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奢侈的和平

4360年，八月十五。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这是游子归乡的日子。即便无法归乡的游子，也会发一封电报或是写一封信。华夏大学历史系教授赵宇光，他在中秋节假期，选择给没能回家的大学生们上一节公开课。赵宇光教授是退役参谋，大都督府参谋部特聘专家。他不和现在很多大学教授一样，只知道空谈。年过五十的赵宇光教授，他在皇家陆军服役多年，以参谋的身份，参与过很多重大战役。赵宇光教授没能在军中脱颖而出，他的临场指挥能力，只是一般般。他之前一直没能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退役之后分配到大学教书。他从事学术研究之后，结合他在军队之中学到的知识，学术水平一日千里。赵宇光教授登上讲台，华夏大学的学生们，立刻热烈的鼓起掌。太子苏蜀与幕僚葛云鸿，中秋佳节来华夏大学，看望华夏大学的知名教授。他们了解到赵宇光教授的公开课。太子苏蜀对于赵宇光教授有所耳闻。他是历史系教授，但历史系的水平一般，却极为擅长国际关系。朝廷实施新政的效果不错，太子苏蜀近段时间心情很好。他又了解到藩属国的一些情况，心里感到很迷茫。他想要听一听，来自民间的不同声音。太子苏蜀也是乔装打扮过，他头顶着巨大的帽子，把半张脸都遮住。眼睛还戴着一个近期刚刚流行的大框墨镜。他穿着的衣服，也是没有特点，是国内非常流行的服装。再加上葛云鸿在一旁遮掩。太子苏蜀这一身打扮，不像是华夏大学的学生。但赵宇光教授的公开课，同样吸引很多社会上的人员前来，太子苏蜀没有暴露身份之前，他只是一个寻常的听众。赵宇光教授走到中心的讲台，他试了试手中的话筒。教室内布置的喇叭，可以正常发出声音。他把讲课之前的准备做好，这才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说道:“我在讲课之前，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会担忧自己朝不保夕，今天吃饱饭，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暴尸荒野。”华夏大学的大学生们，他们回答的很整齐，全部回答不会。赵宇光教授看着教室内整齐的回答，他一点都没有意外。他如果问其他问题，或是问其他人群，答案可能会不一样。他询问华夏大学的天之骄子，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赵宇光教授正是借着这个答案，引出了他的话题。“刚刚大家的回答很整齐，你们的回答在我听来，有一种理所应当。觉得国家就应该提供安全保障，世界就应该是和平。”他说完这句话，本来带有一丝嘈杂之声的教室，立刻变得极为安静。很多大学生看向周边同学的反应。他们的反应都很类似，不明白赵宇光教授为什么这么说？和平不是应该的吗？朝廷提供安全的环境，这是朝廷必须做到的事情。赵宇光教授语气平和的说道:“我是历史系教授，那就先从历史说一说。你们这一代人，都是帝国成立之后出生的新生代。你们如果质疑我所说的话，那就回去问你们的父母，或是爷爷奶奶那一辈，必定能验证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官方主导拍摄的电影，基本能够还原一些事实。明末的时候，某些地方已经达到十室九空的地步。他们因为战争、饥饿、瘟疫而死。哪怕是富裕的江南地区，米价已经涨到二三两银子一石。这么高昂的米价，很多底层的农民根本无法承受，他们只能卖地卖身勉强过活。这还是在江南地区，明末时候的北方地区，哪怕是勉强过活都不容易。明朝的官府不让百姓活，百姓肯定会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一场席卷各地的农民起义就爆发了。我们的开国皇帝苏河，正是其中的一支义军。”赵宇光教授说完这个例子，台下立刻就有大学生，忍不住反驳道:“赵教授，我们已经进入到工业化时代，社会的发展日新月异。现在是和平的年代，战争离我们非常远。您用明末来举例子，非常的不恰当。世界的发展一直是上升状态。赵教授，您的知识应该更新了。农业时代，无论是上千年前的先秦，还是几十年前的明朝。他们横跨了上千年，国家的架构与百姓的生活状况，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一位先秦的人，他如果能一直活下来，见识到大明的情况。他会毫不意外，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很好。但工业时代的发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我小的时候，马路上跑的还是四轮马车。现在马路上跑的车辆，确是四个轮子，烧油的汽车。现在的世界，变化的太快了。”赵宇光教授被同学反驳，他却没有生气。这是正常的学术讨论，而不是毫无底线的谩骂。赵宇光教授对于学术讨论，他的容忍度很高。“这位同学，你觉得和平是人生的必需品。工业化时代的国家，就应该给百姓提供安全的保障。我的观点却认为，和平不是必需品，而是难得的奢侈品。我们现在生活在和平环境中，那只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强大的祖国把一切窥探的宵小全部阻挡在国境线之外。刚刚这位同学说工业时代，获得和平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南美洲魏国和曹国刚刚达成休战协定。注意，这是休战协定，而不是停战协定。这意味着某一方取得优势，他将会继续掀起战争。欧洲桂、闽、庆、唐四国结成军事同盟，难道这四国结成同盟，他们是随便玩玩。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世界正处在巨大的不确定性之中。我敢在这里下一个结论，十年之内，帝国的藩属国，必定会爆发一场震惊世人的战争。”赵宇光教授这样清晰的语言，反而让众多听课的学生沉默了。他们是华夏大学的天之骄子，不是市井中的杠精。赵宇光教授举出例子，他们不会不认可。帝国的藩属国，哪怕是一直以畜牧业立国的祁国，国内也有很多矿场与矿产相关的公司。祁国是一个工业国家，这件事情谁都不会否认。这就说明赵宇光教授说的对，战争绝不是因为进入工业化就能停止。帝国的和平，确实是极为珍惜，他是藩属国的百姓，梦寐以求，但却很难求得到的准备奢侈品。有学生立刻感慨的说道:“我之前还意外，各大藩属国选择在帝国招募人手。哪怕是他们许诺了丰厚的条件，很多人还会有疑虑。我之前还以为那些农民和工人故土难离。现在我有些明白，这些人才是明白人，他们已经看清楚，每一份利益都已经被标注好价格。”随着赵宇光教授的讲解，华夏大学的学生们，都认可了他的观点。和平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奢侈品。生活在和平环境里的人，他们对于和平环境不自知。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是藩属国的百姓，最期待的事情。赵宇光教授介绍和平的来之不易，他开始讲述自己的专长国际关系。太子苏蜀立刻集中精神，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讲解。赵宇光教授直接拿出一个投影仪，把世界地图投影到讲台上方的墙壁上。“我预测各大藩属国，肯定会爆发严重的战争。我基于两点考虑。第一点是获得的利益不均衡。无论是魏曹之间的战争，还是欧洲的四国联盟。本质都是他们想要获得某种利益。第二点是开国君主的年纪渐渐增长。他们现在还是壮年，等到儿孙接班，局势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情况。这些开国君主，他们都是掌控欲极强的人，不想让未来的情况，偏离自己设计的道路太多。他们肯定趁着自己身体巅峰，发动一场可以掌控的战争。”赵宇光教授说完之后，他紧接着补充道:“这是我的推断，具体的情况未必会按照这个情况上演。但我经过反复推敲，认为得出的结论，完全没有问题。”太子苏蜀从赵宇光教授口中，听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结论。各大藩属国开国君主的年龄。他是年轻人，看问题的角度一直是以年轻人的角度。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藩属国的国君，年龄确实有些大。他们还没有老到无法处理国政的地步。但人的精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下降。当他们精力不济时，即便想要发动战争，那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可选择的情况已经不用考虑。只能寄希望于打败竞争对手，让自己的国家能够在这种诡谲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藩属国君主的年龄，确实应该是重点考虑的东西。要不然看到藩属国之间的战争突然爆发，他们还没有弄清楚缘由。太子苏蜀见识到赵宇光教授真的有真材实学，他不是被吹捧出来的大学教授。他立刻让旁边的葛云鸿，询问一个问题。“赵教授，我平时喜欢看各国发行的报纸。我对于美洲那些国家的动作，还能看明白。欧洲的藩属国太多，大部分政策我都能理解。但对于越国的政策，我真的一点都看不懂。还有吴国会怎样做？他怎么对抗四国结盟，会不会把楚国拉过来。”赵宇光教授听到这几个出色的问题，这人对于欧洲局势，一定有着深入的了解。他先是笑着说道:“这是多少个问题了，下不为例。看你这些问题问的有水平，而不是瞎问的情况下，我就尝试回答。”赵宇光教授先翻了一下书本，这是他关于欧洲各国，编的简要说明。他先是摇了摇头说道:“对于越国的情况，因为现在拿到的可信资料太少，我也无法预料。但根据越国自身的国力，他们几乎以全国的力量，把国内大量的工厂搬迁到越水周围。我本人认为，越国准备把工业中心，转移到越水附近。越水周边地域，当地的土着已经被越国的开拓团，歼灭的歼灭，驱逐的驱逐。越水两岸是大片的平原，有利于越国发展工业。越国本土却是丘陵山地，发展占地面积广的工业，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平原。越国因为平原少，国内的粮食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越国占领越水两岸的殖民地，他们肯定是乐疯了。欧洲即将爆发大战，越王也可能是提前察觉到了风险。这才把工业中心，向着非洲地区转移。越国的国力，在欧洲面对众多国家的进攻，他们很难扛得住。越国的国力，在非洲面对各国可能的进攻，他们却能轻松应对。”太子苏蜀听到赵宇光教授的分析，他受益良多。赵宇光教授喝了一杯水，他继续说道:“关于四国同盟，他们就是在针对吴国。因为这四个国家心不齐，还需要继续练习。我认为吴国不会让楚国加入同盟。楚国强大，有目共睹。楚国一旦加入同盟，谁来当盟主。吴国本应该保全自身的汽计策，完全为楚国做了嫁衣。吴国依旧是吴王齐刚毅在做决策，他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楚王鲁晨阳也不会同任何国家结盟。现在的楚国，是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它只需要布设好防线，等待敌军发起冲锋。楚军拥有的火力，会让人刮目相看，他们绝不敢越雷池一步。”赵光宇教授再次解答学生们的疑问。他解答完学生们的疑问，开始继续给大家上课。太子苏蜀听到赵光宇教授的讲课，他感觉收获良多。赵光宇教授从表象到本质，详细讲述各大藩属国，必定会爆发战争的缘由。赵光宇教授上完课，他看着同学们的反应。他立刻感觉今天这次课上的很舒服，不需要他解释太多的内容，华夏大学的天之骄子们，他们更能跟上我的思路。赵光宇教授公开课结束，他准备离开时，大声说道:“大家一定要把和平当做奢侈品，得到它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