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心亡

%d7%cf%d3%c4%b8%f3蒙孑眉心微蹙牵着阿弃的手越紧了些

蒙铎稍上前“王兄莫紧张因伽澜氏后人很有可能就是阿弃姑娘”

能证明伽澜氏后人身份的有两个必要认证条件

一问生剑闪问生剑若是拿在伽澜氏一族手中定是要出点光热表示一下的

二祭司锁开祭司锁乃祭司一族内部核心团队打造得一把看着普通实则高端的一把石头锁相传只有伽澜氏一族才开得此锁

阿弃将捧在蒙孑手中的宝剑接过來划开剑鞘迸寒凛幽光的剑身弯了弯又直了直直一直再弯一弯反复同阿弃打了几个看起來很亢奋的招呼她的身份被证实一半

祭司一族的巨大青石祭台上竖立着九只硕大火把橘色火焰冲天大祭司施法将祭台中央的巨石移开一把长得花里胡哨的石头锁现了出來若仔细辩看可见石头锁上镌刻着繁复符文

阿弃握着问生剑沿着石锁上的纹路划过去石锁崩裂石门里弹出一只暗红匣幽幽泛光

大祭司将红匣取出奉于蒙孑行个祭司族礼:“问生剑闪祭司锁开护我南疆疆域的羊皮卷现世恭喜王”

身后跪了一地祭司口中整齐喊着“天佑南疆天佑吾王天佑王后”

蒙氏祖上有训非伽澜氏不得为后

阿弃惊异天上掉馅饼将她砸得不知该从何下口蒙孑欢喜一手捧着古朴匣一手握住她的手激动道:“怪不得……阿弃看來你我的缘分是天意”

此刻晕得头昏脑涨的阿弃和喜得眼冒金星的蒙孑一起回宫本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可阿弃却篡改了天意拒绝在此时回宫

只因阴魂不散的蒙孑用暗语传给阿弃一句话“明日或许巫婆婆就会醒來你这一走她若醒不來怎么办”

颇委婉的威胁

蒙孑同一众祭司道贺着阿弃转身望着蒙铎

蒙铎则大大方方靠过去颇谦卑将身一躬“恭喜王嫂”

阿弃借口端王府内有她后天认的干妈及拜了把的姐妹想同她们一道分享喜讯许她留在端木王府内开个联欢晚会翌日再挑个吉时入宫更为妥当

蒙孑余光暗暗瞥了瞥身侧的蒙铎

蒙铎拱手道:“王兄同王嫂乃是天定良缘蒙铎唯剩祝福”

蒙孑面色和暖些许便准了阿弃之言

当夜宫内官侍将一早备于王后宫的喜服送入端木王府阿弃细细抚着华服之上刺得精秀的锦簇花团笑盈盈同昏睡在床榻上的巫婆婆聊天

“阿弃本觉得命薄一出生就被丢弃蛇窝沒想到阿弃竟是伽澜氏后人虽现在还有些不大清楚其中缘由可是阿弃觉得很幸福阿弃不但可以嫁给喜欢的男还得了尊贵的身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她揉了揉巫婆婆的手腕替她疏通脉络继续欢喜道:“蒙铎说你明日就会醒來巫婆婆你要快些醒來好看看阿弃穿上嫁妆美不美”

一阵讥笑声自背后淡淡响起她转身蒙铎立在窗前挺拔身影将帘外的月光遮掩一半

“你真以为王兄爱上了你想必阿诗那夫人定是另你印象深刻吧她以前是怎么欺辱你的可我听说王兄方才入了宫就招了阿诗那侍寝想來阿诗那哄得王兄欢心被封赏了一众宝物王兄若是爱你怎么忍心放阿诗那出狱并同她鸳鸯戏水共度良宵王兄不过是见我执着想娶你为妻不想你这卑贱之人留在我身边辱我名声此次重入王宫等待你的恐怕将是囚禁你一生的冷宫”

阿弃被气得胆大了起來靠近他一步“你又再打得什么主意你王兄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蒙铎勾笑“哦相信他我同王兄一起长大王兄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说是你这个和他相处不过数月的人了解他还是我这个同他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弟弟了解他”

他抱臂懒懒打量神色略微不安的阿弃继续道:“毕竟谁会愿意娶一个身份卑贱血统不净的女为妻呢当年你在蛇窝是怎样生存下來的饮蛇血食腐肉吸霜露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血液有多脏么”

阿弃的身有些颤抖心底的自卑刺得她浑身痛

蒙铎倏然搂住她的肩膀换了种态度低声安慰着“可是这些我都不在意王兄在意你的身份可我不在意你若现在选择留在我身边还为时不晚”

阿弃勇敢望上他的眼睛只回了一句稳稳的坚定的“我相信他”

暖阳已浮上树梢巫婆婆还未醒來未免耽误进宫的良时阿弃终是不情愿坐上华美宫轿

端木王府全体成员排在府邸门口恭送她一去不复返正门中央的蒙铎眼底闪烁的仍是那抹恍惚邪魅

白玉垒砌的王宫城门口铺着华美丝毯丝毯之上散落的花瓣一直延伸到王宫正殿七尺喜袍旖旎拖地扫过重重花瓣衣摆惹了淡淡花香

正殿的凤凰石柱旁侧立了一排身着乌服的祭司大殿中央则是百官及部落领

阿弃拖着红袍缓步靠近王座之上的蒙孑今日他梳妆得过于精致晃于眉眼间的碎拢起露出饱满额头镶嵌于王冠之上的黑玉宝石将他衬得冷峻肩上只垂着一缕略卷的丝

他的头是微微带着卷曲的弧度摸起來却异常柔软她一直羡慕的卷曲

她还未曾跪下行礼王座上的人就将一只暗红色匣丢到她脚下

“大胆妖女胆敢冒充伽澜氏后人窃取我南疆国王后宝座你说你是从何处学得妖术解开了祭司石锁”

阿弃很晕很惶恐她不知突然生何事心底荒芜一片她将匣里掉出的羊皮卷拾起來

只是一张看起來九久颇具有收藏价值的古老羊皮而已

蒙孑自王座起身拾阶而下清冷的声音响彻安静到诡异的殿堂“若真是伽澜氏后人打破祭司石锁为何这羊皮卷上沒留下任何字迹定是你冒充伽澜氏强行破了石锁才引得圣女震怒将写在羊皮卷之上护以南疆疆域的秘密文书消了去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阿弃仓皇跪下心里的茫然翻江倒海她瑟瑟抖一直盯着地面看

王靴上的精致绣纹闪入她的视线她抬头望见他已停到她面前“沒有我沒有阿弃沒有冒充伽澜氏后人”

他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为了勾引孤王你竟用这等肮脏手段本王看错了你”

他转步离开她死命拽住他的袍角拼命摇头“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假的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沒有做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

他狠狠扯回衣袍她被甩到地上

大殿之上窃窃私语声中她恍惚听到王座上的他将自己落到了某个犄角旮旯她觉得耳朵出了问題听不大清晰了

她越晃神之际殿门外走來身着明艳华服的阿诗那

她觉得今日她的耳朵有点妖孽耳朵竟听见阿诗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只将这妖女赶出王宫终身囚禁是不是太过便宜了她此妖女冒充伽澜后人罪大恶极想要出宫她需得踩一踩众位夫人为她精心铺好的长毯才显诚意”

她顺着阿诗那的视线望过去本是覆着重叠花瓣的丝毯之上布满了破碎瓷器尖锐棱角泛起的寒光铺展到宫门外

别说上面走一遭看一眼都觉得脚疼

阿诗那眉眼得意望着王座之上的蒙孑似乎再等他回答

阿弃也望向那处高坐往日那双时常闪着戏虔的眼睛此刻却漆黑得深沉脸上亦淡然沒什么情绪他沒做声却摆了手示意众人散去且第一个走出殿门

殿堂内的祭司百官领退尽她跪在原地天旋地转

唯有蒙铎躬身凑在她耳边幽幽道:“这回你该相信我说的话罢王兄他根本不爱你”

心思细腻的阿诗那命宫人将她的长靴褪去尖锐锋利的瓷器碎渣将她的脚划得鲜血淋漓不见一处完肤她一步一步走在上面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空洞又似从未有过的专注下唇被自己咬得凶残殷虹的血珠顺着下颌淌到玄红喜服上难辨痕迹喉咙间却沒出一点声音

从威仪的议政殿堂到王宫彼端的白玉石长门十仗长的丝毯上留下串串血脚印

碎瓷丝毯尽头她已摇摇欲坠

她唯一庆幸的是这条疼到钻心且漫长过一生的十仗长毯她沒有倒下即便倒下也要倒在宫外

这座王宫冰冷得刻骨xiaohn亦太过肮脏不堪死在这里都觉污秽

白玉石门已被她抛在身后她终于倒了下去

模糊的意识里她重重摔在冰凉的石路上身后端立着层层宫人耳边轰鸣着窃窃蜚语这次身边再沒人将她托起

脸颊被地上的石硌得生疼闭上眼睛之前她终于信了蒙铎那句话

他根本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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