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雾与影
“喏？”
这真的不是什么都建不起，所以才找了层遮羞布盖上吗？
蹲下身，摸了摸脚下的大地，卡娜沉吟片刻，召唤出黑色气球。
它坐着自己的小气球飞到空中，在四周转了一圈，放眼望去，除了雾之外什么都没有，单调的景色，寂静的环境，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卡娜尝试着往上飞了一截，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但也毫无惊喜，它还惦记着下面的阿尔法，见探索不出什么来，就调转方向，落回到了原处。
实在是有些过分空旷了。
收回气球，卡娜看着四散开的能量，脑中生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这个“空间”，与其说是空旷，倒不如说是……潦草。
给它的感觉就像是草草搭建出来的框架，为了能快点出来见人，随便贴上去了一层纸一样。
乍一看上去兴许是有几分唬人，但只要上前两步，掀开那层纸，里面潦草空白的结构框架，就会暴露无遗。
卡娜眨了眨眼睛，黑黝黝的瞳孔，似乎要透过遮掩一切的迷雾，看透隐藏在其背后的秘密。
它缓缓走到阿尔法身边，心里走神地想到。
这里的雾气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给宠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直没有反应，但还是早点动手比较稳妥……
想到这里，它表情一肃，探出爪子戳向阿尔法。
跟落地不久以后，就开始进入任务状态的魔宠比起来，阿尔法就要怠惰很多了。
他不仅留在了原地，看起来似乎还在发呆。
那直勾勾盯着前方的眼神，写满了心不在焉和神情不属，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会呼吸的雕塑。
总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刺客品味了片刻这趟短暂的旅程，摸了摸下巴。
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将脑中的记忆一帧一帧回放，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股古怪的感觉，却久久萦绕不去，直到打量完周围环境的卡娜走过来，戳了戳他的小腿，阿尔法才回过神来。
“喏？”
“你要开始了？”
阿尔法听不懂卡娜在说什么，只能根据魔宠的肢体语言，半蒙半猜。
好在卡娜有丰富的对人沟通技巧，比划了两下，很快就将自己的意思传递了过去。
“不用镜子？你确定？”
阿尔法本来已经将怀里的镜子掏出了一半，意识到卡娜表达的是自己可以搞定，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他看了眼魔宠，松开手，让镜子落回去，退后两步，给卡娜让出了场地。
下一秒就见诡影娃娃蹲下身，将双爪贴向了地面。
浓郁的黑色能量，从它身体中倾泻而出，如同出笼的猎犬，露出利齿，撕咬着缠上雾气。
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你来我往，像是拼杀的军队，战况激烈，让人挪不开眼睛。
阿尔法在旁边观察，发现属于雾气一方的力量虽然庞大，但格外松散，散发着一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虚软，反倒是黑色一方，尽管相比之下力量单薄，却非常凝实，像是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伴随着能量的释放，逐渐深入。
一个黑色的阴影，缓缓从魔宠脚下浮现，从模糊到清晰，逐渐突破了雾气的封锁，显现出自己的存在。
阿尔法看着那道黑影，正好奇它有什么用处，就见影子越来越长，直到延伸出一定规模以后，突然融化，溃散成了一滩流动的黑色液体。
像是一个被戳爆的黑色气球一样，污染了原本单调的空间。
他蹲下身，看着被能量包裹，似乎逐渐在雾气世界，开辟出一块领地的卡娜，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
就在卡娜身上开始弥散出能量波动的那一刻，正在闭目养神的蛇头猛地抬起，额头的晶石，发出警告的信号。
蛇瞳中闪过冰冷的光芒，接二连三的意外，让本来脾气就不好的魔兽，心里积攒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它抬起头，强大的能量波动从身体中浮现，身上的咒纹也散发出光芒。
属于高阶魔兽的气息，从它的身体中迸发出来，呈泉涌之势，向外扩散。
然而一切都在魔兽额间的石头亮起血色光芒后又归于平静，魔兽眼中闪过恼怒之色，一身澎湃的杀意好似被人强行摁了下去，它旋身没入雾海之中，久久没有声息。
……
卡娜和阿尔法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小插曲的发生，一人一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不断聚积的能量上。
在试图展开影界的那一刻，卡娜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压力。
那是一种仿佛在与整个世界对抗的感觉。
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它包裹在其中。
轻飘飘的雾气像是突然浸满了水的海绵，一块一块的累计到身上，存在感瞬间变得不可忽视了起来。
好在仅仅是海绵，还不足以真正造成什么阻碍，卡娜顶着这种挤压感，将能量聚拢起来，从身下开始，缓缓向外扩散。
阿尔法静静地在旁边观察，眼睁睁看着黑色一点点扩大，浓郁的颜色，在这个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
有点像是……入侵人体的病毒？
再联想到自己的进入方法，阿尔法摸了摸下巴，突然对自己等人的立场有点不太确定了起来。
他等了半天，直到卡娜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就结束了？”
阿尔法瞥了眼地上大概只比井盖大上一圈的能量领域，总有种花钱买票看了场假赛的感觉。
卡娜挠了挠脸颊，有些心虚。
它尽力了，只是这里跟它的相性实在不太好，展开影界容易，想要扩散却很难。
倒也不是说完全做不到，但基本上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还不如为之后的行动多保存些体力。
至于这个难题要怎么解决……就交给迪恩来思考吧。
卡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好像突然有什么新发现一样，又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看着看着，它突然入了神，眼睛中散发出专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