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巡查后勤（二）

少府令齐子章听完太子苏蜀这句话，他立刻恭维道:“军工生产一直是陛下极为关注的事情。所有生产武器弹药的工厂，都是少府管理的官营工厂。军工厂的管理标准与其他工厂根本不一样。军工厂生产的每一颗子弹，质量都是终身追溯。不只是都察院和内阁盯着军工厂，大都督府也会盯着军工厂。联合一两方势力形成窝案，那还有可能。但联合所有势力，只为了给武器弹药造假，难度实在是太高。”齐子章心中也不认为军工厂会出事，难度太高了。有这个本事的人，他可以轻松从其他渠道搞钱，何必干这种杀头的买卖。后勤部左侍郎温清紧接着保证道:“我们后勤部对于武器弹药检查特别严格。后勤部从军工厂下单，采购武器弹药。在送往前线之前，都会经历严格的抽检。其他产品只是随机抽检几个样品。武器弹药，每一个批次都会进行详细的抽检，保证前线的士兵，不会使用到劣质武器。”温清还有一点没说出来，这项保证是以数百颗人头为代价，换来的教训。哪怕是军工厂敢生产劣质武器弹药，他们后勤部也不敢采购。太子苏蜀对于帝国内军工厂的情况很清楚。军工厂生产，需要各方的监督。后勤部采买武器，又是一道监督程序。武器弹药送入前线，军队也会进行抽验。这些检查环节全部缺失，那已经是帝国官场无可救药。太子苏蜀开心的说道:“我与父皇都相信军工厂的质量。现在不着急巡查军工厂的情况。”少府令齐子章看到太子苏蜀心情比较好，他察觉到他们乘坐这辆汽车前进的方向。齐子章不解的询问道:“太子殿下，我们这是前往通州。我记得通州那里，没有多少大型的工厂。”太子苏蜀点头说道:“通州确实没有大型的工厂，他却是帝国最大的铁路枢纽之一。欧洲战场的物资，大部分都是走海路。海路运载的货物多，帝国主要的工业集群也在沿海。但帝国还有一个大动脉，那就是公路和铁路组成的联合运输大动脉。现在铁路已经修到波斯地区。紧急的商品，通过铁路运往波斯，走苏伊士运河运往前线，这样做的效率更高。一旦铁路贯通到欧洲，陆运的效率会更高一些。粮食、武器弹药这种大宗商品，一般是走海运。军队需求数量不算庞大，但却是急需的货物，适合通过铁路运输。这些东西，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齐子章听完，他露出轻松的笑容。少府负责大宗商品，粮食、柴油、武器弹药、衣物。这些商品普遍单价低，数量极为庞大，更适合海运。运费价格相差一文钱，规模上去，那都是数万两银子的生意。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官员，肯定不会选择运费高的方案。要不然朝廷的审查，根本无法通过。齐子章转头看向有些紧张的温清。后勤部负责军方所有物资采购，通州真的查出问题，后勤部必须要承担责任。温清察觉到齐子章的目光，他脸上露出苦笑。太子苏蜀这样做，明显不是走个过场，而是真想查出一些东西。他只能祈祷后勤部那些官员，真的廉洁奉公，没有搞出什么事情。但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事情肯定会向他担忧的方向发展。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那就是他作为前途远大的官员，没有掺合到一些烂事之中。他只是担心这些官员，影响到他的前途，而不是担忧事发，他被革职查办。车队一行人很快来到通州火车站。这是北方最大的陆路货运枢纽。运往欧洲前线军队的物资，这里专门划定一片区域负责。太子苏蜀看到一辆辆冒着黑烟的火车，运输着大量物资行驶在铁轨上，他露出了笑容。海运和陆运能运输海量的物资，及时送往前线。这才是军队战无不胜的根本原因。他看到在大量蒸汽火车之中，有几辆正在试验中的柴油机火车。柴油机火车头更加的短小，但它的动力更足。柴油机火车头也不需要在后方留有大量的煤炭，减下来的重量全部能运送物资。太子苏蜀相信就像柴油汽车淘汰蒸汽汽车一样。以柴油机为主的内燃机车也会淘汰蒸汽机车。管理火车站的官员路小雨，看到太子苏蜀一行人到来。他立刻就意识到，又是上面的大官前来这里视察。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他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路小雨一副谦卑的模样，走到车队的前方。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少府令齐子章，特别是他胸前代表着三品官的纹饰。路小雨一惊，这次来的官员品级这么高。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由铁路局的官员陪同。他心中已经意识到，今天将会有大事发生。当他看到温清时，脸上惊讶的神色更浓一些。路小雨没想到，今天来两个三品官。这一定是出大事了，只希望事情不要波及到他。路小雨看到穿着蟒袍的人，他腿肚子都在发抖。这个衣服只有太子和亲王才能穿着。众所周知，帝国的亲王都在海外，来人直接就表明了身份。太子殿下亲自前来他们这个小小火车站，一定是出大事了。路小雨硬着头皮，他低着头上前拜见道:“下官通州火车站站长路小雨，拜见太子殿下。”太子苏蜀一挥手，适宜路小雨起身。他直接问道:“带我们去运往欧洲物资的仓库，我要查验运往欧洲物资的情况。”路小雨听到太子苏蜀的吩咐，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了解到太子苏蜀的来意，他就不用担忧，肯定不是火车站出事。只要排除这个选项，那能在太子苏蜀面前表现一二，完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路小雨立刻侧过身，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下关这就带您前往仓库。”他立刻在前方带路，前往堆积着准备运送到前线的货物旁。他们来到巨大的仓库前，这里有装卸工人把仓库里的东西，装到旁边的火车集装箱里。路小雨介绍道:“太子殿下，这批物资主要是药品、绷带等医用物资。这些都是前线急用的货物，上级下达命令，让最先安排车次运输。”太子苏蜀对着侍卫说道:“每一样东西，都随机挑选一些样品。”侍卫领命之后，他们立刻走到装卸工身旁，他们与装卸工简单的交涉之后，拎着不同的货物走回来。后勤部左侍郎温清亲自上前，打开侍卫拿过来，已经封装好的包裹。他拆开面前的包裹，里面是一个扁平状的玻璃瓶，上面印着青霉素三个大字。玻璃瓶的左上角有【药王】二字，这是生产厂家的名字。玻璃瓶的右上角，印着医部颁发的药品编码。这个编码说明医部已经检验过药厂的药品，他们的药品是正品，质量合格，药效有保证。温清侍郎看到这是正规厂家出产的药品，他心中不再担忧。这种药品基本不会有事，哪怕是有问题，板子也是打在药厂身上。太子苏蜀等人一连检查数个包裹，这些都是不同药厂生产的药物。有治疗感染的青霉素、治疗疟疾的青蒿素、治疗外伤的药膏、治疗毒蛇咬伤的蛇药。华夏传承的中药方和现代工业提炼的化学药品都有。这些药物，没有三无产品，都是名牌大厂的药品。唯一没有标注厂家的货物，都是已经封装好的中药材。这些药材运往前线，由随军的医生负责开药。太子苏蜀看到这里，他非常的满意，正想表扬几句。他却看到少府令齐子章正站在一个商品面前，不断嘀咕着。太子苏蜀走过去，却听到齐子章小声在嘀咕。“这些绷带不对劲，这上面的小黄点，是不是发霉了。”太子苏蜀听到这句话，他立刻表情变得凝重。给前线运送发霉的绷带，这就是在草菅人命。医用绷带都是要用高温消毒，之后用油纸封装好。战场上士兵受伤之后，可以直接使用。一旦绷带受到污染，伤员发生感染，在战场上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伤员很难留得性命。齐子章发现的医用绷带发霉，很可能是偶发事件。太子苏蜀让侍卫把抽检到的医用绷带拿出来，观察上面是否有发霉的迹象。“太子殿下，这些医用绷带全部都有发霉的迹象。”太子苏蜀了解到这个情况，他立刻下达命令道:“路小雨，你派人把这些医用绷带拿出来全部检查。查出这些医用绷带，是不是都已经发霉。”路小雨看到太子苏蜀有发火的迹象，他立刻命令装卸工暂时先停止工作，执行太子苏蜀的命令。少府令齐子章建议道:“太子殿下，医疗用品出现问题，这些发霉的浅显问题我们能看出来。药效不达标等复杂的问题，需要求助于专业学者。”太子苏蜀点点头，他命令是位把样品装好，送到皇家第一医院，让专业的医生分析。他刚吩咐完这件事，路小雨站长就小跑过来。“报告太子殿下，下官对医用绷带进行初步检查。发现绝大部分医用绷带，都是已经发霉的绷带。”太子苏蜀皱着眉头询问道:“这种有问题的绷带，已经发出去多少？已经运抵前线吗？”路小雨仔细回想数据，他回复道:“太子殿下，精确的数据还要查询详细档案。我估算这些有问题的医用绷带，已经发走大概一百吨。但肯定没有运抵前线，最先发出去的货物，按照火车的速度，现在应该在安西省。”太子苏蜀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在运抵前线之前发现问题，一切都不晚。他利用火车站的电台，给前线负责后勤运输的官员和军队的后勤官，通报问题医用绷带。让他们发现之后，进行详细的检查，找到有问题的医用绷带，立刻把他们销毁。太子苏蜀做完这件事情，让前线及时拦截止损。他乘坐车辆紧急前往皇家第一医院。医用绷带这种价值不高的医疗用品，都出现了这么明显的问题。他不相信后勤部采购的样品没有问题。后勤部左侍郎温清一直跟着太子苏蜀后面。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没有了解事情全貌之前，就开始进行辩解。这在太子苏蜀眼中，只是在进行狡辩。不只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会让太子苏蜀厌恶他。他们一行人来到皇家第一医院。这是京城最顶级的医院之一。除了紫禁城内的太医院，这里的医生水平最高，医疗技术最先进。它也是京城的权贵和富商，经常光顾的医院。太子苏蜀面见医院院长甘草，有些担忧的询问道:“甘院长，我刚刚送来的那些药品，你们医院的检测结果怎么样？”甘草院长客气的说道:“太子殿下，有些药物我们只看一眼，就能分辨它的好坏。有些药物需要用动物，做一做实验，才能了解到效果。太子殿下催得急，我就安排医院不同的医生，负责不同的药物，以最快的方式获得结果。中药药材品性不错，中药剂方还算可以。他们不是最顶级的药品，但还能正常使用。化学提取类药品，经过动物的针对性实验，大部分药品都符合要求。它们没有达到我们医院采购药品的质量，但肯定可以正常使用。县城和乡下的医院，就在使用这种药品。但有一种葡萄糖药品，里面却是蔗糖水。这种假葡萄糖，完全是在草菅人命。蔗糖需要消化时间，无法直接为人体供能，不能挽救危重的伤员。”太子苏蜀听完，他感到有些欣慰，只有假葡萄糖和假绷带。在数十种药品之中，两种药品出现问题，概率不算高。但他又感到气愤，运往前线的药品，这些人都敢动手脚。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他绝对会一查到底，用严酷的刑罚，震慑不法的官员和商贾。太子苏蜀谢过甘草院长，他直接返回紫禁城，向父皇汇报这件事。他得到父皇的允许，调动刑部、都察院等衙门，彻查这个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