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厚积薄发

时间前移少许...“祖师，天道当真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吗？”数百里外的云端之上，‘玉虚宫’九云真君望着高空中球形界域投影不断向张克身上轰击的‘天惩神雷’，忍不住开口向玉篑道君进行询问。此时张克已经解除‘法天象地’神通恢复正常，只不过天穹中依然有近乎无穷的‘天惩神雷’崩落在身上。而且，由于张克体型恢复，密如骤雨的‘天惩神雷’攻击聚拢。从远处看，但见高空中自四面八方汇聚的紫电穿梭迸射，如打开的伞一样凝成一道道光链向下轰击，从而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紫色雷霆迸射在张克的头顶之上。此情此景引的九云真君心旌摇动，忍不住向祖师发问。玉篑道君将视线从张克身上收回，转头看了九云真君一眼，轻叹道：“修行修成傻子了吗？”“哼~，天道法则的运转是受宇宙运行之力而动，岂会有意识诞生？”九云真君脸上闪过一丝羞惭，先是微垂双目，可紧接着抬头问道：“弟子见识浅薄，今后必定细细参研大道之理。”略作停顿，他继续道：“可是弟子不明白，既然天道没有自己的意识，为何‘天惩神雷’会持续不断地对如意道君进行攻击？”此言一出，一旁的青云、随云两位元神真君不由得将注意力转了过来。甚至是周围一些其它宗门的元神真君也都暗自提高了关注。玉篑道君手捻颌下长须，略作沉吟后，出言解释道：“天道无常，其运转规则依从天地万物生长运行之理。一颗草籽，春种，夏长，秋实，冬藏，但到了第二年的春季，万物又会重新复苏生长。这便是天地万物运行之理。春秋有风，夏雨冬雪，物体从高处坠落，河水向下流动，这也是万物运行之理。这些想必不用我多做解释吧？”九云真君止住了自己想要挠头的动作。这些基本常识是三岁小儿也知的常理，自己岂能不懂，祖师这样说，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天道运转自有规则法度。刚刚如意道君以通天神通扰动天道法则之网，致使天道运转出现错漏，引发界域之中各种天地异象，你等都看得真切吧？”“嗯，看到了！”九云真君轻声应答。“哼~”玉匮道君鼻中‘哼’了一声，随后道：“如意道君扰动天道法则之网的行为便好似在河道之中竖起一条大坝。河道中的水可不管你是什么，只要影响了河流涌动，河水自然会冲刷而至。大坝越高越坚固，集聚的河水也会越多越汹涌。最后的结果不外乎两种，一是坝毁水通，二是坝固河晏水清！如此解释尔等明白了吧！”“哦~~”九云真君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周围众人也暗自松了口气。修行者追求超脱，追求自由，可不想天道始终睁着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祖师，按照您以河水和大坝这种对天道的理解，那如意道君如今的举措是不是意味着其筑坝成功，抵挡了天道的运转？”面对九云真君的询问，玉篑道君沉默了片刻，方缓缓摇头道：“岂止如此，如意道君重新构建天道法则之网，等同于其筑坝之后又为河水重新布设河道，引导流向。从今往后，蔚蓝界四时轮替，万物生长，乃至天地元气都将随如意道君一念而动。这才是真正对天道运转的掌控啊！唉~~，即便是我等道君，只要还在界域之内，今后怕是也要仰其鼻息而生存啊~~”九云真君心头大震，总算明白了为何如意道君重建天道法则之网时，祖师等一干道君散仙面色为何如此难看。转过头，望着如意道君脚下七色虹桥托举，背后五彩庆云蒸腾，头顶紫电穿梭成伞之壮丽景象，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大丈夫修行当如是也！”正感叹间，忽见‘先天一气南宗’无双道君化作一道白芒飞至如意道君近前，随后天地间响起浩荡重叠凤鸣之音。“掌门，天道法则已然重建，敢问天庭今日可否当立？”‘？？？’‘立天庭？’听到耳边虚空中传出的大道之音回响，九云真君不由得浑身一激灵。来不及多想，猛地转头看向祖师玉篑道君。如意道君张克意欲重立天庭之念早已被天下人所知。可重立天庭意味着蔚蓝界界域之内人间界、幽冥界都将从此受到天庭戒律的约束。这对崇尚自由的修行者来说，无异于身居牢笼之内，故此之前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重立天庭的好处，但几乎所有的宗门，乃至修行者都在有意无意地抵制着。不过，经过近百年来‘先天一气南宗’明里暗里不断阐述重建天庭的好处。大多数普通修行者的心意也在慢慢地转变。对于普通修行者来说，虽然修行的初衷是为了超脱、自由、长生，但大多数人并不会真的认为自己就是那可以修得长生的幸运儿。修行，对大多数修行者而言，其实也就是一种不错的职业。即便如今天下灵机汇聚，元气充盈，可天下八成修行者的终点依然会止步于先天四境中的‘守一’境。而如果无法成就寿元八百的金丹境界，先天境的修行者最多也就活个百二十年。他们与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掌握了一些神通术法，拥有着超越普通人极致的战斗能力。这些能力或许可以让他们活的比普通人好一些，但永远也只是修行界得最底层。修行界经过张克近千年的变革，很多弊端已经被纠正。可修行者这一群体毕竟靠的是实力，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法则永远存在。对于低阶修行者，尤其是散修，来自于宗门、家族的剥削从未消失过。故此，经过南宗持之不懈的引导，大多数低阶修行者现在已经不在排斥‘天庭’的重建，甚至有极大一部分修行者还有着渴望。一个规矩总好过无数个规矩，不是吗？何为‘天庭’？【掌大道运行之规，定天道运转之序，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叙伦常，调理万物运行】简单来说，就是为这一方界域订立规矩！到了此时，‘先天一气南宗’近千年为蔚蓝界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没有人能否认南宗为这方界域做出的巨大贡献。且南宗信守承诺的名声经过近千年持之以恒的坚持早已深入人心。‘先天一气南宗’建立之时，张克颁布的第一条宗门法令只有四个字。坚守信誉！他曾在宗内大会上警示门下弟子：凡本门弟子无论对内对外，皆不得轻易许诺，但只要许下承诺便一定要完成。如果本人无法完成承诺，或者说这承诺是错误的，会对宗门造成巨大损失，宗门依然要全力以赴帮助完成。‘先天一气南宗’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为何天下宗门论凝聚力、团结力，‘先天一气南宗’首屈一指，便是因为南宗每一个弟子都知道，无论自己做出怎样的决定，宗门都会为之兜底。当然了，如果自身所做是错误的，宗门执法机构也不会枉纵一人。制定规矩、遵守规矩！在蔚蓝界，无论是世俗界还是修行界，想到‘先天一气南宗’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两句话。即便是与南宗敌对的宗门，在与南宗做生意或者商谈时也从不怀疑南宗一诺千金的品行。近百年来，‘先天一气南宗’逐渐开始在世俗、修行两界推行‘重建天庭’构想。其核心理念便是‘天庭治下，众生平等’。对于宗门来说，‘天庭’戒律意味着约束、警示、控制，今后每个宗门的头顶都将有一柄利剑高悬。可对于普通修行者来说，‘天庭’戒律反倒是一种保护。经过南宗不遗余力的宣传与引导，近百年来天下修行者已经逐渐消除抵触之心，尤其是低阶修行者。而这一庞大的群体，也是‘先天一气南宗’最看重的。张克由于自身所拥有的两世记忆，他认为数量才是一个世界发展的未来。一个世界、一个文明的上限在哪里他不知道，但只要下限提高，那这个世界，乃至文明都将得到跃迁式的提升。所以自‘先天一气南宗’建立，张克便始终在提高这个世界的下限。无论是世俗界，还是修行界，他所制定的一切方略与做出的变革都是具普适性、范围性及易推广特点。蔚蓝界如今修行者的数量以及界域文明跃迁式的发展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一个人的智慧与力量无论多么强大，永远比不上集体的力量与智慧。在过去，没有人为低阶修行者出头说话，既得利益者必然拥护符合自己利益的规则。现在，‘先天一气南宗’站出来了，‘天庭’的重建，意味着这方界域将会建立一个完整有序的组织架构。今后，修行者所要遵守的只有‘天庭’戒律，至于来自宗门、家族以及其它任何威胁都可以无视。故此，对于‘先天一气南宗’重建‘天庭’，现如今界域之内九成以上的修行者都抱有期待之感。量变引发质变！低阶修行者虽然没有话语权，可他们的数量却是修行界中最多的，是修行界的基石。他们就像是一滴滴由水汇聚而起的汪洋，平素间风平浪静，可一旦掀起风浪，也必然可以倾覆一切。这就是大势所趋！张克以及‘先天一气南宗’花费了近千年的积累，终于厚积薄发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