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心欣荣,年关将近
酒肉上桌,热气腾腾,顾雍贴近北寒菲而坐。
两人多年未见,宇文君想起了一句老话,小别胜新婚,这两人的情况估摸着要胜大婚才对。
北寒菲热心的给楚玉了几块品相上佳的红烧肉,温柔说道:“正在长筋骨,多吃点哦。”
楚玉嘻嘻笑道:“知道了。”
方才在厨房里,北寒菲已知晓所有细节,眼前这十二三岁的少年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无楚玉协助,宇文君兴许还在魔界四处寻找明魂之山的下落。
北寒菲不糊涂,与这孩子结下一份善缘,自然要保证他往后会变得很强,顾雍心中亦是这般想法。
收徒一事,顾雍就唯独收过宇文君,可宇文君也不算是顾雍真正意义上的传人,楚玉是璞玉,顾雍与北寒菲已决定当一回匠人,却也不会正式对楚玉收徒,算是还一份恩情。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后,两位女子以及楚玉开始清洗碗筷,宇文君和顾雍以及北寒菲走出小院,在幽静的丛林里悠悠踱步。
事已至此,宇文君有些事也不得不提前告知这两位。
含蓄对北寒菲道:“有一事,我或许该和你说实话,但希望师娘别介意。”
北寒菲粲然一笑道:“你这孩子,在我面前还需遮遮掩掩?”
顾雍也竖起了耳朵,颇为好奇宇文君会说些什么,大致能想到有一件事出自于这孩子的主意,且还是一个馊主意。
宇文君低声言道:“古澄和梦姐姐一事,我确有参与其中,且给古澄贤兄出过主意,眼下古澄大致是寻了一位温婉女子逢场作戏,他仍然是喜欢梦姐姐的。”
“按照计划,他会在梦姐姐怀疑自我的时候,彻底表露心意,还会顺势霸王硬上弓。”
“我去魔界大致耗时两月之久,当下的时间点,古澄兴许已对梦姐姐行过不可描述之事。”
北寒菲愣在当场,顾雍一脸坏笑道:“这很符合你小子的作风,可想好后果了?”
宇文君观察了一番师娘的脸色,并未动怒,情绪复杂。
生米煮成熟饭,令人欲罢不能。
北寒菲诡异一笑,一字一顿道:“你会说你受到了古澄的胁迫,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对否?”
宇文君尴尬应道:“我跳进青冥大渎也洗不清了,但我估算此事会是一件好事。”
北寒菲无奈一笑道:“难怪梦儿这段时间不曾来找我谈心,原来都是出自于你的手笔,他们两人是何情况,我也不知详细。”
“可他们两人着实般配。”
宇文君含蓄说道:“若往后有幸与梦姐姐重逢,她欲收拾我一番,还望师娘多多掣肘。”
顾雍在一旁哈哈大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也有怕的时候。”
宇文君微微抿嘴,欲言又止。
北寒菲摸了摸宇文君的头,轻声道:“放手去做你想要去做的事,也许古澄不是一个软骨头,不会卖了你的。”
宇文君言道:“但愿吧。”
乐观是致命的毒药,古澄是一个硬骨头不假,唯独面对北寒梦是一个软骨头,且他和古澄之间的交道,北寒梦与林青玉也是看在眼里的。
宇文君向顾雍问道:“待会儿我便要走了,可有什么话想对院长说?”
眼下局势,无需宇文君细说,顾雍心知肚明,所有人都认为已死去的人,就无需重现世间了,在这混沌空间里和心爱女子厮守,小日子也还不错。
顾雍一本正经道:“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等他什么时候返回混沌空间,喝酒一叙就是。”
宇文君嗯了一声,老一辈的交情,都在不言中。
“不如顺带将黑狮子留在这里,由你亲自指导,它也能早日返祖,跟着我在外,总会有些仓促潦草。”宇文君建议道。
顾雍沉思应道:“也是。”
几人返回小院,闲聊了几句,喝了几杯千秋杯白水后,宇文君便带着武宓与独孤俪离开了。
两只雪鹏隐匿于虚空中未显踪迹,一直默默追随宇文君。
……
……
年关将近,大雪纷飞,北方大地银装素裹,南方稀疏之地,亦有雪色蔓延。
横龙山雪色参半,某些地势大雪纷飞,某些地势四季如春,堪称人间奇景。
恒昌宗一切如常,并未落下大雪,远处依稀可见雪色。
这一次过年,必将热闹非凡,恒昌殿内,燕北游,龚岩,慕容秋水,井寒清,高志,郭盛和,以及掌控恒昌阁大小事宜的司雪姑娘也在此间。
桌子上满目佳肴,年纪最长的龚岩坐在角落之地,特意给几个年轻人让开了地方,心中甚是欣慰,如今的恒昌宗人才济济,腰杆总算是粗了。
慕容秋水幽幽叹道:“咱们在这里欢声笑语,可惜宗主大人还有武宓并未归来,听说咱们宗内还多了一位年轻的客卿长老。”
“宗主大人在外总还是有一些奇遇的。”
燕北游打趣笑道:“你倒是关心咱们宗主,可有想过咱们宗主未必会喜欢你的关心。”
郭盛和在一旁乐呵笑道:“这倒是,咱们的宗主可是最喜欢走野路子的人。”
几人捧腹大笑,龚岩煽风点火道:“说不准下一次回来,还能给咱们的宗门建设增添一员猛将呢。”
猛然间,郭盛和,井寒清,燕北游三人愣在了当场。
不知何时,三道人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慕容秋水,龚岩以及高志的身后。
宇文君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一副你们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龚岩第一个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险些将喝进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慕容秋水与司雪,高志接连转身,见到宇文君三人来了后,顿时喜出望外。
“总算是回来了,还以为你过年不回来呢。”慕容秋水热情笑道。
一旁的高志赶紧搬来三张椅子,宇文君,武宓,独孤俪三人依序坐下,司雪贴心的给三人添茶。
宇文君柔和笑道:“过年这么要紧的事,自然是要回来的,若再不回来,真不知你们背后会将我议论成什么样子呢。”
众人哈哈大笑,其乐融融。
慕容秋水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一番独孤俪,心想宗主在外总是艳福不浅,姑且不知将那位最美的花魁安顿到了何处,当下又有了一位独孤俪,且实力不俗。
井寒清简单将最近所发生的事告诉了宇文君。
高志在伯牙郡修建的那一座大坝已彻底竣工,山民已尽数安置妥当,待得开春后就可改变地势,发展伯牙郡水利大业。
军府尚且还在修建之中,因郭盛和的缘故,北方一部分曾退出军伍的老将也加入了恒昌宗,培养兵马一事,算是彻底有了着落。
预计年后,恒昌宗便能拼凑出两千精锐骑军,数量虽不多,但对于一门一户而言,已是绝对身份象征,有人王令加持,这两千铁骑可随时踏平寻常世家府邸,无形之中都是震慑。
受张本初那颗将星影响,愈发有人觉得恒昌宗乃是大兴之地,故此有不少富贵人家愿意将家中子女送往恒昌书院求学。
当然,富家子弟来这里求学,也是掏了一笔昂贵的求学钱,与寒门子弟还是有所区别的。
如今恒昌书院正常开课的恒昌书院已有三十座,学子数量接近两万,其中已有三百余位学子流露出高于普通人的天赋,已受到书院大力培养,至于这三百学子往后是否会有所成就姑且不谈,起码恒昌书院已大范围获得人心。
教书先生也并非都是墨守成规的教书匠,小半数教书先生学问功底并不浅,更有冯远秋这位老人坐镇,凡到休课时节,大量教书先生均会到冯远秋座下听课,一起研究学问,偶有高谈阔论。
井寒清为了令学问氛围更浓,已下令修建一座专供于冯远秋和教书先生们研究学问的文昌院,预计年后竣工。
学问一事,大可为镇国利器,小可为一人之敲门砖,看似云淡风轻,实乃重中之重。
井寒清虽不指望恒昌宗内往后可走出一位文豪,可她仍会不遗余力的令恒昌宗学氛围更浓,什么地方出什么人,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恒昌书院单论底蕴仍旧不是南岭书院之敌,或许百年之内,都难以撼动南岭书院。
可恒昌宗文武并重,出人才的概率已潜移默化的与南岭书院拉近距离,虽说进展不大,可已有了些细微势头。
宇文君闻后,心情甚好,自顾雍复活后,他心情一直都很不错,当下更是锦上添花。
微笑道:“有富家之子女涌入恒昌书院,亦可无形之中为寒门子弟开启一道门户。”
“看来我所做之事,着实令世家不悦。”
郭盛和哈哈大笑道:“那可不,因你缘故,诸多门阀世家给苦力开的工价都高了不少,购买奴隶一事,也开始吃紧了。”
“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鞭尸泄愤。”
宇文君抿了口万年春茶,得意笑道:“人的悟性品性各有不同,可若一出生便决定一个人的高低贵贱,终究是不对的。”
“人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活的更好而已。”
井寒清言道:“还有一事得由您亲自做主。”
此间气氛忽然一凝,宇文君眉头微皱道:“何事?”
龚岩说道:“当初我们建设恒昌宗,召集了数万苦力匠人,而今开荒屯田一事略有成效,虽有人王令加持,我们也着实修建房屋,那些苦力匠人也有了自己的土地,部分人也走上了商贾之道,这些事本不影响什么。”
“可有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那就是税收一事如何解决,当下恒昌宗治下的百姓,已具备增强财政的能力,明年开始便可正常上缴赋税。”
“钱财之多寡尚未可知,可这笔税收究竟是交于国库,还是交由咱们之手。”
宇文君确有人王令不假,可若单独消化税收,那就落实了分庭抗礼的罪名,会给诸多世家上纲上线的缝隙。
拥有人王令者,可自由处理治下税收,宇文君的情况与多数王爷又有所不同。
井寒清补充道:“恒昌宗形势甚好,许多生活艰难的百姓,也愿意进入恒昌宗势力范围之内,到时候将会有大量人口,有人口就能创造赋税,假以时日下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若税收能够归于我们,也可减轻不少财政负担。”
“我们形势虽好,可财政一事并不乐观,按当下的局势发展下去,秋水姐姐的生意就算越来越好,也早晚会供不应求。”
掌握税收,便能掌握诸多政事的主权。
宇文君沉思道:“此事等我返回皇都后与人商量一番,税收不可能尽数落于我们之手,还是得和国库分成。”
“有了上税的价值,恒昌宗的根基才能愈发稳固。”
有些底线是不能逾越的,规矩就是规矩。
众人闻后,细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恒昌宗本意并非是为了扩大势力,只是想安抚许多需要安抚的人而已。
宇文君若一心求私利,大致也不会建立恒昌宗。
燕北游道:“还有另外一事,可争也可不争,来年阳春岁月,各大宗门将会前往瑞源将上流举行青云大会。”
“各大宗门年轻子弟进行切磋,亦会分出生死,哪方宗门获胜最多,就可得到一块青云令,青云令在手,自然是有许多方便之处。”
“如修行资源划分,风水宝地划分。”
青云大会,才是修行宗门年轻子弟真正扬名立万的时刻,若上青云榜,往后前途不会太差。
其次,也可锻炼各自门下的年轻人。
孤月阁与涤剑谷门下确有一些不俗的年轻后生,可大体来看,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说与南山剑宗,钧天宗等名门大宗子弟竞争,便是如飞云观,丽阳宫等宗门弟子竞争,也极其艰难,整体力量处于下风。
宇文君若有所思,向郭盛和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呢?”
郭盛和啧啧言道:“北方有一宗门名曰太玄宗,底蕴虽不如南山剑宗,可麾下弟子实力略强于南山剑宗。”
“咱们的老朋友李怀义就出自于太玄宗,虽不会参与青云大会,可他还有一弟弟,名曰李怀安,会冲着青云令而去,修行宗门之间的竞争不弱于庙堂之争,有些事水很深,间接影响天下大势。”
“咱们恒昌宗建立时日不长,去争一个青云令也并无多少益处。”
“可做一个顺水人情,让太玄宗得到青云令。”
“不求与太玄宗结盟,但求结下一份香火情,修行宗门不同于庙堂官员,若真有人看你不顺眼,势必不死不休,没那么多规矩讲究,路子极野。”
“与太玄宗结下善缘,便是一个开始。”
“如此,就得保证我们恒昌宗麾下的弟子得顺利与李怀安决出魁首之位。”
“可惜我们在场的人,都已盛名在外,年纪虽符合,也参与不了青云大会。”
此话说完后,宇文君下意识看向了独孤俪,接着所有人都看向了独孤俪。
被如此重视,独孤俪脸色微红,娇羞道:“我知道啦,别这么看着我。”
宇文君怪味笑道:“在内,你是恒昌宗客卿长老,在外,你是恒昌宗当下的年轻一代第一人,青云大会结束后再根据时势酌情而定。”
独孤俪温柔道:“我知道了,对我而言,亦是一种修行。”
别的不说,独孤俪的战力绝对可轻易碾压郭盛和几人,虽与武宓尚未交手,估摸着略强于武宓。
只是这样一来,独孤俪就无法虽宇文君前往魔界行事。
宇文君安抚道:“只能辛苦你了,若张本初在,这等差事也能交给他。”
独孤俪温柔道:“无妨。”
郭盛和第一次见独孤俪就想试探独孤俪的深浅,听宇文君这么一交代,立马放弃了。
几位年轻人嘴上虽不多言,可心里都极其清楚打架一事,他们真不是独孤俪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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