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趁火打劫

何映天慌乱地说道。

“启,启禀国,国师大人,功法不在卑职这里……”

不在?也就是说已经找到了,只是送去了别处?

看到莒城百姓无助等死的惨状,陆宽本来心情就不是特别好,现在看到何映天还推三阻四玩起了文字游戏,更生气了。

他脸色一沉,冷笑道,“功法在哪?快说!何大人再这么消遣本座……”

何映天显然也听出了陆宽的极度不满,不能陆宽问完,立刻求生欲爆发,抢先开口道。

“陛下,是陛下!”

“齐王陛下也非常重视拜水教的事情,之前就密令下官,接管水神庙后第一时间搜查拜水教资料。下官我,我,前几日已经把所有的资料都打包,派人一起送到大齐皇宫了。”

“其中就有疑似功法,哦不,疑似邪法的书册……”

情急之下,何映天竟然越说越流畅,越说思路越清晰,说到最后还话题一转。

“按陆大人您所言,如果拜水教的邪法非常危险,那对陛下而言岂不是一个大大的隐患?万一陛下不小心读了,岂不是大大的糟糕?”

“还请陆大人即刻动身,救救齐王陛下啊!这押运队伍未必走那么快,说不定还追得上。”

说完何映天长跪不起,泪流满面,眼神却在疯狂暗示陆宽。

看到何映天这矛盾至极的面部表情,陆宽哭笑不得,心道,这倒是个官场老油条,见风使舵本领倒是一流。

很显然齐广武对莒城是有一系列安排和计划的,何映天作为心腹,当然会尽心尽力为齐王做事。

现在陆宽开口索要齐王点名要的资料,何映天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把资料给陆宽,就得罪了齐王;不给,就得罪了陆宽。对他而言,得罪谁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陆宽给了个理由,说这功法是邪法,非常危险。何映天大脑飞速运转,立刻就借坡下驴,故意装傻装忠臣。

还,真是有几分鬼才……

可是陆宽到现在依然很疑惑。

齐广武要侯万宜的功法做什么,难道他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不合理。

陆宽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但是有些地方又模模糊糊地对不上。

不过不管怎么样,知道了侯万宜的邪功会送到齐广武手里后,陆宽反而放心了。

侯万宜的功法虽然看似强大,但是以陆宽的眼光,已经可以判断出其中存在诸多缺陷。

这样的邪法,若是被无知百姓或是没什么见识的野心家拿到,后患无穷。

但是要是被齐王这等枭雄人物拿到,反而没关系。

要说凡人中谁最了解仙人,肯定是各个国度的君王了。

只要明白仙人的强大,尤其是元婴尊者和极镜老祖的强大,就不会头脑发热,做出对抗仙门的傻事来。

不过就算齐王不会去走侯万宜的老路去修魔,临淄还是一定要去的。

侯万宜的功法放在凡间太过于危险,必须带回从天门,送到藏经阁禁书区保存。

撇开立场,侯万宜的确大才,这个功法有很高的价值,慢慢研究,说不定能有更大的收获。

功法的下落有了眉目,陆宽心情放松了不少。但是想到城中数万信徒就要因此死亡,他的心情又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救活无辜百姓,又不放过一个拜水教核心成员?

系统?系统?陆宽尝试着在内心呼唤系统,想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几息过去了,系统并没有回应陆宽的意思。

对此陆宽很失望,果然系统也没有办法吗?

不对。

陆宽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情绪瞬息间变得无比低落。

是啊,系统没有回应,就是最大的回应。

自己现在是从天帝国的国师。按照气运系统的设计,如果帝国范围内,短时间内出现大规模人口波动,气运系统会给予相应的奖惩的。

比如之前开荒雁落原时,吸纳流民,系统就提出警告,大量吸纳流民如果导致死亡,就要受到惩罚。

而现在短短时间,莒城减员如此多的人口,系统居然没有扣除陆宽的气运。

这本身就表明了系统的态度---从气运角度看,这些拜水教信徒的死,对凡俗发展是有利的。

但是陆宽还不死心,自己虽然没什么好办法,说不定齐广武他有呢?

他希冀地看着何映天,沉声问道。

“你既然是齐王派过来的暗子,那么,齐王是如何吩咐你的?”

面对陆宽的问话,何映天不敢怠慢,他小心翼翼地回道。

“启禀国师,陛下交代,对拜水教,要斩草除根,所有信徒,一个不留。”

“但是莒城百姓七成以上都是信徒,不信的主要也是些孩童和老人,要尽数铲除,难度过大,卑职怕手段过于强硬而激起民变。”

“因此卑职才采取了比较温和的做法,通过断粮让他们陷入虚弱,渐渐自然死亡。如此,也能多救一些无辜百姓。”

“卑职没有按照陛下的意思直接调兵屠城,到时候陛下怪罪,还望国师为下官美言几句。”

说完,何映天又深深一拜。

听到这个回答,陆宽的心又是狠狠一抽。

直接屠城!

这么直接有效的做法,的确符合齐广武一贯的做事风格。

与他相比,何映天居然还算仁厚了。

长叹了一口气,陆宽收起了灵米,没有再多说话,而是径直离开了城主府衙。

出了门,陆宽沿着莒城主干街道缓缓行走,心情沉痛。

百姓的哀鸣声和痛哭声沿路传来,不绝于耳,让人不忍去听。

侯万宜虽然只是让大约四成的百姓陷入了昏迷,但是剩下的百姓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亲友不管不顾。

这样一来,全城的百姓几乎都无法进行劳作,没有劳作就没有收入,无法糊口。

家里富足一点,有些存粮的还好;那些穷苦的家庭,就像铁牛家一样,活着的人都已经快要揭不开锅了。

越是穷苦的家庭,越是信拜水教,越是信拜水教,缴纳的捐款就越多,就越穷。

相反,家里富足一点的,往往是不信拜水教的。

这真是绝妙的讽刺。

正往城外走着,陆宽突然发现前面有几个人正在拉拉扯扯,似乎在吵些什么。

走进悄悄一看,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农夫正在向年长的富户在说些什么,神情很是激动。

“哥,求求你帮帮我吧,小童他真的要扛不住了,小雅昏死的时候你不管我也就认了,可是小童她还是个孩子,他是你的亲侄女啊,哥!”

农夫的哥哥家境颇为殷实,看长相他约莫四十左右的样子,肚子圆鼓鼓,脸上胖胖的,小眼睛一眯,就像个奸商。

就是这个所谓的哥哥,眼睁睁地看着弟媳饿死在家中,一直不愿意出手相助。

现在连小孩也要饿死了,年轻农夫精神已经趋于崩溃,但是他的哥哥依然不松口。

“柱子啊,哥不是早就跟你讲了吗,不要死脑筋,你把你的七亩地卖给我,不就可以换点钱了吗?”

“你我兄弟既然早就分了家,那自然要明算账。你有你的家人要养活,我也有我这一大家子人要供养啊。”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现在穷,没饭吃,快饿死了,那难道哥的日子就特别好过吗?”

“早就跟你讲要机灵点,勤快点,你偏不听,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来找哥哥我白吃白拿?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也别觉得哥心狠,说句实话,现在城里面等着卖地换口吃的人家多了去了,要不是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还不乐意买你的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