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钩弋夫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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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肃清留给了朱安世和杜县县衙的衙役们,刘病已则带着晴儿,用服毒丸的形式询问了几个活口后,才知道这次行动竟然是欧侯青阳指示的。

他此番行动也来了,强掳了许萍儿后直接遁入秦岭荒山野岭。

“晴儿,你守护在杜县吧,我去把许萍儿解救回来。”

“不可!人是我给弄丢的,我怎么着也得找回来。”

“好,那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背了干粮和弓弩武器便遁入深山。

李怀有刚刚还没高兴过头,就遭遇了这般刺杀案,惊得他双手狂抖不止,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来写了奏章,将此事详细给陛下禀报了去。

天子刚刚册封了倪宽为冠军便遭遇暗杀,刘彻怎能不恼怒。

明白人知道是欧侯余孽在报仇,而不明白的人呢?

还以为眼红于春闱论辩会的冠军,就起了杀机。

如此下来,明年的春闱论辩赛谁还敢参加?

这那是射杀倪宽,简直是刺杀陛下的脸面啊。

刘彻一道圣旨下来,数百羽林卫便散布杜县各处,更多的深入深山,要捉拿欧侯青阳。

刘旦的行踪到底还是被刘彻发现了,虽然他早已问询赶回边疆,但刘彻还是快马加鞭,送去了旨意将其训斥一顿。

刘胥却得意猖狂,敛了不少美女和江湖人士浩浩荡荡赶回江南。

汉武帝突遭风寒,一病不起。

等到精神好些后,他便召集霍光、桑弘羊、金日磾、上官桀进入密室,谈论了大半日才出来。

随着刘彻走出密室的还有奉刘弗陵为太子。

消息传出后,钩弋夫人得偿所愿,高兴不已,身边的太监、宫女也都跟着高兴,纷纷跪拜山呼千岁。

唯独一个身居后宫的老宫女,提醒钩弋夫人说:“小主子做太子是好事,但您恐怕要遭遇不测了!”

钩弋夫人正在兴头上,顿感老宫女的话大煞风景,直接将其怒骂一顿,斥退下去挨杖刑。

不到半日便有消息传到钩弋夫人耳朵里,霍光捧着一幅画出离了密室。那幅画赫然是陛下令画工描绘一张周公抱着周成王接受诸侯朝拜的图画。陛下将此画赐给了霍光,暗示他效仿周公辅佐刘弗陵。

还有消息说,霍光已经秘密安插人逮捕了苏文,还派人监视了钩弋夫人阿公的府邸。

要变天了。

钩弋夫人才想起那个老宫女,急忙将她唤来。

老宫女被人打得屁股血肉模糊,无法行走,只能被人抬了来。

钩弋夫人详细询问老宫女。老宫女一番说道才让钩弋夫人恍然大悟。

“子幼而立为太子,天子又年迈余数殆尽,唯恐太后专权,刘氏权势旁落,一向独断专行的天子怎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殉葬的可能性太大了,婕妤要三思啊。”

钩弋夫人此时如同被人毒打了一顿一样,浑身无力。

这才想起前几日刘病已前来时说的那些话。

“快!快备车驾,我要去找刘病已。”

刘弗陵已经数日守在刘彻身旁了,无法与之相见。

钩弋夫人坐着颠簸的马车奔向杜县的刘家大院。

望着雄伟的鸿麓书院,又看看热闹非凡的商业街区,钩弋夫人感觉自己闯入了一个繁花似锦的盛世。

这里的百姓都是笑容满面,这里的人们都富足地商贸繁盛。完全不是其他地区的百姓,总是无尽的贫困和疾苦,整日为吃不上饭而苦恼。

刘家大院更是气派地很,碧瓦红砖高墙,地面都是用青砖铺就的。

刘病已并不在家,程谦捧着一封信出来,递给了钩弋夫人便闪退出去了。

钩弋夫人捏着信却并不着急看,而是在发呆。

窗外的石榴花正在怒放,如果自己还能活者的话,金秋石榴成熟时还能品尝到酸甜可口的石榴籽儿。

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那一日吗?

陆倩文闪身进来,跪倒施礼:“陆倩文拜见主人。”

钩弋夫人并未回身,而是平静地问道:“刘病已呢?他怎么不来见本宫?”

“回主子的话,他的仇敌欧侯家昨日前来刺杀,未果,却掳走了他心仪的小娘子。他已经遁入深山,去解救他心上人了,生死难料。”

陆倩文说这话时嘴角带着意思嘲讽。

她本以为钩弋夫人会幸灾乐祸,跟她一样,没想到钩弋夫人竟然失魂一般往前倾倒,手儿扶着窗台,浑身颤抖。

“主子……”陆倩文想上前扶住钩弋夫人,但没有她的指示,她还不能够随意起身。

她不知道陆倩文刚才一句话勾起了钩弋夫人内心的脆弱之处。

是啊,平民百姓可以为了心上人远赴沙场,哪怕有生命之忧呢,可是皇家呢?为了保全皇家权势,确实要拿起屠刀对着一个无辜的女子砍下去。

谁说皇家富贵福禄惹人眼热。可他们缺少的却是人情味道。

陛下当年砍他的几个儿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对待卫夫人更是冷漠地形同路人。当年还在嘲笑卫夫人的凄惨,没想到今日这凄惨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了。

可笑的皇家,可笑的权势。

权势就是血淋淋的屠刀,谁想拥有就得有时刻被它砍的风险。

若想保全其身,只能退避三舍了。

退能退到哪儿啊?

坐在奔回长安的马车上,钩弋夫人终于下了决心撕开了刘病已留给她的那封信。

“皇门树立前,生死放两边,前进一步铡刀落,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欲盼人上人,高处不胜寒,不若心归白马寺,至死半步不逾规。”

白马寺?是何处?

钩弋夫人一脸的懵懂,手儿一滑落,书信纸张飘落至轿子上。

她虽然不明白白马寺是何处,但已经感觉到那里是荒凉的幽僻之所,跟软禁坐牢能有什么区别啊。

钩弋夫人还未回到未央宫,她此番出宫的一举一动早已被羽林卫禀报给了刘彻。

刘彻沉声听完跪在龙书案前的羽林卫的禀报,说了一声:“收网吧,此案不过夜。”

刘彻说完,将一个青铜虎符丢给了羽林卫。

羽林卫急忙捡起青铜虎符,回到:“喏!”

“退下吧!”那名羽林卫抱拳起身,弓着腰退步出去。

门儿刚刚被关闭,躲在依仗屏风后方的刘弗陵急忙慌乱地跑上前,跪倒在地,哭着央求到:“父皇,父皇,孩儿求您绕了阿母的性命吧!”

“她注定活不成了!”

刘彻显然黯然神伤。

“父皇,孩儿求您了!孩儿宁愿不做这个太子,请父皇绕了阿母的性命吧!”

眼看着心爱的小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刘彻的眼里充满了泪花。“弗陵,当天子就要抛却人间私情,隔断恩义,否则,你如何堪当统领天下的大任!”

“父皇,我不……不!”刘弗陵哭得撕心裂肺,刘彻心疼地也是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