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气愤
落水的几个孩子也就看着凶险,到了医馆经过罗大夫的救治这会都缓过来了,齐昌林此刻面色铁青,竭力压制着情绪,可冷骇的表情依旧让人明白他内心的不平静。随着几辆马车直奔村中而去,关于布政使大人家的三公子被村民捉奸在床的消息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黔中府。管家急匆匆的禀告了消息,看着盛怒的丘夫人,管家不由垂下眼,这消息传的如此快,分明是有人在算计三公子。“你去衙门把消息告知老爷。”丘夫人气狠了反而冷静下来,自己刚派了心腹去了京城打探顾家五姑娘的消息,这会怀信的名声就坏了,丘夫人掌管中馈多年,这算计人的手段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管家应声退下,涉及到了丘府外面的事,还是得老爷做决断。等管家赶到了布政司衙门,同样得到消息的丘秉德也急匆匆的下了马,半晌后,书房。神色里透着焦虑和恼火,丘秉德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着,案后处理公务的丘大人,忍不住的开口:“父亲,这是有人不想我们丘家和顾家联姻,所以才会用这样下作的法子来算计怀信!”长兄如父!丘秉德本就是温和宽厚的性子,一直以来对丘怀信这个弟弟就有一份责任,如今丘怀信被人如此算计,不单单和顾家五姑娘的亲事不成了,只怕门当户对的家族都不会把女儿嫁给怀信,也不怪丘秉德这个老实人都如此震怒,收到信息后丢下公务就直奔丘大人这里来了。相对于长子的怒火,丘大人面上却丝毫不显,有条不紊的把手头剩下的几份公文批阅了,这才搁下笔温声开口:“稍安勿躁,这里是黔中道,还轮不到外人来算计丘家。”即便此前三房被判通敌叛国,即便老太爷藏匿的深,可丘家才是黔中道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强龙,暗处这些魑魅魍魉对丘家而言不足为惧。“不到半个时辰这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丘秉德又转了一圈耐着性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可一想到这事依旧气愤难耐,“父亲,我已经派石竹去查了。”既然有人散播消息,那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必定能发现幕后指使的人。丘大人认同的点点头,一抚胡须笑着问道:“此事你认为是何人所为?”骑马来布政使衙门的路上丘秉德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此刻脱口而出道:“能如此快的把消息散播出去,必定是我们黔中府本土的势力,而且还是我们丘家的敌人,除了潜藏在暗处一直没有露面的老太爷,只怕只有佘指挥最有嫌疑。”这里是丘大人的书房,外面有丘家的亲卫守着,所以丘秉德才敢如此开口,放眼大庆朝除了京城外,其他道都都是三司一同管辖。布政使衙门负责一道大大小小的事务,指挥使司则维护一道安全,权利最小的算是按察司了,掌管的是一道的刑狱案件。论起来三司之中布政使的权利最大,官位品级也是最高,可指挥司却掌握着兵权,一文一武说是相辅相成,何尝不是互相牵制。在黔中道丘大人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毕竟黔中道所有的世家都以丘家马首是瞻,佘指挥一直不满,可惜指挥使司内部却不太平,他是分身乏术。殷翎虽然只是指挥同知,可他是皇姓,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皇室殷家,所以佘指挥的精力都放在防备殷翎身上,防止他夺权。如此一来丘大人对黔中道是十足的掌控力,至于老太爷算是例外,这股势力可以追溯到前朝,潜藏的极深,这些年也不曾冒头,丘大人事先察觉到了却没有重视也在情理之中。“此事不像是佘指挥的手笔。”丘大人温声开口,他和佘指挥即使面和心不和,可共事多年,佘指挥的行事作风丘大人一清二楚,这般后宅手段并不是佘指挥的风格。丘秉德也认同了这一点,如此一来只有老太爷最有可能,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丘家若是出事了,得利的便是老太爷。可前思后想后丘秉德依旧有些疑惑,不由向着丘大人请教,“父亲,按理说我才是丘家的继承人,为何老太爷要对怀信出手?”丘秉德兄弟三人里只有他一人出仕为官,丘望舒寄情山水,无心官场,丘怀信就更不用提了,如今连个功名都没有。老太爷若是想丘家动乱尔后趁水摸鱼的话,对丘秉德下手才是最佳选择,他一旦出事丘家就后继无人。丘大人没有开口,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起茶来,这让本就不解的丘秉德更加不明白了,难道黔中道还有第三股势力潜藏在暗中。见长子依旧没想明白,丘大人缓缓开口:“昔日鲁国季氏兄弟将伐颛臾,孔圣人劝诫冉有、季路二人。”丘大人此话一出,丘秉德着实怔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对答如流,“圣人言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这便是所谓的祸起萧墙,可丘秉德不解的是丘大人此言何意?这若是放到焦知府家中还合适,毕竟黔中道的人都知道焦濂平和焦濂玉两兄弟面不和心更不和,兄弟阋墙早已经现了端倪。可祸起萧墙、手足相残的事绝对不会在丘家出现,丘秉德兄弟三人乃是一母同胞,更何况丘望舒和丘怀信一直敬重他这位兄长,而且俩人也无争权夺利之心,丘怀信更是直截了当道日后要靠丘秉德的照顾。丘大人突然说出这个典故着实让丘秉德震惊的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开口:“父亲,这不可能,望舒绝对不可能对怀信动手!”虽说当日和盛轩的事没有查清楚,刺杀丘怀信的凶手自杀了,线索也彻底断了,可丘宁德绝对不相信幕后指使的人会是二弟丘望舒。“怀信安然无事多年,为父刚打算让怀信代表丘家去拜访姻亲故旧,怀信就遭人刺杀。”丘大人缓缓开口,语调依旧平静,可却让听这话的丘秉德惊出一声冷汗来。丘大人看了一眼双眼陡然圆睁的长子,温声继续道:“当夜的凶险你也清楚,若不是湛非鱼的手下出手帮忙,怀信已经身首异处。”丘怀信当时绝对称得上是捡回一条命,那刀锋从他脖子处划过,若是刀口再近一点那就真的是身首异处。“如今你母亲派人去京城打探顾家五姑娘的消息,若是没有问题便会替怀信求娶顾氏女,可今日怀信就被人捉奸在床,而且欺辱的还是挚友的妻子。”丘大人每说一个字丘秉德的面色就凝重了一分。这一切的迹象表明有人不想让丘怀信“得势”,丘秉德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年,若是从受益的角度分析,自己和望舒都有嫌疑。可他们兄弟俩不可能去害怀信,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夫妻一体,很有可能是他们的枕边人动的手。沉默许久后,丘秉德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方在膝盖上的双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看得出他还在压制着波动的情绪,“吴家这段时间一直蠢蠢欲动,我只当吴家是想要在黔中道分一杯羹。”吴氏嫁给丘秉德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吴家是他的岳家,按理说对丘秉德而言这是除了自家之外最亲近最信赖的家族,但几年的接触下来,丘秉德并不喜吴家人的行事作风、比起一直稳扎稳打,秉持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丘秉德,吴家上下都是野心勃勃,吴家子弟为了功绩不择手段,有些时候甚至枉顾百姓的死活,这是丘秉德最不喜的地方,这几年他也逐渐远了岳家。所以当老太爷的势力浮出水面后,吴家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丘秉德也知晓但并没有多在意,只当吴家是为了争权夺势,可他根本没想过吴家可能对丘怀信下杀手,这目的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