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缩影
尽管人人都是疑虑丛生，但海军良好的纪律性还是让所有船员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船上。
感谢这寒冷的天气，起码九成的船员当时都集中在宿舍里，剩下的少数一些人也很快靠精灵传讯唤回。
上船后水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收锚、解缆绳、升帆、放精灵，不到五分钟，克利夫兰号便极为效率的开出了海港。
直到这时船上船长室里才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近海怎么会有海盗？而且什么样的海盗敢挑衅大公的船队？”
现实可不是漫画故事，海盗是与海军对立没错，但很少会有海盗想不开跑来主动挑衅海军，尤其还是在这种靠近海岸线的位置。
这个位置注定了沿岸海军能够很快支援到位，况且对公爵一级的大贵族明目张胆出手，形同于挑衅整个风车菊王国！
难道那伙海盗也想起舞不成？
齐格飞面色沉郁，没有回答，只是手上一直在把玩着一支单筒望远镜。
他看起来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没有选择直接跟众人分享。
就在这样沉默而焦虑的氛围中，克利夫兰号很快赶到了近海的事发位置。
当他们来到目标海域，众人在海上一眼便找到了库尔玻勒公爵的船队。
大公本人的座驾非常显眼，船身不大，但甲板上的建筑却很高，船楼的外墙、房檐全都精雕细琢、雕龙画凤，船身上每一处装饰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一眼望去画风就跟海上的其他船只不一样。
在公爵的座驾周围则总计有六艘海军战舰在保驾护航。
而在他们后方竟真的能看到有一行七艘海盗船，那伙“海盗”将舰船排列成倒“V”字型，将库尔玻勒公爵的船队包围在阵型的开口之中，暂时也不过分靠近，只远远的不断开炮骚扰。
乍一看这伙海盗似乎除了船多得不正常以外，其他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船只大小普遍介于海军四级舰和五级舰之间，船身上没有任何阵营标识，多数悬挂黑帆，帆面上有的画着骷髅有的画着猛鬼，开炮的间隙还在不断让船只上空的飞行系精灵打出嘲讽的信号语。
看起来是挺像海盗的。
但也只是，挺像的……
“那些船真的是海盗吗？”
很快克利夫兰号上就有人发出了疑问。
别的不说，临时凑在一起的海盗真的能排列出如此整齐的包围队形吗？海盗的纪律性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这时，众人身前突然响起“啪”的一声脆响。
是齐格飞非常用力的折起了手上的单筒望远镜。
此刻任谁都看得出来，船长的怒火此刻正在疯狂积蓄，随时都有可能喷涌而出。
“海盗？呵呵！”
他非常嘲弄的冷笑了两声。
“最接近我们这边的那艘是栀子花王国的传奇四级舰艾尔十三号，以为涂掉船身标识就没人认识了吗？呵！五年前我去交流的时候，可是亲自登上那艘船参观过！”
“什么？！”
齐格飞的话让众人悚然一惊！
果然，一切不合理的背后终归都有原因。
如果齐格飞说的没错，那么这次的事件就绝不仅仅是一起海盗袭击那么简单，背后的意图耐人寻味！
同时，站在船长背后的穆和克莉姆德丽两人同时露出惊觉的表情。
他们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想到：先前一直困扰着齐格飞令他焦虑不已的，恐怕正是当前这种事态吧。
与之相比，那个爱摆排场的公爵的确算不得什么要紧事。
此时，当克利夫兰号抵达现场后，海面上的那两支船队同样看到了他们。
大公护卫舰队的旗舰上一下升起好几只飞行系精灵，在空中不断飞舞排列成各种图案。
穆只在训练营待了一个月，海上的信号语学的还不够专精，只好转头问大副，“他们的鸟语说的啥？”
用旗子挥舞出的信号叫旗语，那么用鸟类精灵排列出的信号叫鸟语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大副赫尔墨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他们让我们立刻合入队列中，填补后方空缺，全力保护大公的座驾。”
护卫舰队的做法非常保守，他们完全是靠六艘船把大公本人的座驾团团围在当中，用自己的船身挡住侧面飞来的所有炮弹，几乎不做任何反击。
站在保镖的立场上，他们的这种做法无可厚非，甚至值得赞一声忠心耿耿。
可问题就出在，他们其实是海军，而不是保镖！
而且更大的问题在于，他们也无权命令克利夫兰号做事！
从啪的折起单筒望远镜的那一刻起，齐格飞的怒火便已经再无法遏制了。
“呵，既然喜欢扮海盗，那我就把你们当海盗打！”
下一刻他果断招出血翼飞龙和水箭龟，挥手朝身后大声下令。
“转舵左舷！转向后升满帆，全速前进！飞行系精灵升空，顺风加速！！打开侧舷所有舷窗，一级、二级甲板全部火炮就位！！”
他完全无视了己方护卫舰队所打出的信号……
海军从来没有怕海盗的道理，无论是真的海盗、还是假的海盗！
在自己国家沿岸的近海被别人这样骑脸羞辱，齐格飞他可忍不下这口气！
然而同一时间，大公护卫舰队的旗舰上，那名护卫舰船长在看到克利夫兰号的动作后放下望远镜，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
“一群疯子！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保卫大公才是第一优先！”
这其实不光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所隶属的王国第一舰队大部分船长整日里被灌输的都是这样的思想——海军首先应当护卫王室和贵族。
然而极为讽刺的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世袭贵族实际上并不在乎王国的海上主权和海上利益，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家族封地和税收。
而风车菊王国，恰恰是旧大陆三大王国中，旧贵族势力最根深蒂固的一国！
眼前这位第一舰队护卫舰船长的表现只不过是一道缩影。
风车菊王国为何会沦落到在自己国度的沿岸近海被别国“海盗”骑脸开火，背后的原因从这道缩影中足以窥见一斑。
而这，令齐格飞感到悲哀而又愤怒！
他无法接受这种现状。
因而他此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向最近的那艘艾尔十三号全速冲去！
“吼！！”
两边船只还未接战，血翼飞龙盛怒的咆哮便已经响彻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