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念念不忘的落幕

掌声一波接着一波。李安不清楚观众席是不是已经有人站起来了，如果是他在台下，他此刻也会认为演出结束了。“哗————————”接连不断的掌声一波又一波，像是夜空下的延续。书人的孩子们在努力地鼓着掌，他们似是期待用掌声再次召唤出星空下的小动物们。尽管他们知道天已经亮了。老师们也在努力地鼓着掌。当星空照进现实，作为站在教学一线的老师，他们此刻除了鼓掌，还能再做些什么呢。领导们也在不遗余力地鼓掌，因为台下的第一个掌声就出自大领导之手。小车也在全力地鼓掌，她太太太喜欢这个节目了，很少产生嫉妒情绪的她有那么几个瞬间恨不得表演大斑马的人是她自己，她也能弹哇。同时还有一个困扰小车整场的问题，王小虎在哪？“哗——————”指挥们也在优雅地鼓着掌。方永波很激动，此刻他有许多问题想和李安深入探讨，就比如舞台上的问题，三组打击乐究竟是如何在没有指挥的前提下做到了整齐划一，其中的难度之大，他再清楚不过。抱有类似问题的还有秦勇。也是关于打击乐声部的整齐度问题，秦勇的问题和小车一样，王小虎在哪？方永波不知道舞台上实际是有指挥的，可秦勇早就知道。从模拟星星闪烁的掌声开始有规律地进行强弱变化开始，他就知道王小虎动起来了。不同于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师生，只从此刻的舞台布局来看，根本就没有指挥台的位置。要想指挥三个击掌声部，指挥台只能在全场的中心线上，显而易见，舞台上的中心线上只有一棵大树。诶？秦勇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大树上，好家伙，原来如此啊。同时秦勇也还有一个问题，节目真的结束了吗？以他的了解，这样的结尾多少不太符合李安的改编音乐的特点。另外如果结束了，按道理演出人员已经要上来做谢幕互动了，这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可舞台上还是一片安静，后台也没有任何动静。就在这时，舞台音箱再次传出莫扎特的小步舞曲。演出还没有结束！大厅内澎湃的掌声顷刻间消失殆尽。所有人瞪大眼睛生怕错过舞台接下来将会出现的每一个画面。现场气氛像是被下课的小提琴铃声再次拉回到故事中。“下课！”“谢谢老师！”“等一下同学们，通知一件事情，咱们学校将要在下个月举办一次校园文化展示周的活动。”控制室里沸腾了！后台沸腾了！观众席沸腾了！沸腾声中，夜幕悄然间再次缓缓降临。待到现场在静谧的夜空中再次安静下来。一束灯光落下，点亮了大树。看到这一幕，许多孩子激动地以为马上又能开到星星和小动物们。可马上他们就发现这不是梦境，因为大树上面海还挂着一百二十岁的牌子。然而舞台一侧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他们看到一名梳着马尾辫身穿校服裙的女孩缓缓走进光束。是小星星！是乔芝芝！走进光束的女孩抬起洁白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大树。片刻后她靠坐在树根，抬头望向了夜空，晕黄的光线下，她笑颜如花。渐渐地，舞台的灯光再次弱了下来，直至夜空再次陷入黑暗。“芝芝你又去哪了啊？”音箱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黑暗中，女孩从树下摸出话筒，束到嘴边对观众席轻笑着开了口：“秘密。”音箱里切的一声，“一整天神神秘秘的，快来继续商量啊，咱们的节目到底叫什么名字。”女孩思索片刻再次开口，“就叫星空下的回响吧。”音箱里沉默片刻，“好奇怪的名字，不过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诶，芝芝你看，今晚好像有星星哎。”“啪！”“啪啪！”“啪啪啪！”忽然间群星再次闪烁，随之现场的灯光也再次亮起。“啊啊啊！！”台下绷不住了啊，什么情况！！大树下面刚刚还穿着校服的乔芝芝又变成了小星星，正用一只角拿着话筒笑盈盈的看着大家。而她身后的幕布不知何时也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个高台，每个高台上都站着三组同学。他们身上披着黑色的道具服，整齐地拍着手，他们每拍一次手，手里就会亮一下。随着舞台灯光越来越亮，三组同学手上的闪光也渐渐地看不出来，他们的击掌变成了纯粹的鼓掌一般。掌声下，后台入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斑马！！！”暴露在白天的斑马似是有点害羞，步伐略显拘谨地上了台。紧随其后的是鼹鼠，鼹鼠有点麝社牛，一边上台一边和台下挥手互动。“哈哈哈哈！！！”接着是青蛙先生，跟在青蛙先生后面的是狮子王！最后一只快乐的小鸟从后台的另一边飞来。小动物们来到乔芝芝身边站成一排，然后一齐摘下了头套。一张张稚嫩可爱的笑脸，或不好意思，或热情洋溢。“哗—————————”台下的掌声终于等不了，无论节目到这里是否结束，他们也要把掌声送给眼前这一幕。“哗——————————”台上台下的掌声在这一刻融为一体，接着参与演出的孩子们，接着梁爽老师也走上舞台。“梁老师！！！”紧随其后的是周松郑海涛几人，趁着舞台现场一片混乱，李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被众人拱到了c位。“哗——————————————”小车蒙了，看情况马上就要谢幕了，王小虎怎么还没有出现！就在这时乔芝芝将话筒递给了李安，李安接过话筒拍了拍乔芝芝头上的角，接着竖起话筒：“请各位先等等。”掌声渐渐消失，孩子们好奇地看着这位开场第一个出现的李安老师，心想李安老师又要说什么好玩的话。“还有一位主创，大家等他一下。”主创？！“你快点啊。”只见李安老师转过身对着大树催促道。啊？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大树上，这也是演的？！还是主创！下一秒，“老师我被卡住了！”“哈哈哈哈哈！！！！！！！！”台下要笑不活了，原来一直立在舞台中央的大树真的是一个人啊！小车忽然轻吐一口，然后会心一笑，她就知道，哼哼！原来是在这里瞒着我啊！在一众小动物的帮助下，大树终于解脱。身体被解放的王小虎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但是第一时间他并没有转身面向舞台，而是非常关心地问了一句身旁的小星星。“你腿没事吧？”“没事。”刚才第一幕的开始，乔芝芝因为服装没有被提前摆放好，所以从控制台摸黑来到树后的时候，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换好衣服。可当时音乐已经响起来了，每一幕的节奏都是排练好的，如果她耽误了时间，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她换好衣服的一瞬间就向原定的灯光位置扑了出去，这才刚好卡上了音效和灯光出现的下一刻。可同时她的腿也磕得一时站不起来，幸好后面韩一鸣和王小虎给她救了场。“谢谢。”说着乔芝芝主动一手拉起王小虎绿油油的胳膊，另一只手拉起了身旁的小鸟。几个小主演挽起手一同上前，“哗————————————————”台下掌声再起，舞台上的老师们也微笑地看着孩子们送上了掌声。“车琳你快去送礼物啊。”方永波这边也在催促着小车琳，他怕孩子忘了。小车怎么可能忘，她迟迟未动的原因是她只准备了老师和王小虎的礼物。可她真的很想送给乔芝芝一个礼物。见再不上台就没有机会了，小车心一横，只能先对不起老师了。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掏出她下午做的两件礼物，接着起身朝着舞台跑去。方永波却是愣住了，他确实没看清，车琳刚才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是纸做的花束？另一件东西是个小棍？他怎么觉得那么像指挥棒呢？不由得，他看向了那个满身绿的孩子，隐约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秦勇，海报上有指挥吗？”秦勇笑了笑：“字很小，几乎看不到。”方永波跟着笑了笑：“这就说得通了。”一顿，“这孩子，你认识吗？”秦勇谦虚回答：“认识，这个孩子也是李安的得意门生，偶尔也和我上上课。”方永波点点头：“多费心。”秦勇：“诶。”王小虎哪里能想到自己就这么的被西南的指挥教父盯上了，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演出明明已经结束了，他却像是还在梦里。他有点想哭，车琳居然真的来了。舞台上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让现场不得不安静下来，从校服的样式和颜色来看，此时这位短发的女孩肯定不是他们学校的。要是换成寻常舞台出现这一幕也就罢了，上台送花而已，可这是书人的校园活动舞台啊，忽然出现一个外校的同学。当然，孩子们停下掌声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有些好奇。还有这位女同学手里的花，如果大家没看错，她拿的应该是纸做的花吧？“谢谢！谢谢！”乔芝芝虽不知道这位短发女孩是谁，可她非常喜欢对方此刻送给她的花。小车龇牙一笑，忙摆了摆手。把手里的花送给了乔芝芝，小车接着把手里的纸制指挥棒递向了王小虎。王小虎只觉得自己要被杀死了，李安一边心里焦急道你小子快点接啊！就在舞台上的气氛要跑偏的一瞬，李安竖起话筒：“车琳你先别走。”车琳？台下一阵骚动。乔芝芝惊得张开了嘴！同时几个小乐手都把目光“死死地”按在小车的脸上，原来这位就是王小虎常给他们提到的“车神”啊！舞台上几个没见过小车的管乐老师也忍不住多看了车琳两眼，关于车琳，他们只是听过这孩的“传说”，并未见过真人。王小虎闻言一把从小车手里抢过了自己的指挥棒，小车也是没想到老师忽然叫住自己，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既来之，则安之。李安让小车面向观众，“怎么样车琳，说说你此刻的感受。”说着李安把话筒朝向了小车。小车想了想：“还想再看一遍。”“哈哈哈哈——”台下笑疯，车琳说出了他们的感受！李安：“达到你预期的效果了吗？”小车如实回答：“老师，我一点也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特别喜欢最后的结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好喜欢。”这一刻，小车俨然已经成为全场孩子的嘴替。李安笑笑：“谢谢。”转过身，他为现场所有师生介绍道，“这位同学叫车琳，来自石坡中学初一八班，今天大家一开始看到的节目效果，星星从天上掉下来的设定，是由她提出的。”一时间，小车成为台上台下所有师生的唯一焦点！所有人，包括台上的老师和王小虎乔芝芝，当时为了星星如何出场这个环节，大家不知道耗费多少脑细胞，原来最后解决这个难题的人不是李老师，而是车琳！李安继续说道：“虽然不是咱们书人的同学，但是车琳为这个节目提供了许多想法，包括音乐改编部分也有几段是她参与改编的。”我的天啊！“哗——————————”小车傻了，她只是上台来送礼物的啊...“其实不只是车琳同学，台上的每一位同学都为这个节目贡献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这里我想特别感谢乔芝芝同学和王小虎同学。”一顿，“这个故事是由这两位同学创作的。”“谢谢你们。”“哗——————————”“来，你俩站到前面来。”二人一个拿着纸花，一个拿着纸挥棒，并排向前一步。李安：“最后代表我们所有参演的同学讲两句吧。”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谦让起来。李安乐：“没关系，谁来都行，随便讲。”最后王小虎接过麦，“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都在故事里了。”一顿，“内个什么，希望大家多给我们管乐社团投票哈！”台下：“哈哈哈哈哈！！！”乔芝芝闻言也大笑起来：“你就对这个念念不忘！”台下：“票有了！”最后的最后，“预祝下周期中考试大家拿出最好的发挥，考出最理想的成绩！”笑声掌声中，李安弯腰鞠躬，跟着舞台上所有的师生都弯下了腰。舞台渐渐地再次暗淡下去，夜空下，王小虎偷偷地看了眼旁边的小车，嘿嘿嘿！-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