经渠穴各刺一针。

这几针下去,老丈的疼痛感明显减轻。正当老丈的家人们松口气时,老丈忽然又说手指、手背及整个前臂发麻。

双手掌指及前臂麻木,三焦定位选择足部上焦。由于老丈左手已经施针,白复遂取同侧足部八风处各刺一针,同时在三阴交穴及阳明经陷谷穴各刺一针。针入,麻木症状消失。

这样一番忙活,老丈开始出现轻微打嗝现象,疼痛症状已改善大半,众人略松了口气,终于消停下来。

但没过多久,老丈又开始痛了,还是在腹部正中部位。老丈家人们又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纷纷起身。眼看他们又要起事端,青城众弟子也是捏了把汗,暗道不妙。

该出手时就出手,白复不受众人的情绪干扰,心如止水,眼中随证治之。

腹部正中是任脉循行之处,白复于是在其督脉印堂穴刺入一针。这一针是前病后治,任脉与督脉直接倒换。

银针刚刚进去,老丈说痛点又跑边上去了。老丈手指的部位在肋下,那是少阳经循行区域。白复毫不犹豫,将外关穴那一针换了个方向,老丈疼痛症状终于基本消失。

前前后后大约一炷香时间,老丈疼痛终于稳定下来,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慢慢有了血色,呼吸明显顺畅。老丈挣扎答谢:“多亏这位小哥搭救,老夫我这辈子从没有这样痛过,真的快撑不住了。”

老丈家人们这才放下心,也纷纷答谢,称颂白复扁鹊复生,妙手仁心。只有那位年轻衙内面露尴尬,不愿上前,被其兄长偷偷推出院外。

座中一位中年男子一挥手,两名仆佣上前,端着一个大托盘,里面放满了明晃晃的银锭。

中年男子面露微笑,一捋长髯,亲手将托盘递给白复,温声细语赞扬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本府今天开眼了。白小弟虽然年轻,却是扁鹊复生,岐黄国手,不愧是青城名门子弟!太翁是我们家族的活祖宗,大家关心则乱,鲁莽了,刚才狂悖之处,还请海涵。”

白复和丁书剑也赶忙还礼,口称不敢当。堂内气氛立刻和好如初。

……

白复刚到成都时,如丧家之犬,沮丧无比,惶惶不可终日。对于他的心情,丁书剑作为师兄,颇能理解,所以索性放了白复几天假,让他和成都的发小们好好聚聚,从坏情绪中走出来。

经此一事,白复重新找回了自信,也赢得这批来成都义诊的青城同门认同。被逐出下山的羞愧、愤懑之情,一扫而光。

自此后,在丁书剑师兄的照拂下,白复全身心投入义诊之中。白复医术确实得到掌门真传,他的加入让青城义诊效率明显提高,治愈人数很快翻了三番,赢得成都百姓热烈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