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雀楼美人
如果是青凤或是别的任何人敢叫本仙一声“傻子”，本仙绝对会把她记恨个千千万万年，可是伦琴的这声傻子却叫的我无比的受用，仿佛“傻瓜”、“呆子”之类皆不能代替。
也许我在伦琴面前的确是个傻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只觉得眼前的青山绿水皆已模糊，只为衬托他绝美的身姿。
“怎么还不跟过来？”伦琴转身看着仍旧呆立原地的我，笑得云淡风轻。
“我，我这就来！”收起一脸的痴迷，我傻乎乎地冲着他一笑，屁颠颠地跟了上来。
牵起我的左手，伦琴拉着我，飞上一片召来的仙云，御风直往山下飞去。
山风缭绕中，我紧紧贴着伦琴的臂膀，任由他乌黑如云的长发拂过我的面颊。他的发丝极软极香，拂得我整颗心颤抖不已。
眨眼之际，我们便落到村边的一处隐秘之所。“怎么不直接飞到村头？那样多快！”我看了看背着草药的伦琴，满心不解。
“那样会吓到村民的，”伦琴藏起身上的长剑，背好有些滑落的竹筐，“就这样走吧！”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乖乖地跟了过去。为什么伦琴的话那么具有说服力？简直比母亲任何的威胁与训斥都要管用上千万倍！
“公子！是我家公子回来了！”远远看见伦琴和我走来，早已焦头烂额的狻猊激动不已。他忙不迭跑过来，接下伦琴背上的竹筐，“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这些凡人给折腾死了！”
伦琴原本温和的面容有些冷了下去，“狻猊，我们下凡来的目的便是济世救人。怎么才捱了这么一点苦，你就怨天尤人起来了？”
狻猊怏怏地低下头去，“公子，我知道错了！”然后提起竹筐悻悻地跑开去，“公子，我这就去煎药！”
伦琴看着他弱小的背影，无奈又欣然地一笑，“这孩子！”
“仙女！是仙女回来了！”榆树下的村民见我走来，纷纷激动又虔诚地跪了下去，“仙女保佑！保佑我们村子世世平安，风调雨顺，家家安居乐业！”
我赶忙上前扶起一位年迈的老伯，又抬手对其他的村民说道：“快起来！你们都快起来！”
谁知那些村民见我扶起老伯，更是惊的不知所以，只能将俯下去的身子压得更低，一个劲儿地念着：“仙女保佑！仙女保佑！”
我只能可怜兮兮地望向伦琴，试图向他求助。伦琴朝我粲然一笑，拖我至身后。
“各位村民！”伦琴朗朗的嗓音响起，原本嘈杂的人声即刻静了下去，“这位姑娘，她并不是仙女！”漠然地扫了扫四下的村民，接着说道：“她只是我座下的一名女弟子，因为自小体弱便习了些武。尤其是轻功，甚是了得！各位怕是有些误会了！”
“真的不是吗？她真的不是仙女吗？那她怎么长得比世上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好看呢？”之前卖茶的男孩还是不相信地问着伦琴。
“阿明，你除了见过妹妹和母亲，还有接触过别的女子吗？”另一个男孩一脸蔑视地嘲笑道。
旁边的男孩都窃窃地坏笑，而脸上脏兮兮却十分青涩的小姑娘们也羞涩地笑着。阿明涨的脸上通红，捧着药碗，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是的，我的确不是仙女！”我看着半信半疑村民们，开口解释道，“不过，只要有这位重阳公子在，你们的疟疾就一定会被治好的！”我目光转向伦琴，信誓旦旦地承诺。
“是啊，重阳公子的药水可灵了！张二叔他们的疟疾不是都给治好了吗！”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大家一听疟疾有救，便也不再纠结我到底是不是仙女了。
不久，狻猊端出一大锅熬好的汤药出来，大家捧着手里的破碗一拥而上，直到接到狻猊舀出的药水，方才三三两两地散开去。
有一些男孩捧着药碗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偷偷掉转头来打量我，目光一与我对上，连忙失魂落魄地狂奔而去。
为什么这里的男孩都不太敢看我？本仙在仙界的男子面前可是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啊！思及至此，心中义愤颇有些难平。难道人界的审美早已与仙界脱了轨？
“难道本仙还不够美吗？这世间还会有比本仙更美的女子吗？”我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本仙可是六界公认的第一美人！”嗯！六界第一美人！我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仙女姐姐，狻猊也觉得你是这世上最最美的女仙呢！天上地下，狻猊再也没有见过比你更美的女子了！”狻猊的声音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我偷偷看了伦琴一眼，这么丢脸的话不会被他听到了吧，此刻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吗？你的眼是什么时候瞎掉的？”敬之放下手中汤勺，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狻猊圆嘟嘟的脸蛋。
狻猊被捏得一脸委屈却又挣脱不开，只能眼眶里转着泪珠，可怜兮兮地望着伦琴，撅着嘴满是无辜。
我被敬之的举动气得不行，狻猊不但眼光好，还这么可爱，这个人竟还能对他下这般狠手！实在可恨！“喂！趁本仙现在心情尚佳，本仙劝你收回刚刚的话！”我恶狠狠地瞪向敬之，伸出食指对着他重重地指了指，眼里几乎快要冒出火花。
敬之毫不客气地掰开我的手指，挑衅道：“丫头，别再我面前本仙本仙的叫，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敬之的口吻明显沉了下去，看来是真的生了气。
“不，不叫就不叫，本…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我悻悻地软下语气，将袖口的坠子扯了又扯，借以缓解面上的尴尬。
“天色不早了，我知道前面不远处的街市上有座颇雅致的酒楼，不如大家移步前去一聚？”察觉到我的尴尬，伦琴提议道。
敬之放下被捏的乱蹦的狻猊，独自走在前面，“怎么不早点说！”依旧是欠扁的语气。
穿过一条青石铺就的低矮丁香小巷，转过一排浓香刺鼻的胭脂铺，路过一座挂满美人丹青的雀楼，七兜八转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到了伦琴口中“不远处”的酒楼。
被热情的店小二挥着毛巾引到楼上的雅座之后，我倒满一杯水，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我都给我拿出来！”敬之撩开长衫，风骚而坐。
店小二被这位豪气客人气势怔了片刻，然后麻溜地答道：“好嘞！”
“再端几盘清淡小菜即可。”伦琴优雅地倒了杯水，执到唇边轻抿一口。
“好嘞！”店小二搭起毛巾，佝偻着背转身欲走。
“再切上两盘上好的牛肉！要后腿肉！”敬之冲着小二又喊道，“酒要温的！”
“好嘞！”店小二抚着雕花扶栏，一步一步地小跑着奔了下去。那一刻，本仙觉得也许那句“好嘞”也许应该是“好累”。
酒肉入肠之后，我方才记起伦琴似乎被天后下过弑灵丹，如今不好好养伤，怎么还跑下凡来施药救人？
“重阳公子，你的伤还好吧？”看伦琴气色这样好，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多亏了夕霞殿的仙女姐姐，我家公子才可以这么快就复原了呢！”狻猊不顾敬之的白眼，自顾自地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嗫嚅着说道：“说起来，那位仙女姐姐神态间还有一丝形似仙女姐姐你呢！”
难道是那日守在伦琴床边的女仙？她是夕霞殿的女仙？“那位女仙不会就是环佩？”我破口而问。
“仙女姐姐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狻猊还不知道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狻猊吧唧吧唧地嚼着嘴里的牛肉，举箸又想再夹上一片看中的大块牛肉，却被敬之抢了先。
伦琴应该还认为我是九天上的女侍吧，那就让他接着这么认为好了。“小仙齐月，是九天上的女侍。”
“怎么不在天宫好好服侍太子，却跑到凡间来了！”伦琴没有看我，只是轻轻一问。
“那是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好呢？我恨撒谎！
“你们听说了吗？雀楼新来了一名未开苞的琵琶仔，真真是天姿国色的绝代佳人！啧啧，我昨日有幸得见一面，如今仍是魂牵梦萦啊魂牵梦萦！”隔壁雅间传来一名男子色迷心窍的说话声。
“书瑞兄此话当真，这雀楼竟还有比入画姑娘还要美艳的女子？我倒要去瞧上一瞧！”另一名男子接道。
“那还有假，这美人叫清风，不但名字清新脱俗，容貌更是有如出水芙蓉，娇美不可方物。怎是入画那样摆过房的阿姑可以比拟的！”
不会这么巧吧！本仙刚打出齐月的名号，就有人跟着打出了清风的名号。难道是青凤跟来了？
很有可能！青凤那样一根筋的脑袋，既然认定了重阳公子一定会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可她怎么一头撞进了雀楼？
“雀楼，是个什么地方？”青凤怎会跑到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