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娃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六，“娃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第一天进隧道，班长张莽娃雄赳赳气昂昂，头戴藤帽，身穿蓝色工作服，脖子上系着一条原本为白色，现在早已经洗的发黑的白毛巾，脚下踏一双高统统水靴，走起路来咔擦咔擦甚是威风，身后跟着一群刚从四川农村里招来的新工人，我们故事的主人翁刘干事，此刻也走在其中。

“隧道里面漆黑，就是有灯，由于眼睛不习惯，也会产生灯下黑的感觉，你们都跟我跟紧点，过几分钟就适应了。”

张莽娃说完第一个大步走进隧道，刘干事心生好奇，紧跟在张莽娃身后，冲进隧道。刚一进入隧道，脑壳顶上不知是啥子东西，粗细大概有一抱多粗，呼呼啦啦的尖叫，好像有一大股水从脑壳顶上冲出来，吓得刘干事使劲抓住班长张莽娃的衣服角角。

“班长，班长，张莽娃，狗日的是啥子东西在叫唤，把老子吓得恼火。”

“莫要害怕，这条长龙一样的胶管子是通风管，那个尖叫声是通风机发出的声音，隧道进入山里面深了，就会缺氧，这个东西就是把外面的新鲜空气抽进来，另外一条管子再把隧道里面的污浊空气排出去，晓得了三，狗日的硬是瓜娃子。”

刘干事羡慕的仰视着张莽娃的身影，一步不拉的跟在张莽娃后面。

突然前面叮叮当当的响起尖锐的声音，随后一股强烈的灯光柱子扑面而来，在灯光后面，好像是有一连串的车辆跟着，随即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刘干事和身后的新工人吓得惊慌失措，隧道导坑又窄小，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躲让。

“龟儿子莫要慌，大家听我的，都往两边站，这个是运隧道石渣的电瓶车。”

刘干事和新来的弟兄们都跳到窄轨两边，死死地贴在导坑璧上，一动也不敢动，眨眼之间，电瓶车拉着十几个铁斗车，满载着石头，从刘干事们身后呼啸而过，刘干事紧闭眼睛，只是感觉脖子上凉风刮得凉嗖嗖的。

“狗日的好吓人哟，在隧道里面找钱真的是不容易，哎，看来烧香找错了庙门。”

“老子想回去了，原先在学校听老师说，万恶的旧社会，暗无天日，今天终于晓得了啥子叫做暗无天日，弟兄们，回不回去？”

“来都来了，而且从四川老家那么远来，下了汽车坐火车，坐了火车坐汽车，下了汽车又走那么远的山路，鬼才晓得这里是啥子地方，咋个回去嘛。”

刘干事听身后新工人互相窃窃私语，要说自己一点都不后悔那是假的，难道说这辈子自己千辛万苦想摆脱土地对自己的束缚，却原来要与深山，石头，隧道打一辈子交道，刘干事有点不寒而栗。

“娃娃，是不是吓到了哇？你姓啥子？”

“班长，我姓刘，你就叫我刘就是了。”

刘干事毕恭毕敬的回答。

“要得，不就是个符号嘛，我姓张，今后叫我张莽娃。”

“张，张莽娃，狗日的硬是有点吓人，黑漆麻拱的，弄得不好要被小火车撞死。”

“哈哈哈，刘，给你娃说，老子第一次进隧道，比你吓得还要惨，过几日就好了，习惯成自然嘛，给你娃娃说老子第一次吓得有好惨，吓得老子尿都流出来了。”

刘干事顿时觉得好奇，觉得自己虽然是第一次进入隧道，刚才被鼓风机吓了一次，后来又被电瓶车吓了一次，但是也不至于被吓得尿了裤子三，刘干事有点得意起来，心想自己比起师父张莽娃还是要强一点。

“张，张莽娃，你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哟，男子汉大丈夫，被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身后那群兄弟们听刘干事这般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张莽娃也不解释，独自一人走在队伍前面，突然，前面夸嚓夸嚓跑出来几个工人，一见张莽娃带领十几个新工人还在朝隧道深处走，一个大嗓门对张莽娃喊道：“狗日的张莽娃，洞子要响炮了，还要带这些青勾子娃娃（新工人之意）进去，不要命了嗦。”

张莽娃笑着大声说：“老子是带着些青勾子娃娃进来破胆，不被吓几次，永远长不大。”张莽娃话音刚落，刘干事只见隧道前方火光一闪，随即哄的一声巨响，刹那间，山摇地动，耳朵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刘干事只觉得天旋地转，山在摇晃，地在颤抖，导坑里面的灯在摇晃，头顶上的鼓风管在摇晃，刘干事只觉得两眼一抹黑，身子软软的瘫倒在地下。

第一波呛人的炮烟子走后，张莽娃站在隧道里大声喊叫：“嘿嘿嘿，都起来，起来，狗日的被吓死了嗦，没出息。”

刘干事第一个站起来，还是觉得脑子里面嗡嗡嗡的响。

“刘，感受如何？喂，那个地方，流出来没有？”

刘干事心知肚明，知道张莽娃说的啥子，其实刘晓得，自己胯下敏感部位早就湿漉漉的，不过早就没有温热的感觉，现在就剩下冰冰凉的了。

“张莽娃，我，我，我。”

“刘，啥都不要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