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甲兵

楼近辰在这一刻,像是处于群敌之中,人站在有形与无形的甲兵之间,整个环境改变了,让他不能够融入,自然的就无法隐去身形。

当然,他的肉身,肉眼也依然无法看到,但是这些花草,这些树木都像是能够感受到,就像是你见不到这个人,但是摸到了,触到了,在军队的队列之间,身处其中,挤不进队列,在队列之外,便是乱兵。

这很容易就发现了。

“不知哪位朋友跟大乾国开这种玩笑?”

那老将军这时那一双眼睛,透出刀锋般的锐利来,那目光破开了虚空的元气,以及那午后阳光的光芒。

楼近辰并没有逃脱,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的身形像是剥开了一层云气与阳光的轻纱,无形的风吹起来他的衣袂。

他那灰白的衣袍与大袖在风中飘动着。

所有的‘甲兵’都看向楼近辰,并且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楼近辰曾见过甲兵杀敌,他们的攻击并不见有多么的玄妙,却极为肃杀锐利。

一些花里胡哨的法术在他们面前就像是找死。

“你究竟是谁?之前窥视于大乾王宫,现在又闯入王宫之中,你是要与大乾王国为敌吗?”那老将军沉疑肃杀的威胁着。

楼近辰再一次的打量这一位老将军,他确定自己也确实没有见过对方,而对方不认得自己也就说得通了,但是楼近辰知道他一定猜到了几分。

“某楼近辰,来京中寻人解惑,偶然之下见这王宫之中,似有了不得的事发生,便想一窥究竟。”楼近辰说道。

“伱就是楼近辰,你身为大乾王国的一府之主,受朝廷之命,怎可不知礼,不知尊卑。”老将军说道。

“老将军说笑了,我执江州之事,不过是因为不忍见江州麋乱,并不是受朝廷之命,我这人平生好自在,若是有自持身份之人对我号令,我必心中难受郁结,久之难免做些以下犯上之事,确实是不知尊卑。”楼近辰缓缓的说道。

那老将军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紧了紧手中的刀,说道:“无论如何,大乾国与你也未有任何的仇怨。”

“将军对于楼某并不了解,楼某优点不明,缺点却颇多,好管闲事,逆强好名,心中常思‘以剑为本’,称量天下王权富贵之事,与我之剑孰锐?”楼近辰说道。

“看来,楼宫主是来者不善了,但楼宫主欲意何为,还请告诉本将,若能够满足楼宫主,本将定然不惜代价的满足之。”这老将军依然按捺着心中的火气在说道。

楼近辰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是别人面对着自己时,需要按压心中火气了,是别人需要忍了。

“不知老将军姓名?”楼近辰问道。

“本将,阳禁方!”那老将军说道。

楼近辰想了想,确实是没有听过,说道:“这甲兵道是老将军开辟至如今之境的?”

“若是楼宫主想要看甲兵道,本将可以将秘册奉上,只请楼宫主离去,如何?”阳禁方仍然在争取让楼近辰离开。

“呵呵,楼某虽然有些好奇,却也不觉得有必须做这样的交易,而且,阳老将军可知道,那里面在孕育着什么?”楼近辰问道。

阳禁方却是缓缓的说道:“那里面正孕育着大乾国飞腾九宵的帝王。”

楼近辰不再说话了,而是从发髻上拔出剑簪,在指尖转了一圈,顺手往前一抖,那小剑便已经化为一柄三尺的剑锋,剑尖颤动着,发出剑吟声。

剑立于身前,他伸手抚过剑刃,说道:“既知因,受哪般的果,便不必问‘为什么了’!我见诸位,刀刀皆欲飞扬,楼某正要领教诸位的刀法。”

他的话一出,身上再一次振起凛然的肃杀,像是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二境、三境,仗剑搏命的岁月里。

阳禁方刀拄于地,手掌紧了紧刀柄,盯着楼近辰,突然开口道:“杀!”

随着这‘杀’字声起,一股锐利的肃杀,朝着楼近辰划去,像是无形的刀光。

呛呛呛呛……

一片光出鞘的声音,每一个甲兵刀出鞘之后,手中的刀一振,竟如蝉翼一般的震动,立着,竖劈,一刀一步之间,便已经跨过了十多步,瞬间出现在了楼近辰的面前。

这种遁身进步的身法,楼近辰都惊讶。

而且还不是一个人,而是第一批出刀的甲兵都能够做到。

楼近辰眼中看到,一片刀光从不同的角度斩落,若是一个纯施法的人,即使是第六境,只怕也得在这一片刀光之下饮恨。

每一道刀光,都是朦胧的,像是有水雾在震荡,楼近辰知道这是刀太快,以及特别动劲方式而形成的刀法。

每一个人的劈刀都是攻招。

这一刹那,楼近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只见他身体在这一刹那,也似震起了烟尘,人似站在那里没有动,却又似动了。

他的身上涌起一片影子,每一道影子都刺出一道剑光,那些影子的身影探出他的身体,但是根脚却仍然在身中。

同样的全攻无守。

楼近辰整个人像是突然绽放的花朵,又像是整个崩裂开了,又瞬间的收了回来,而那些刀光却已经失了刀意。

只是还惯性的朝着楼近辰落去,楼近辰手中的剑却是在身前划了一个剑光圈,那些刀便尽数的被圈住了。

一个个的人都扑倒在地上,每一个人的眉心都有一点剑痕,眼神溃散。

老将军阳禁方,却再一次低喝道:“杀!”

楼近辰这一次却根本就没有等在那里,他的身体一动,周身的剑光裹着他,如闪烁一般的出现在了那老将军阳禁方的面前。

手中的剑已经刺了出去。

而那阳禁方大吼一声,手中的刀已经立起,架上楼近辰的剑。

“叮!”

他将楼近辰的剑朝一边拔去,只是他却感觉楼近辰的剑没有丝毫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像风,很轻易的被他拔走。

然而亦可以说没有拔走,楼近辰的人随剑走,顺势走边,从他的身边掠过,然后剑尖却如一抹白色的风,以更快的速度,钻绕到他的刀背后,在刀与咽喉之间,轻盈的划过了他的脖子。

剑势轻盈如风,却也锐不可挡。

头颅飞起,鲜血喷涌,而楼近辰已经冲入了那一片甲兵人群之中。

只见一刹那之间,似有数十道人影冲过,再于那些甲兵的身后汇聚成一个真实的人。

楼近辰已经出现在了门边,并没有半点停留的,侧身从门缝之中挤了进去。

他在挤入门中的一刹那,耳中听到了哭声。

是小孩的哭声,像是小孩半夜啼哭,仿佛感受到了危险,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惊吓到了。

楼近辰知道,那个易胎换形的秘灵,感受到了危险。

再写