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凡人之力，敢与天争
大燕前线军营大帐中，乐毅端坐主位，脸色极为难看。
“邹大人，你确认你没有计算错？”
邹忌脸色疲惫，这个闻名大夏的美男子，此刻也是胡子拉碴，满眼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不会错的！”
“我虽然只有百里紫气绕身，但是于战场之上，侥幸悟得侦察仙人灵气的气数法。”
“根据我的推算，从昨天夜里开始，落花门有大量仙人往我五圣城方向汇集，其中金丹真人至少有七八十位！”
“乐将军，凡人之力，如何能与天争锋？要不我们还是战略撤退，暂避锋芒吧。”
邹忌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更不是一个畏战的人。
相反，他对胜利的渴望，比谁都强烈。
但是之前落花门仅仅只是派出了十位金丹，两百筑基，就已经把五圣城打得焦头烂额了。
而现在城外，集结的仙人数量是之前的数倍，这怎么打？
落花门大营内仙人数量多到这个程度，大燕再想像之前那样靠偷袭打反击，已经不可能了。
嘭！
乐毅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
“我们身后就是五圣城，就是百万百姓，怎么撤？”
“不能撤！顶住，必须顶住！”
“落花门这是要集中优势兵力，利用仙人机动性和射程的优势，在局部地区形成对凡人的绝对优势，然后一个一个如外科手术般，精准地打掉我们的据点。”
“如果这次我们败了，后面他们如法炮制，我们还是会一溃千里。”
“既然落花门拼了，我们也要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邹大人，你立即传令大燕各城守军，除了留下必要数量的部队维持秩序外，所有能调动的战士，全部赶来五圣城支援！”
“凡人之力，敢与天争！”
气数法不是那么好创造的，邹忌天资纵横，受到战场洗礼，目前悟出了两个气数法。
一个是查探仙人灵气，另一个便是利用气数传递简单消息。
都是非常适合战场的实用法术。
在邹忌传递完军令后，乐毅走到了地图沙盘前，苦苦思索对策。
半晌后，他有了主意，手指在沙盘上连连点动。
“五圣城有防护阵法保护，落花门想要破阵屠城，就必须先击破阵眼。”
“要击破阵眼，落花门修士就必然会往这些方向走。”
“不能死守五圣城，这是慢性死亡，必须主动出击，御敌于外！”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在通往阵眼的道路上，依仗地形，我们一共可以搭建出十六个阵地，阻击落花门。”
“城内留下最低数量的守军维持阵法，再留二成士兵作为后备队，把其余所有战士都派出去。”
“趁落花门还没发起进攻，立刻通过坑道，秘密前往这些阵地，把防御工事搭建起来！”
“每个阵地配备两架井阑，一架投石车，以及二百军弩，战士五百人。”
“后续其他城池援军到了，按照等比例派往这些阵地增援。”
“告诉他们，如果有落花门修士经过，就给老子狠狠地打！”
“战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拼的就是两军的意志，拼的就是对胜利的渴望！”
乐毅的应对看似精妙，实则在赌大燕军队的士气。
落花门并不愚蠢。
吃过上一次的大亏后，他们已经知道了大燕军队在纵横百里的战场上，偷偷挖掘了无数纵横交错的坑道，躲避法术，掩护自身。
落花门的应对策略非常简单粗暴。
那便是加大加强火力，利用火力压制，掩护仙人行动。
大燕士兵如果躲藏在坑道中，一直不冒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果想要操纵井阑和投石车攻击从头顶呼啸而过的仙人，就必须离开坑道才行。
而离开坑道，就随时都可能被法术炸死。
生与死，胜与负，全在这些士兵的一念之间。
……
就在乐毅与邹忌完成布置后的第二天，落花门集结完毕。
在黎明前的黑暗时，开始了丧心病狂的法术轰炸。
以及，疯狂的冲锋突袭。
法术的光芒是如此耀眼，百里战场上火光冲天，掩护着近千仙人奔赴五圣城的各个阵眼。
战斗，从拂晓打到黄昏，又从黑夜打到黎明，再从黎明打到正午。
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战场上，除了落花门的修士和大燕的凡人士兵，还有一道身影，一直定定地注视着这一切。
正是潜伏而来，亲赴战场的陆宽。
看着十六个阵地，犹如十六个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了战场上，像礁石一般，抵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洪流，陆宽心中怒火中烧，眼角泪水忍不住缓缓滴落。
这些就是朕的子民吗？
这些就是朕的军队吗？
这群凡人，这群了不起的凡人！
可是尽管手中的拳头已经攥紧，陆宽却不得不忍住。
现在不是该他出手的时候。
离开咸阳城，他虽然仍然可以呼唤气运金龙附体，但是没有了咸阳上空的无尽气运云海，他做不到金龙不灭的效果。
无数大人物的目光都盯在这里，如果冒然出手，暴露了位置，将极有可能陷入被其他极境算计和围攻的境地。
那时候可就万劫不复了。
陆宽此次以身犯险，亲临大燕，是为了探明落花门的谋划，给姜绮露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是路过五圣城外，看到这惨烈的战况后，陆宽沉默了。
他想停留一天，为这群可敬的子民停留一天。
他希望控制好力量，悄无声息地在前线，不知不觉间救出一些凡人。
为了不暴露在落花门的法术监控下，他行事必须极为谨慎，一次出手或许只能救下一个人。
可那又如何？
一次救一个人，那就出手两次，三次，四次……
也许忙碌一天下来，到最后也只能救下几百人，和整个战场的伤亡相比，微不足道。
但那也终归是救下了几百个鲜活的生命啊，总比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随着战争愈发胶着，陆宽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落花门在天空中巡逻的筑基修士小队手中，都拿着一个奇怪的小珠子。
如果他们靠着法术击杀了战场上凡人，他们就会拿着珠子从这些战士的死亡地点上空低低地掠过，绕上几圈。
这分明是在收集死者的灵魂！
凡人不懂这些，但是有着深厚仙人知识积累的陆宽，如何看不明白落花门在做什么？
落花门发动国战，难道不是为了报复大夏，而是打着这个幌子，来要收集凡人灵魂？
陆宽被自己这个大胆推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