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守甘梨
入夜。
神守阁衙门。
阿姐盯着门前铺首发傻。
小鱼和谈静好不知所以然,但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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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毕竟也曾是郡主,自然明白神守阁是什么地方。
表面来看是神都的镇守府衙,但其实地位等同青玄署、骁菓军。
可以说,大隋各境镇守府衙皆由神守阁管理,意味着镇守及郡守人选的任命,也是出自神守阁,并非皇帝陛下直接任命。
虽然各境城镇里的镇守府衙多是辅助青玄署行事,看着低一等,那也只在于各自职责不同,镇守府衙不主抓降妖除魔,除了妖患这般大规模灾难,多数还是要推给青玄署来办。
更在于镇守府衙太多,哪像青玄署,一境只有一个,有陛下亲命一境掌权者为青玄署行令,镇守府衙会配合行事甚至甘愿低一头也很正常。
尤其是地处偏僻或小城小镇的府衙,没能力解决妖案,更得仰仗青玄署。
但至少在神都里面,神守阁丝毫不怵青玄署。
骁菓军部掌军,武神祠执掌天下武夫,神守阁掌田地户籍赋税刑罚等,青玄署掌修士降妖除魔,四者不分高低。
谈静好上前扣门,轻声说道:
小鱼沉默不语。
很快门房将门打开。
因谈静好敲响的是直通内衙的宅门,在神守阁正门墙北端,寻常镇守府内衙宅门是不允许在外墙另开门洞,直通外面的,但神守阁是例外。是方便住在内衙的阁主日常出行,会友迎戚。
宅门内只有阁主家眷及侍候的仆人,非万不得已的情况,神守阁修士及书吏不得进入内衙。
若百姓有冤情,越过衙门,直接朝宅门来,也是不允许的。
所以门房仅是打量几眼,便说道:
谈静好说道:
正待关门的门房微微一顿,他没有刻意刁难,或不予通禀,来者何人,见或不见,自有阁主定夺,只说了句在此稍候,便重新关上宅门。
很快就有急促脚步声从门内响起。
白衣如雪的中年男人,披散着一头青丝,猛地拽门而出。
看着和以前丝毫没有变化的男人,谈静好微微一笑,福身见礼。
甘梨见谈静好脸色苍白的模样,颇为心疼,赶忙制止她行礼,
谈静好回道:
没等甘梨说什么,小鱼突然问道:
甘梨皱眉道:
刚询问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谈静好,问道:xь.
谈静好点了点头。
甘梨当即牵起谈静好的手,又朝着小鱼示意道:
小鱼沉着脸,拽住仍在看着门前铺首发呆的阿姐迈入神守内衙。
径直来到书房,甘梨将屋门紧闭,回身看着不明所以的谈静好和目露一丝警惕的小鱼,他轻叹道:
小鱼略感意外。
她听谈静好甚至汝鄢青都提过乌啼城的事,只是更多的她没有了解,也就不懂神守阁阁主为何要盯着乌啼城,可想来这个问题是没办法直接问的。
因此她忽视这件事,谈起另一个问题,
甘梨失笑道:
谈静好也觉得是小鱼过分谨慎,不论是无视神都妖患还是旁的,在她对甘梨的了解里,都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甘梨贵为神守阁阁主不假,但要说称职,真算不上,有什么事都是能交给手底下的人便交给手底下的人,与自己无关的更是能不管就不管。
像监视乌啼城这种事,哪怕是陈景淮直接下令,他照样有偷懒的时候。
纯是性格使然。
小鱼姑且信了,但她还有问题,
甘梨面露肃然,说道:
他看向谈静好,问道:
谈静好苍白的脸色隐现一抹红润,她柔声细语把结识姜望至今的事简单叙述一遍。
甘梨沉默片刻,笑道:
小鱼闻得甘梨后面的话,渐渐瞪大了眼睛。
......
教坊司。
姜望默默消化着从陈重锦那里打探到的信息。
他自然不会对方说什么便信什么。
但有些事情稍作思考是能判断真假的。
陈重锦的确是皇子,且是四皇子,准确地说,还活着的皇子,只剩下太子和四皇子,意味着那个位置只有两个人选。
可谁让陈重锦并非嫡长子呢,如若太子自身不出问题,他就没机会争夺那个位置。
要等着陈符荼犯错,那纯看运气。
与其明着敌对,不如‘兄友弟恭,摆出纨绔模样,既无意也没资格争夺,让敌人放松警惕。
但事实上,陈符荼深思熟虑,无论陈重锦怎么做,想让陈符荼放下戒备,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虽然可以玩狠的,除掉陈符荼,仅剩唯一的皇子,天下也就没了选择。
只是陈重锦没有这么做的
打算。
姜望更讶异,陈重锦会如此和盘托出。
他旁敲侧击自己父亲姜祁的事,能够基本明确,陈重锦确实所知不多。
这是姜望跟陈重锦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接触,但在此前便有和陈符荼接触过,看似陈重锦城府很深,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却并没有比陈符荼更了解陈景淮的心思。
说来说去,只要陈景淮还在位一天,就决不允许有人谋夺这个位置,哪怕是太子,只有他想给谁,而没有皇子们硬要的说法,谁有这个苗头,陈景淮必先将其念头扼杀。
但总归陈符荼和陈重锦都非简单角色。
眼下陈重锦一言一行,难保没有别的深意。
姜望没有丝毫卷入大隋皇室嫡争里的想法。
见教坊司里不少读书人在赋诗,企图成为红袖姑娘入幕之宾,却都在每次红袖院丫鬟来回间铩羽而归。
甚至有读书人自诩才华出众,写下惊才艳绝的诗句仍被红袖姑娘驳回,满脸不忿,再加上喝了不少酒,竟有闹事的迹象。
此般一幕,自是打断了姜望和陈重锦的‘闲谈。
陈重锦冷笑说道:
姜望面无表情,其实初入教坊司他便感知到这里有修士的气息,而且境界不低,显然是维护教坊司秩序的人。
能来教坊司的要么是豪绅商贾,要么是贵胄子弟,若是压不住场子,教坊司早就破烂不堪了。
事实上,那名读书人刚刚开始闹事,里间便走出一人,青衫仗剑,胡须灰白,目光犀利,他行走时平地生风,仅仅挥了挥手,喝醉酒的读书人便惨叫一声,跌飞出去。
而读书人挣扎着爬起身,怒目欲裂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