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洗濯刀口

苗狐会也不是没有再尝试过。

几个武人虽然身强体健,气血旺盛,但是精神并不敏锐,可以被法术蒙蔽。

苗狐会借此机会现身过两次,一次是趁张家公子在镜塔寺游玩的路上扮作僧人,一次是在张家公子家里。

前者是聊到一半的时候真的镜塔寺僧来了,不得不退走,以免冲撞了。

后者是进了张家迷晕了门童,往门里吹迷烟的时候正被半夜还在琢磨奇书的张家公子捉个正着,本来是要仗着法力强抢,哪里知道惊了巡游的夜神,又不得不退走。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张家公子的车辇外,请乞儿送信,言明此书乃狐书,记载的是狐狸修行的法门,央求张家小公子归还。

但经过了前几次之后,张家小公子的警惕心极强,根本不相信。

苗狐会只好换了一种办法,趁着游神不在的时候在张家大宅外头鬼哭狼嚎,一大早又给张家送了上死老鼠以示威胁。

这当然惊动了张家公子的家人,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小公子撞了狐,是狐狸作怪。

但他们的想法不是归还狐书以求安宁,而是认为此书不祥,勒令小公子把狐书供奉到镜塔寺,请镜塔寺的法师消灾解难。

张家小公子当然不愿意,但是被揪着耳朵带去了镜塔寺,也不得不同意。

这部狐书于是就被供奉在了镜塔寺的藏经阁里,苗狐会就更取不回来了。更要命的是镜塔寺有一个大挂单的有名的法师,法名尚义,精通律藏、经文、典籍,见多识广,即便是不认识狐文,把狐文破译出来的可能性也很大。

苗狐会心忧狐书,又怕里面的修行精要传出去,酿成不可知的后果,造访了镜塔寺三次,三次都被寺里的僧人察觉,只能作罢。

邵狐正卷起袖子,露出包扎好的左臂,在肘上一寸七分处,还渗出殷红的血来。

邵狐正解开布条,露出外翻的刀口,刀口的血还在缓慢的流淌,始终无法愈合。

宫梦弼看出来这是戒刀上加持的法力在作怪,这刀法凶厉,出手的武僧想必是寺里的护法,修行了杀生的刀术,寻常手段根本驱不了这刀口上的法力,要日日流血。

虽然死不了,但绝对是旷日持久的折磨,哪怕日后消磨了,表皮愈合了,肌理还是会疼痛,成为沉疴。

宫梦弼提起桌上的茶壶,站起身来,将茶壶里的凉茶斜斜倾落,好似山泉流淌,浇在邵狐正的创口上。

邵狐正疼得龇牙咧嘴,浑身都在发抖,还是苗狐会在他身后扶着他的肩膀。

小小的壶里好像藏着一口井,倾泻出来的清泉带着幽幽的苦香,血污流淌着,渐渐地,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宫梦弼把茶壶放回桌上,道:

邵狐正脸色微微发白,但再看那创口,竟然已经有了愈合之象。

邵狐正默运法力,那创口再也感受不到刺骨的疼痛,在加速愈合起来。

邵狐正深深施礼。

宫梦弼摆了摆手,让他坐下。

「也不急在今日

,邵狐正暂且在这里修养一日,明日我们再启程去下邳。」

邵狐正叹了一口气,道:

重新落座,这壶凉茶立了大功,邵狐正和苗狐会也就细品其中苦味。

邵狐正提起茶壶为宫梦弼和苗狐会斟茶,提起来才发现刚刚宫梦弼倒下去那么多的泉水,这壶里竟然还是满的。

宫梦弼看向苗狐会,问道:

苗狐会道:

宫梦弼眉头微蹙,道:

苗狐会不解:

宫梦弼叹了一口气,道:

黄先生微微躬身,消失在狐舍中。

宫梦弼又问起镜塔寺的事情,苗狐会对这个倒是很清楚。

镜塔寺因九镜塔而得名,供奉着《法镜经》的原本。尚义和尚在镜塔寺挂单,也是为了《法镜经》的原本。

这等传承多年的佛寺历来都有些深不见底,仅苗狐会所知,镜塔寺就有好几个七品道行的护法僧。

其他的就知之不详了。在下邳活动,苗狐会历来都避着镜塔寺,同他们也套不上近乎。

片刻以后,黄先生便来复命,道:

宫梦弼便带着邵狐正和苗狐会去客舍休息,约定了明日再出发。

等回到狐舍,地上已经被黄先生打扫干净了。

见着宫梦弼思忖的样子,黄先生问道:

宫梦弼点了点头,道:

宫梦弼把小金炉点燃,轻轻吹一口气,炉里的烟气就弥漫着,铺满了整个房间。

宫梦弼默念着咒法,呼唤着神名。

不一会儿,那烟气便收拢着,聚敛成一个虚幻的人影,穿着岳府的神官袍,面色颇为不快。

宫梦弼露出矜持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