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棱堡、卷毛狒狒研究会与大共和军

提尔涅河畔大道从内陆伸向大海，左岸不远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山地，草木繁盛。罗兰在不算陡峭的山坡上走了一段，翻越山脊。他的近卫部队将领、参谋和邦联的代表们也赶紧跟了过来。

他们看到了一座拔地而起的要塞，矗立在河畔和丘陵间的空地上。

原本草木葱茂的土地现在已经变得光秃秃了，邦联军队进行了清扫射界的工作。灰色的横队和方阵横布在要塞，拦住北上的大道，挡在建设中的要塞南方。

说是要塞，这里其实没有拜耶兰、旧镇、敖德萨等都市的三层巨墙，也没有图兰堡、条顿堡据点高大厚重的壁垒和圆堡，更是和小贵族的碉楼不同。

这里是即将完工的“罗兰星堡”，北方会战的最南端，截断拜耶兰敖德萨集群和塞瓦斯托集群的闸刀。厚度惊人的城墙向外凸出一个个尖锐的箭头堡，呈现出放射状的十二芒星布局。城墙外根据防御的侧重和地形在南侧布置了皇冠形的钝角堡，北方构筑三角堡。

所有指挥部人员都拿到了工程说明。突出的锐角堡、三角堡和皇冠堡/钝角堡取代了老式的高墙、马面和角楼，以联绵的侧射避免射击死角，还能通过炮兵扫荡迫近壕沟的攻城部队。城墙顶部设置了一道半人高的胸墙。城墙下是深深的壕沟，壕沟前后又是许多临时采集堆积起来的鹿砦。

罗兰星堡将会最大程度的发扬火力。

这么大规模的新型要塞谁也没见过，没有建造过，更没有使用的经验。远远看去，这就是一片结构低矮的建筑群落，厚度惊人，但是低矮的让人远眺时觉得一个冲刺就能翻过去。

“您确定这挡得住拜耶兰的军团吧？”

邦联的代表小心翼翼的问罗兰。这座要塞关系到他们堵上了身家的会战胜负，虽然低矮，却一点都不便宜。

“赞美蒸汽！”罗兰的脸上荡漾着由衷的快乐，迎着吹过山脊的风大声说。

“你说的蒸汽是steam吧！”一个家伙莫名其妙的喊道。大部分人听了不知所云，但还是有几个人强忍着不笑。

“卷毛狒狒研究会的蒸汽挖掘机和炸药让我们的工程进度远超预期！参谋总部一度预判军队要在临时构筑的土堤棱堡上抵挡拜耶兰得到灵能和大炮加强后的军队，”罗兰大声赞美，“但是挖掘机和炸药让我们赶上了！赞美工业时代的文明！

“要塞、大炮堵口，勇敢的邦联军队将会得到一个完整的要塞！”

哈兰迪尔和一伙卷毛狒狒研究会的人站一起，维尔纳政委和夏伯阳将军也在旁边。他们压抑着激动，小声嘀嘀咕咕：

“这不就是原始城市化对决原始圣堂武士吗！？”

“对对对，让元老院见识下邦联的黑暗面吧！胜利的概率是1000%！”

“还没打你们哪来的自信……还有，你们够啦，这又不是书友见面会。”

卷毛狒狒研究会的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业，什么身份都有。他们是发明了许多奇怪玩意的工业家，超凡强者，大财主，拜耶兰下城区的黑帮头子和迦南叛军头目，甚至还有畅销书美女作家、权贵的情人和破了产的证券投机商。

邦联的代表有人问道：“不知南方的情况如何。正在那里争夺的三四个神之手如果加入战场会引起何种变数？”

嘶，南北双线……罗兰的心跳都加速了。

我在这里迎战拜耶兰的正规军，格里菲斯去收集神器的碎片，然后返回这里，在全面的内战中引发奥术议会和元老院的崩溃……这是年初既定的战略……罗兰握紧拳头，对众人宣布：

“新时代和旧时代一决胜负的时刻到了！”

夕阳西下，众人的窃窃私语渐渐少了。

阳光照射在从南面过来的一支滚滚大军身上。连绵的铠甲和长枪光芒闪闪，如同起伏的海浪遮天蔽日。军鼓、号角声伴随苍茫的暮色，难以言语的威压化身醒来的巨兽，浓重的压迫在心上。

站在山脊上，便可以看见不断涌来的拜耶兰大军团。

根据邦联情报员可靠的情报，这是拜耶兰第3、4、9、14、16、22六个正规军团和他们的辅助军，150门大炮，兵力超过八万人的大集团。

为了打破邦联对塞瓦斯托大区驻军和包围，打通拜耶兰与迦南精灵的交通线，元老院来自世界各地的军队云集赫尔松，展开北进。

元老院动员的力量是如此惊人，来的如此之快。如同水银泄地一般，填满了流向南方的提尔涅河的左岸。调整后的重步兵铠甲的铿锵，数不尽的旗帜迎风猎猎，坚定的步伐惊雷滚滚，犹如一股翻涌席卷的大潮。

大军团越是迫近，山脊上的人们脸色就越是苍白。

在返回指挥部前，夏伯阳来到罗兰身边：“若是能等到整合后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煤铁复合体成型，大规模的暴兵可以拉起二十万、三十万的军队，可是，那些统治世界的意志不会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罗兰搓着手，反问：“夏伯阳同志，你想做英雄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夏伯阳回答。

“你相信我们最终会胜利吗？”

“坚信不疑。”

“那不就得了，没什么好担心的，”罗兰点点头，“我不信什么英雄史观，我失败了就末日临头，世界没了我这位勇者就不行了；

“我们和格里菲斯的战斗，都没有一定的事。能赢最好，赢不了也没啥。哪怕失败，历史的车轮也会滚滚向前。

“我们做不成英雄，有的是人做。”

……

罗兰包围锦戈以后，拜耶兰在塞瓦斯托的几万军队已经被邦联分割包围在图兰堡，亚米杨等地。这几个地区的军团既不能互相援助，也得不到补给，形势岌岌可危。

为了解救这些军队，处于极大财政压力下的元老院用尽全力动员了第3、4、9、14、16、22六个正规军团和他们的辅助军，不惜严重削弱其它地区的防御。

正规军团拥有最新式的大炮和搭载灵能护盾的重步兵。重步兵拥有冷兵器的作战经验和强壮的身体，在大炮的支援下作战。几万个本是凡人的战士想要开启灵能的防御和强化需要特制的药剂和灵能水晶进行充能，而且充能后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消耗更是大的吓人。

元老中有人提议，干脆逐步裁撤老军团，建设一支成本更低、更灵活的新式军队。

这个意见遭到了铺天盖地的反对。老军团的将军、军官，以及和他们关系密切的贵族都不赞成，提供了灵能的奥术议会和巫师们反应极其剧烈。

即便有一些缺点，正规军团依旧比新军强大得多。更何况，每个正规军团都得到了一个完全由新军组成的辅助军团的协助，无论编制还是战斗力都是惊人的。

这样一支大军的兵力超过八万。他们离开驻地后的真空将会由正在进行的征兵组建新军，完全由火枪和火炮武装，来填补。

要指挥这么大的一支军团在赫尔松集结，然后迅速赶去给锦戈解围是十分辛劳的事，夏龙执政官是唯一人选。即便考虑到他和罗兰、邦联的不少核心人物来往密切，夏龙依然是最好的人选。一众军事口的元老或是资深将领担任各军团指挥官协助他。

另一位执政官泰伯里恩要坐镇霍蒙沃茨，统筹天选者之祭。根据奥术议会的说法，亚伦的力量每天都在增强，用不了多久就足以开启许愿之器。军事进攻和神秘侧是并重的两条线。

尽管形势非常紧急，进军锦戈打通道路的工作也很仓促，但是夏龙伯爵依然要把很大一部分精力花费在执政官的事务上。

一位元老带来了拜耶兰最新的议案：“议案拟表决，老军团在指挥、后勤和训练等工作中编组为‘大军团’；

“相对应的，由新军组成的军事系统合并为另一个部门——‘大共和军’。”

协调和平衡是第一要务……夏龙伯爵在第一时间就听懂了。他苦笑了一下：

“各位大人，邦联的军队已经快要吃掉我们在塞瓦斯托的全部军队了。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要为了繁文缛节辩论吗？

“诚然，组建新军，也就是您说的大共和军，需要许多爱国者的资助。但是，你们是否想过，一个独立于军团的军事系统，会不会有一天成为另一个邦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