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圣壁’悟道
“许先生，这是何意？”
白猿王目光落在擂台上，微微皱眉。
“大王，各位白猿一族的兄弟。”
许先生朝四方拱了拱手，声音清晰地传到在场的每一只白猿耳中，“天下三十六州，人族独占三州。各位想必都曾听到这么一句话，人为万物之灵，今日就让各位见识见识，所谓的万物之灵，究竟为何物。”
“擂台上的修士，皆是人上人。今日，也来一场比赛，只有一人能活，开始吧。”
随着许先生的话，猿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昆吾众妖，生活在人族的包围之中。
人族在他们的记忆中，是高高在上的种族。
这一点，即便是在日益强盛的白猿一族，也是如此认为。
白猿虽抓捕人类当矿奴，手段极尽羞辱，但是他们内心深处，对人族依旧有着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一日一时养成。
人族修士，进入昆吾，寻找宝材，猎杀妖兽，试炼等等。从古至今，他们都是属于被猎杀的一方。
既便强如九妖王，也很少走出昆吾山脉，深入人群领地。
因为，占据地利，他们还有生存的能力。
一旦进入人族领地，很可能就是一去不回，这一点是昆吾妖族内心深处默认的事实。
今日，人族成为擂台上的小丑，自杀残杀。
对于白猿而言，冲击力不弱于心中敬畏的神灵坍塌，恐惧，迷茫，又有一丝兴奋。
“杀！”
“杀！”
“杀！”
随着一声呐喊，渐渐地声潮连成一片，响彻整个灵果山。
一只只白猿红着眼睛，似乎要把笼罩在心头的那个恐怖身影吼出来。
此等场面，比起刚刚比斗时，还要炙热上三分。
擂台之上，四五十余名人族修士惊恐地看着四周，警戒着身旁的同类，茫然而无助。
“一群畜生，想看老子自相残杀，你们也配。”
“嗬呸！”
“要杀便杀，一群卷毛畜生。”
人群之中，亦不缺少血勇之辈，冲着四周白猿怒声喝骂，神色张狂，眼神中透着轻蔑之色。
“死！”
擂台四周，看守的白猿中，一名金丹境的苍老白猿赤目中泛起杀机，一巴掌落下，一名叫嚣最凶的汉子被拍成一摊肉泥。
叫嚣声，戛然而止。
恐惧，总比言语来得管用。
“嘿嘿，我现在开始数数，每数一个，便杀一人，直到你们动手为止。”
苍老白猿冷哼一声，眼中露出戏谑的神色。
“一。”
砰！
巨掌落下，一人死亡。
“二。”
巨掌再次落下，又有一人变成肉泥。
“和这帮畜生拼了。”
几名人族修士，怒吼着冲上去，迎着他们的是一双巨掌。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练气期、筑基境的修士，面对金丹境的白猿，根本没有多少反抗能力。
啊……
人群中，响起惨叫。
有人动手了。
苍老的白猿停止数数，赤红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笑容。
激动，兴奋，战胜恐惧后的自信坦然。
宁易沉默着，看着四周白猿的变化，目光投入金云，许先生那张带着笑容的脸，变得犹如魔鬼一般恐怖。
当真可笑，这一幕竟是一名人族修士主导。
恐惧、怀疑在传染。
极端的情况下，人性的丑恶一面在擂台上上演。
并非人人都是圣人，都能从容面对死亡而不屈服。
杀戮，背叛……
擂台上，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地灵宗的师兄妹三人，靠着法宝护身，竟然活到了最后。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令人不忍直视。
宁易亲眼看着，明诚玉芝这对情侣突下手，杀了师兄石源，而后玉芝死在明诚怀中。
“哈哈，我赢了。”
明诚站在碎尸堆中，哈哈大笑。
地上，玉芝那双美丽的眸子中，犹残留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带下去。”
老白猿一挥手，白猿押着疯癫大叫的明诚去了。
湖泊四周，白猿们犹自沉寂在刚刚的一幕中。
在他们心底，一个笼罩着他们一生的恐怖阴影散去大半，一颗叫野心的种子，深埋进土壤中。
这般不堪的人族，凭什么占着三州之地。
同为灵长，也该白猿一族成为主角了吧。
“很精彩。”
白猿王鼓掌，说道：“下次再有这般节目，先生还是提前透露一声比较好。本王年纪大了，刚刚差点被吓住。”
“大王真值壮年，千秋鼎盛。”
许先生瞳孔微缩，笑着说道：“白猿一族必将在您的带领下，走向荣耀之巅。”
“哈哈，借你吉言。”
白猿王哈哈大笑一声，冲着下边吼道：“孩儿们，随我来吧。”
一道金光蔓延而下，落于湖边。
宁易把愤怒藏于心底，沿着金光登上金云。
修道可以。
但是为了修道，却把整个族群当作垫脚石，此等人奸，人人得而诛之。
“你们十个小家伙，很不错。”
白猿王眼中露出期待之色，说道：“随我来吧，能够领悟多少，全凭你们的造化。”
金云飘动，在万余白猿羡慕的目光中，飘向圣地。
金云上，孙武界冲宁易挤了挤眼。
宁易强打精神，报以自信的笑容。
愤怒，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实力，才能够解决一切。
瀑布分开，露出一处洞府，宁易眯起瞬间，打量四周。
巨大的山洞，并非天然形成，其上多有人工雕琢痕迹。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已经微不可查。
金云在洞中散去，一行跟着白猿王，往山洞深处深入。
一路所过，宁易都留心观察。
隐蔽之处，不乏阵纹禁制，偶尔露出一丝气机，便让宁易一阵心惊肉颤。
深入千米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宁易眼前，其之大，仿佛是一片小天地。
溶洞中多雾气，四周山壁上，生长着奇花异草。
一眼望去，宁易就看到了数株药龄在千年之上的珍品。
不过，最令人震撼的，还是溶洞尽头，那一面延伸进山壁中的巨大青铜墙壁。
数百丈的高度，望之令人生畏，细细打量之时，只觉得仿佛面对一根天柱，威严，坚不可摧，又蕴藏着无穷的神威。
“哈哈，几个小家伙都看傻眼了吧。”
“是啊，那个武道部族的吧，啧啧，魂都丢了一半了吧。”
………
几名部族族长出言打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行了，你们初来之时，也不见得好多少。”
白猿王瞥了几猿一眼，声音突然变得如惊雷，直入神魂，“凝神，守住本心，放出武道法相，与圣壁交感。切莫要贪婪，坚持不住，立刻退出来。否则，便是本王也救不了你们。”
十猿惊醒，齐声应诺。
白猿王一挥手，地上多出十个蒲团，一字排开。
宁易随意选了一个，盘膝坐下，依照白猿王所言，放出武道法相，与圣壁交感。
法相一出，宁易再观圣壁。
只看到圣壁表面荡起层层涟漪，涟漪越来越大，眨眼间化为滔天巨浪，回过神来时，已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上。
这片汪洋，无边无际，狂风呼啸，卷起数千丈高的巨浪，如此异象，犹如大海将倾。
乌黑低垂，电蛇滚滚。
巨浪连通海天，引下惊雷，落于海中，乍亮乍暗。
入目，一副末日景象。
覆海！
突然，一个声音自天地间响起，盖压一切声音。
紧接着，一根巨棒浮现，充塞天地间。
这根棒子造型奇异，并非是常见的圆柱形，而是四四方方，有角有棱，其上生有道纹，散发着一股大道气韵。
棒落！
乌黑散开，雷霆乍崩，狂风止，巨浪崩溃，汪洋平如镜。
迎着巨棒落下，宁易发现，自己被定在原地。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
巨棒每落下一丝，无穷无尽的知识化为洪流，冲刷过来。刹那间，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一般，神魂遥遥欲散。
熟练度+25
熟练度+94
熟练度+158
熟练度+199
…………
同时，宁易对覆海神魔棒法的领悟，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领悟每加深一分，神魂所受神魂冲击，便弱了一分。
外界，一群部族族长凑在一起，一边观察十人反应，一边下注。
这是各族长间的一项趣事，反正等待结果时也挺无聊的，干脆找个游戏玩玩。一般都是相熟的几位，组成一个小赌局，也有的参与好几个小赌局，与他人对赌。一般而言，输了也不会输太多。
“我看好孙不烈，赌他能领悟得最多，谁和我赌，输了赔一坛百年猴儿酒。”
“滚蛋，我还看好呢，当老子傻。你怎么不看好孙不相。”
众猿争争吵吵，大家都看好孙不烈，最不好看宁易，因为他刚顿悟完，底蕴已经被用光。
这两猿，排名没啥悬念，反而没有猿愿意赌。
“哼，看不起谁呢。”
孙武界冷哼一声，吼道：“老子就看好不相。敢赌呢，只要不相不是退数第一，便算我赢，不赌多，就赌一坛百年猴儿酒，统统有份。”
众族长愣了一下，只要倒数第二，便算孙武界赢。
这下，倒有些悬念了。
不过，总的看来，孙武界输的可能性依旧不小。
一坛百年猴儿酒，对一名部族族长而言，也不算太过于珍贵。
不过，万一孙武界输了，那便要输三十五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众猿纷纷来了兴致，花一坛猴儿酒，看孙武界倒霉出洋样，似乎也不错。
于是乎，纷纷加入这盘赌局。
孙武界眼中精光闪烁，宁易第一，他是一万个不信。
但是，宁易绝对不会是倒数第一，这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毕竟，上次顿悟中途被打断了。
换句话说，宁易的底蕴并没有完全释放出来。
“嘿嘿，三十五坛，可以了，再赌这帮家伙就该起疑了。”
孙武界见好就收，没有参与别的小赌局，目光落在十猿身上。
他们似乎都在经历着可怕的事情，身体颤抖，面容扭曲，身后武道法相，剧烈地波动着，仿佛下一刻便要破开。
轰……
突然，宁易背后，武道法相凝实了一分。
一朵玄黑巨浪，自汪洋中涌来，汇入九道巨浪之中。
议论声，戛然而止。
各部族长瞪大眼睛，吃惊地盯着宁易背后的武道法相，确定没看花眼。
“好快！”
“该死，孙武界你耍诈。”
各部族族长回过神来，纷纷怒瞪向孙武界。
虽然，领悟得快，并不意味着领悟得多，但是，按照以往经验，有如此快的领悟速度，绝对不会是倒数第一。
换句话说，孙武界赢了。
而且，赢了三十五坛猴儿酒。
“这……我也很吃惊呢。”
孙武界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之色，这倒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出乎意料。
“莫急，刚刚开始，或许是顿悟的原因。”
“此话在理，不到最后，不能认输。”
各部族长纷纷点头，只是，这话自己听着都不自信。
好在只是输了一坛，有这般大反应，全是因为孙武界赢得太多了，他们有点眼红。
宁易领悟第十式不久，孙不烈紧跟其后，领悟出第十式。
接下来，又有五猿，各自领悟了一式。
至此，已有七猿有所得，剩余三猿，速度稍慢点。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这三猿身上。
有好赌者，立刻开了一个赌局，赌那个先悟出来了。
“孙武界，你要不要加一注。”
“这个……不用了吧。”
孙武界摇了摇头，心中美着呢，三十五坛猴儿酒，基本上到手了。在赌，怕这帮家伙，因嫉妒合起伙坑他。
“切，也就会耍点诡计，眼光半点没有。”
“不不，我看他是胆小。”
各部族族长也不傻，想起比斗前孙武界的那番话，多少回过些味来。
虽明知是激将法，但是听到这些话，孙武界心中依旧很不爽。
猴脾气上头，冷哼一声说道：“没眼光？这话落不到我头上吧。至于胆小，嘿嘿，更是无稽之谈。我不赌，是觉得各位眼界太狭窄，怎么就确定，下一个出在这三人身上，我还觉得，就是不相呢。”
众人愣了一下，这话倒有几分道理。
谁也说不好，下一个领悟的不是之前的七猿。
比如，孙不烈，可能性极大呢。
至于孙不相，孙武界想屁吃呢。
“哈哈，要不是孙不相，老子立刻给你十坛百年猴儿酒。”
一名部族族长愣过之后，哈哈大笑。
轰……
恐怖的波动传来，又一道玄黑巨浪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