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闹郑府

应之阳欣喜地答应了。临近中午,因为郑和不在,蓝星月自己做主,吩咐厨房准备午餐,留应之阳在府中用膳。

过后,时间还早,俩人踱步至后花园。初秋的花园显得花团锦簇,生机盎然,该凋谢的还没有凋谢,该怒放的早已怒放,应之阳穿梭其中,流连忘返。他提议在花园的凉亭里让蓝星月抚琴一曲。

蓝星月的琴艺其实才入门水平,但她有自己的招牌曲目,在小学时曾为了参加区小学生才艺大赛而苦练一曲《山高水长花自流》,之后因学业繁重琴艺几近荒废,但这首参赛曲目依然熟稔于胸,挥手即来。

今日,因买琴之事闹出一段不愉快,现在既已得琴,献丑一曲是必不可少的。蓝星月在琴前坐下来,心想水平有限出洋相也得硬着头皮上,都怪自己当时年少贪玩没有好好练习,琴到用时方恨少啊!

蓝星月在专心致志地弹,应之阳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曲终,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心想还算顺利,能完整的弹下来,应该不会让他太失望吧。她转过头用询问的眼光微笑瞧着他,这下你至少得礼貌性地表扬我几句吧!

他一手环在胸前,一手托着腮帮,眨巴着眼睛说:“这曲子很特别,我从没听见过。”

“好听吗?”

“好听。”

“我弹得怎么样?”蓝星月眨巴着大眼睛,很期待地看着他。

“要我说实话吗?”

蓝星月一听,马上紧张起来:“我弹得不好吗?”

“哈哈,谁叫我的耳朵这么专业呢!你的琴艺很出乎我的意料!哈哈。”他像听了一则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蓝星月见他嘲笑自己的琴艺,忍不住嘟起了嘴巴,好讨厌的家伙,这么直接地否定别人。

他见她生气赶忙止住了笑,特意补充道:“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其实你的琴艺对业余爱好者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蓝星月瞧着应之阳一脸着急的样子,马上就笑了起来。原本不悦的情绪渐渐被驱散开来,他们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秋高气爽的午后,风柔柔地吹着,花香四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撒在地上,偶尔有清脆的鸟鸣声划过耳际,瞬间又恢复宁静。他常常带着盈盈的笑意望着她,听她婉转如莺地讲着她心里有趣的事情。

突然,前厅传来一阵嘈杂声,男人女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片闹哄哄。正在他俩面面相觑的时候,喧嚣声渐渐近了,朱茜带着一伙家丁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后花园,他们同时看见了对方,朱茜明显加快了步伐朝他俩冲过来,到了近处,她怔怔地瞧了瞧并排站在一起的应之阳和蓝星月。

然后,她的眼光移开来,一下子被安放在亭子中央的那架古筝给吸引住了。她上前一步,瞪大了眼睛细细辨认,没错,这的确就是上午自己看中的那架琴,她心头的火气“呼”地一下,像火山口滚烫的浓浆一样喷发出来。

一气之下,她举起那把琴狠狠地往地上摔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琴被摔得四分五裂,她瞧着散落一地的碎片,心里还不解气,又抬起脚,对着地上的破琴,一阵乱踢,踢到自己“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还不肯消停下来。

旁边的一大帮人,看着朱茜上蹿下跳地折腾自己,都不敢上前劝说,唯恐被正在气头上的朱茜当成出气筒,人肉沙袋,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朱茜发泄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瞧着一地的杰作,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到了,突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应之阳这会不忍心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安慰她。她顺势将脑袋靠在应之阳的腰腹部,还是一个劲地哭。

所有的人都像看现场话剧似的,围在一起盯着舞台中央的男女主角,等着剧情出现更加戏剧性的发展。

此时的蓝星月自觉地担任起了维持秩序,疏导交通的城管角色;“大伙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你们都去前边等着,你家小姐要在这儿歇会。”

听了蓝星月的吩咐,府内的下人立时便散了,朱茜带来的下人边看主人的反应边迟疑着不肯离开。

蓝星月自顾自地和紫罗一起蹲在地上捡那些四处散落的碎片。谁也没有料到,依偎在应之阳身边正在扮楚楚可怜状的朱茜,突然兽性大发,从应之阳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冲到蓝星月跟前,抬起腿对着她的后背狠狠地踢了一脚。朱茜偷袭成功,蓝星月始料不及,整个人倒在地上,发出“啊”地一声惊叫。

朱茜还没踢过瘾,一脚下去,紧跟着第二脚又飞了过来。蓝星月本能地伸出手去挡,朱茜没料到她会有所动作,心里毫无防备,脚上功夫又不够到家,蓝星月轻易地扯住了她的脚丫子不轻不重地往后一拉,这回轮到朱茜大惊失色了。

她整个人像踩着西瓜皮似的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发出一记沉重的闷响,随后便是杀猪般地嚎叫声。

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下人,有些定力不够,阅历尚浅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茜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她要朝蓝星月反扑过去,踢死她,咬死她,打死她,让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婢知道与她作对会有怎样可怕的下场。

关键时刻,应之阳像一堵牢不可破的铜墙挡在了两个女人之间,使得谁都无法逾越过去,这场闹剧最后在应之阳的极力调停下,以朱茜的精疲力竭而告终。

朱茜一伙人离开之后,紫罗将蓝星月搀扶至房内,怕她心情不好遂安慰她道:“小姐,你别难过,碰到这种泼妇实在也没办法。这个朱茜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她是安惠王的女儿,她的母亲安王妃是当今徐皇后的亲妹妹。听说安惠王没有其他子嗣,就这么一个女儿,因此从小娇惯,为人很是跋扈,就不知和刚才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

蓝星月将他俩的关系在脑海中好好梳理了一番,安惠王是朱棣的弟弟,这样算来朱茜和应之阳是表兄妹关系。她让紫罗下去,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对着窗外池塘里的一滩死水发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呢!在人类社会中,权势永远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