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祭品
“拜托，芭芭拉，这样端着，真的很累诶！”
当艾利欧走进宴会大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将白色的搪瓷盘子举过头顶，正在和芭芭拉抱怨的波波夫。
“艾利欧冕下？”
看到他进来，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男人，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就跟着芭芭拉走了。
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大概是要去后面帮厨。
只是，艾利欧的注意力，多少有被波波夫身旁的芭芭拉吸引。
也许是为了更好地迎合今天的主题。
这个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刻意将乌黑的秀发拢起，扎成了可爱的双丸子头。
身上穿着一件艳红色的露背高叉旗袍，将傲人的魔鬼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光滑、白皙的脊背，在灯光的映照下，恍若一块无暇的美玉，散发着如月华般柔和、耀眼的光芒。
衣叉足足开到腿根。
走起路来，性感、圆润、浑若天成的大白腿，在翻涌的“血潮”中，若隐若现。
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坚硬、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当然，最让人血脉喷张的，当属在她身后恣意摇曳的那条龙尾。
这也太刑了吧？
大厅里人不少，艾利欧不敢多看，收敛心神，朝舞池旁边、同样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迦加门农走去。
“早上好呀，迦加门农冕下！”
“早上好！”
看到艾利欧过来，迦加门农似乎有些惊讶，那头浓密的银色卷发在空气中轻颤了一下。
“张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如果艾利欧冕下觉得无聊，不妨去那边的长椅上休息一下吧……”
上下打量了艾利欧一眼，看着他低矮的个头，迦加门农可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将男孩赶走的理由：
“我觉得，你这个年龄，多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高哦！”
艾利欧：“……”
“好吧，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提议。”
眼见很难从迦加门农这里，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艾利欧也不为难人家，干脆地走开了，只是当他屁股贴在长椅上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困意突然袭击了他，将他拽进了梦乡。
……
“祭品已被感知。”
“当星月低垂，凛冬将至时，便是收割的季节。”
耳边似乎响起了低语。
艾利欧很想睁开眼睛，但是上下眼皮却被困意牢牢地锁住。
“12月16日，晚，10点整。”
“你独自待在寝室，很害怕，于是披上外套，朝楼下跑去。”
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段蓝色的文字。
伴随着剧情的推进，几个模糊、阴森的画面，也一闪而过。
“但是，你太害怕了，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鲜血、脑浆撒了一地。”
“10点03分，你死了——！”
到最后，陡然变得鲜红欲滴的结语，彻底让艾利欧清醒：
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恶意，就像漫天飞舞的黄沙，正在向自己袭来。
“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在大厅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睁开眼睛，艾利欧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在上床下桌式的书桌旁。
眼前的台灯忽闪忽灭。
简直就是将眼睛熬近视的必备神器。
旁边摆着一摞书。
最上面那本，封面整体偏冷色调，黑色和扭曲的线条被大量运用。
翻开书封，艾利在扉页看到了两行字。
——“我欢笑并不意味着我快乐，我打伞也不意味着我怕雨。”
——“超凡3班，文森特·艾伦。”
“这是谁的名字？”
身上的内衬，给艾利欧带来一种勒束的憋闷感，呼吸有些困难。
“如果这不是做梦，我一定是再次穿越了。”
“所以……”
“我现在是文森特·艾伦？”
做了个深呼吸后，艾利欧勉强冷静下来，他朝身前看去，试图寻找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但桌上除了像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台灯，和几本旧书以外，基本没什么好看的，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看起来乱糟糟的墙壁。
那上面，最醒目的是一张课程表。
周三上午的“启灵课”，和周五下午的“实战课”，用红笔圈了起来。
忽闪的灯光下，就像两颗瘆人的眼珠。
这显然不是正常大学生的课表。
“难道我还在魔卡世界？”
“亦或者，我又穿越到了另一个具有魔法的世界？”
疑惑接踵而至。
心烦意乱的艾利欧，继续打量着墙上的其他东西。
课程表旁边，贴着十几条白色的纸条，随风晃动的下摆，让艾利欧很轻易就联想到了葬礼上用的白幡。
好在上面，大多用花体字，写着一些劝学、进勉的名言警句，不至于那么阴间。
“不学习，人生就会停止。”
“时间，就像苏珊阿姨的苹果派，吃一口少一口。”
“明明喜欢学习，为何要在其它事物上，浪费时间？”
“外在的清贫，不妨碍你做内在的贵族。”
“……”
当然，也有一些读起来荒诞、毛骨悚然的句子：
“读一本不适合自己的书，比死了都恶心。”
“所有人都会死，为什么不试试呢？”
“除了学习之外，奔赴死亡，也是人生的至理名言。”
“会结束的，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
“死亡……”
“死……死死死！”
阳台边上的窗户似乎开着。
冷风从外面源源不断地灌了进来。
艾利欧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就在艾利欧准备起身查看其他地方时，脑袋里的文字，竟再次滚动起来。
“10点03分，你选择留在寝室。”
“10点05分，楼门被锁上了，你出不去了！”
“夜里，你睡的很沉。”
“你一个人……睡的真的很沉！”
“12月17日，04点04分04秒。”
“你睁开了眼睛。”
“你死了——！”
至此，文字变得猩红，就像伤口流出的鲜血，勾勒出了最后的血字。
“草！”
强烈的窒息感轰然爆发。
不安像是一枚子弹，射中了艾利欧的心脏。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那枚精巧的分针，将罗马数字5无情地掠了过去！
他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