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酒吧依旧喧闹，狂欢的人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绚丽多彩的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
狂欢的多数人中，有小部分脸上的表情略显阴郁，他们是因为各种不快的事而来买醉的。
顾凉汐也想痛快淋漓地畅饮一番，发泄出所有的不快，只可惜她的身体素质没那么强，如果因为这样而赔了医药费还丢了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
“八号桌有一位喝醉的客人，麻烦你去处理下。”
孙毓是个和她一起打工的姑娘，说是和她一起打工，可没事老把自己的活儿也往她身上推。顾凉汐可是众人皆知的“小三女儿”，没钱没地位亦没人撑腰，所以就连个同地位的女孩也可以压榨她。
顾凉汐只能默默揽下不吭声，免得以后在这打工大家都不好说话。
多干点，没什么。
多干点，她就可以补上脑子的空隙，就不会有时间有精力去想那些事。
按道理，这所酒吧若敢让她打工，那么应该做好了和边伯贤敌对的准备才对。不过，有谁那么傻，做这毫不利己的事呢？
顾凉汐算是明白，边伯贤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哦不，是买下了这个酒吧，想慢慢玩她罢了。
鹿晗倒是很常来这里，不过顾凉汐总是刻意地避开他。他不喝酒，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忧郁地坐在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甚至顾凉汐工作完了也没见他有要离开的意思。
“喂，想什么呢？刚刚我说的话没听见么？去处理八号桌的客人。”孙毓见她愣神，再重申了一遍。
“……”
顾凉汐对孙毓这种命令的语气早已习惯，再看了会儿鹿晗，就默默向八号桌走去。
八号桌的那个男生看似已经醉了，趴在桌上不清不楚地呢喃着某些话。
顾凉汐走近。
“沁媛…沁媛……”
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黑色的刘海微遮住的眉头蹙着，皮肤白皙光滑，没有任何瑕疵，鼻子高挺着，红润的唇微张着，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
“你醒醒。”顾凉轻轻推了一下他，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醉死了。
顾凉汐只能偷偷摸摸地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幸亏是滑屏解锁的。随意翻了翻通讯录。
咦…真奇怪，都没有存着爸妈的电话么？
顾凉汐顿了顿，看着通讯录上的“赵沁媛”几个字，拨通了电话。
“喂…世勋……”那边传来个好听的女声。
“…你好。”
“……你是谁？”
“你别误会，这里是云城酒吧，手机的主人在这儿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下他回家好么？”
“……我现在就去。”那边的女生微微沉默了会儿，然后回答。
顾凉汐打算挂掉电话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男声，喊着“沁沁”两个字，颇为亲密。她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即使已经被对方挂断，也还是久久未能回神。
那男声，含着她最熟悉的特有的音调。
不是边伯贤是谁？
那声含有撒娇意味的“沁沁”，究竟……边伯贤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
顾凉汐默默把手机放下，然后回过神。
边伯贤什么的，跟她根本没有关系。
“顾凉汐，搞定了吗？搞定了就快来帮我，我都快忙死了。”孙毓又扯着嗓子在喊。
“……哦。”
工作的中途，那个叫赵沁媛的女孩来过，把那个喝醉的男孩接走了。
顾凉汐只是略瞥了眼那个女孩，然后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
她忙完，看了眼独自坐着的鹿晗。他的眼神仍旧忧郁，灯光下，睫毛的阴影覆在了他的脸上，就像是为天使描绘了更上一层的美好。
顾凉汐就站在几米开外看着他。
像曾经一样，偷偷地看着他。
仅是几米，就如同隔了万里一般，让顾凉汐迈不开腿。
其实她就算再努力地靠近他，都是徒劳，做的都是无用功。
她看到鹿晗突然转过了头，心跳戛然而止。
突然往这边看的鹿晗也是微微愣神。
“顾凉汐？”
酒吧喧哗太大，顾凉汐没听见鹿晗在叫她。
顾凉汐转头就要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大手徒然拉过了她的手腕。
“我们谈谈，就一会儿。”
顾凉汐垂眸看着鹿晗握着她的手，又抬眸看了眼鹿晗，眼里满是惊讶与无措之色。
满天繁星下，鹿晗和顾凉汐竟又坐成了一排谈话。
比起以前她刁难安颖儿的时候，鹿晗对她的态度已经好太多了。
这足以说明安颖儿在他心中的分量。
连顾凉汐都不知道，眼底的悲伤又莫名形成了。
“不好奇么？那天我的话。”
“好奇。”
顾凉汐偷看着鹿晗眼里镶嵌的点点星光，然后点头回答。
“如果，我说我喜欢的真的是流年呢？”
鹿晗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抬头望了眼繁星。
“……”
虽然顾凉汐能从那天的话里猜出一二，可鹿晗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她忍不住地惊讶。
“一开始，我也打算就憋死在心里了，因为没人肯听我说。憋着这个秘密，我很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你，就想找你倾诉，除了你，好像没人愿意听了。惊讶吧？流年当着我的面死去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原来我一直喜欢的，是安流年。”
鹿晗侧头看向顾凉汐，直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我，所以问吧。”
“那……为什么后来要跟安颖儿交往？”
“……那你知道么，流年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鹿晗反问她。
“……什么？”
“她说，‘好好照顾颖儿，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鹿晗收回视线，又望向天空，撑在地上的手指微微收拢。
“……”
顾凉汐何止是惊讶，心中更是有着刻苦铭心的心疼。
安流年给了所有人好的，获得的却是一世的荒芜。
原来一直，她和灿烈都误会鹿晗了。
“……我累了，怎么办？顾凉汐，我不想装了，我根本不喜欢颖儿。”
“你不该问我，其实，我比你更累，我比你更无奈。我全盘皆输了，无论是爱情，友情，亲情。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累。我伪装了那么久的坚强都从不觉得累。可是这次，我累了。”
【可是这次，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